庐江,舒县。
惊天战鼓声和喊杀声中,三万大军分成三队,正从东门、南门、北门向舒县发起潮水般的猛攻,在督战队地驱赶下,硬着头皮向舒县坚固地城发起冲锋。
不断地有兵卒倒下,后面的兵卒踏着同伴的尸体,硬着飞矢往前冲。
一里外的一座小山包上。
袁术金盔金甲,胯马肃立在帅旗下,神采飞扬,志得意满。
数百亲兵个个威武雄壮,气势如龙地护卫在四周。这些亲兵和其他面有苛色、缺少兵甲的兵卒不同,个个衣甲华丽,鲜衣弩马,显的十分自满和自豪。
攻城的兵卒伤亡惨重,袁术却全不在意。
士兵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消耗完了可以招募,只要能攻破舒县,死上个万八千的兵卒又算什么,何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报——“
袁术正春风得意,不远处,一骑斥侯探马飞奔而来。
“启禀主公,十里外发现一队五千人的军卒,自称是南阳太守周坚从兄周焕,声称有周坚书信要奉上主公,小人不敢擅自放人,请问主公见是不见?”
斥侯兵大声禀道。
“唔,周子渊的人?”
袁术手抚柳须,随口道:“即如此,可速速召来。”
“遵命。”
斥侯骑兵铿然应命,纵马离去。
小半个时辰后,带着数骑快马风驰电掣而来。
快马到了山坡下,周焕下马步兵,疾步登上了小山包。
四周的亲兵早得到袁术吩咐,并未阻拦。
“在下周焕,见过袁术将军。”
周焕快行疾步,一眼就认出了袁术,向袁术长长一揖倒地,执礼甚恭。
就袁术这番装扮,站在人堆里,想让人认不出他都难。
袁术马上抬了抬手,道:“免礼吧!”
待周焕起身,才又问道:“即有周子渊手书,却不知在何处?”
周焕连忙取出周坚手书,快行几步,双手递给袁术。
袁术接过拆开看了几眼,立刻就笑了,呵呵道:“原来中此,竟是周子渊欲将家小接往襄阳,此事易耳,吾本周子渊也算有几分交情,自无不允。”
周焕这才松了口气,忙再揖道:“多谢将军。”
袁术应了声,又扭头吩咐身边部将道:“本将军与周坚总算有几分交情,若让其家小于扬州境内有个好歹,难免招人口舌。雷薄,你派五百士卒沿途护送,勿教有失。”
“末将遵命。”
大将雷薄连忙铿然应命。
周焕只好再揖拜谢,这才别过袁术,前往周氏故宅。
骑上战马,心中才暗忖,幸好有周坚书信,否则袁术正在攻打舒县,自己率领五百兵卒前来,怕是连舒县都过不来,就有可能被袁术将五百精兵扣下。
周氏乃庐江望族,宗族人口过千,并非全部居于舒县,还有几支旁系散居各县。
上千人的宗族,自然不可能全都衣服无忧,挤身士族阶层,有富的,自然有穷的。
五服以内,周坚这一支约有百多口人,是庐江周氏最旺的一支,就算如此,周尚这一辈也有几个叔伯兄弟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时常要其他人救济。
至于三代之内,因从祖周景官至太尉,位列三公,周坚这一支可以说是庐江周氏当之无愧的领衔者,周尚兄弟四人皆曾在朝为官,大兄周崇更是官至清河相。
至于再下一代,那更不用说,周坚年不过弱冠,就已经封侯拜将了。
虽然这侯不过是个亭侯,将不过是个中郎将,但怎么说也是将军,还有爵位了。
周焕到了故宅,先去见父亲,说明了来意。
周崇四兄弟眼下仅剩他和周尚二人,二弟周忠殁于洛阳乱军,四弟周异病亡,遇到事情也只能和周尚商量,两兄弟合计了一下,没怎么犹豫,就一致决定迁往襄阳。
然而在征求其他族中兄弟和居信各县的族人意见时,却遇到了分歧。
别说已经迁居其他各县的族人,就连居住在舒县的族人,都有不愿去襄阳的。
他们毕竟和周崇这一支在血脉上离的远了,而且根在舒县,不愿意背井离乡,去投奔周坚也在情理之中,况且就算袁术占了庐江,也不一定会拿周氏开刀。
周崇也不强求,和周尚还有其他十几个叔伯兄弟,带了家小,百余口人在黄忠五百精兵和袁术派来的五百精兵护送下,南下皖县,从细阳乘船逆江而上,直上荆州。
宛城,太守官邸。
周坚刚从乔府回来,戏昌就闻讯赶了过来。
“主公,佳人无恙否?”
戏昌笑呵呵地问道,这厮是周坚手一一个敢取笑他的臣下。
“呃,无恙、无恙!”
周坚干笑一声,将戏昌让到一边坐下,问道:“志才掐着点赶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来取笑本将军的吧?说吧,是不是要议一下南征之事?”
“知昌者,主公也!”
戏昌欣然点头道:“不过,在议南征之前,昌还有一事要说。”
周坚略一思忖,便洒然道:“是不是董卓有回复了?”
戏昌点头道:“董卓谴人送来了一样东西,主公请看。”
说罢将一个包裹给给了周坚。
周坚接过,打开一看,讶然道:“征南将军绶印?”
戏昌微笑道:“正是,董卓不但表奏主公为荆州刺史,而且加封主公为征南将军,连昌也有些意外。这个时候,子和兄应该还没到洛阳,不想董卓的使者先到了。看来董卓应该很快就要对河北动手了,不然不会主动与主公示好,此分明便是想不想再横生枝节。”
周坚刹时眉头一蹙,沉吟道:“志才所言有理,不过,董卓送这征南将军绶印,怕是不怀好意思,以本将军所料,此必是李儒那厮献的毒计。”
戏昌目露激赏之色,道:“主公英明,征南将军节制荆、扬、交州军事,虽然董卓立的伪朝廷不足为道,根本没人理会,但袁术同样没有容人之量呐,以此人的小肚鸡肠,若是知晓此事,必会以为在董卓眼里他不如主公,从而忌恨上主公。”
周坚‘嗯’了声,道:“这还是其次,本将军担心的是,眼下河北还是一团糟,董卓若是真的趁势攻下河北,怕是会成席卷之势呐!!”
戏昌脸色也凝重了起来,道:“此也是昌所虑,若是河北四周再让董卓占了去,怕是不出数年,董卓便会挟关、凉、司隶、河北之兵南下中原,届时将再无人能挡。”
周坚沉思片刻,随即道:“董卓虽然势大,但曹操、袁绍等人也不是易于之辈,绝不会甘愿受戳。董卓若出兵冀州,袁绍、刘虞、公孙瓒等人肯定会联军共抗董卓,甚至曹操也可能极力促进中原各路诸侯联合起来对付董卓。”
戏昌道:“这是必然之事,昌所虑者,乃是曹操等人能否挡住董卓数十万大军。若是诸侯挡不住董卓兵锋,届时主公听怕再难隔山观火,必定要出兵。”
周坚点头道:“但愿袁绍、曹操等人能顶得住,本将军就可以腾出手来,全力攻略荆南五郡。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还是议一下南征之事吧!”
戏昌欣然道:“南征之事及早不及晚,眼下兵卒已整编完毕,董卓不来生乱,南阳周边也无人来亦无战事,正是南征的大好机会。不过,在此之前,主公还需移驾襄阳,南阳四战之地,不足以为屏障,只有襄阳,才堪为主公之根基之所在。”
周坚道:“若移治襄阳,志才以为何人堪守南阳?”
戏昌沉思片刻,才道:“黄忠将军久经战阵,稳而不骄,可守南阳。”
周坚对黄忠的印象还停留在‘万人敌’阶段,至于统兵权变则无甚了解,不过戏昌既然说了,应该是有些把握才敢推荐,当下道:“那就黄忠吧,不过黄忠资历还是浅了些,威望也不足以服众,还需另委任太守之职,以黄忠辅之。”
戏昌也知道,黄忠一无资历,二无名望,若是委以南阳太守之职,不说别人,怕是南阳士族就不卖账,想了想道:“蒋钦将军追随主公日久,素有功勋,威望也足以服众,主公欲练水军,非蒋钦将军莫属。不如就在赤壁设立水军大寨,令蒋钦将军前往训练水军,江夏可无忧矣。主公再迁子安兄为南阳太守,令黄忠辅之,如此便再无后顾之忧。”
“罢了,就依志才所言。”
周坚略作思忖,便从善如流,采纳了戏昌的建议。
南阳龙兴之地,名士不在少数,周坚虽然也招揽了不少,但不是能力平庸,就是不足以为心腹,无法委以重任,数来数去,身边能当大任的心腹,还是太少了。
也就戏昌、周晖、蒋钦、周武等少数几个心腹,才能堪当大任。
黄忠虽然被戏昌评价为堪守南阳,但并非士族出身,资历实在太浅了,而且尚未立下多少功勋,威望不足以服众,暂时还无法担当重任。
至于周焕、周济等人,周坚还在观察之中,也不敢委以坐镇南阳此等重任。
戏昌看了眼迥坚手中的征南将军绶印,道:“主公,这东西……”
周坚洒然道:“这东西对本将军来说尤如鸡肋,毫无用处,眼下不宜与袁术结束,免得袁公路小肚鸡肠,不去攻掠扬州,却跑来给本将军添乱,就送给袁术罢!”
“主公英明!”
戏昌拱了拱手,这才松了口气。
就怕主公年轻气盛,受不了激,接下这实无半点作用的征南将军绶印。
数日后,周晖接到调令,从江夏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周坚当即以周晖为南阳太守,以黄忠率领八千大军辅之;又以周焕为江夏太守,蒋钦为水军都督,前往赤壁设立水军大寨,督造战船,招募士卒,大练水军。
隔日,出使洛阳的周济也回来了,带来了与董卓商议结盟的结果。
周坚答应送董卓五万石军粮后,董卓则送了周坚五千匹西凉战马。
加上水淹梁兴的五千西凉骑兵捕获的两千匹战马,周坚就有了七千匹军马,再加上许褚率领的三千清河骑兵,刚好能凑够一万骑兵。
兖州,昌邑,兖州刺史府。
“主公,大事不好了。”
刘岱正在检阅公文,就见心腹谋士神色凝重,疾步匆匆地冲了进来。
“何以如此焦躁,发生什么事了?”
刘岱面露不悦之色,放下竹简沉声问道。
谋士疾声道:“主公,发生大事了啊,刚刚接到济北国相鲍信大人来报,三十万青州黄巾叛军出高唐杀进兖州,已经快打到卢县,鲍信大人不能抵挡,以八百里加急向主公告急。”
“什么,青州黄巾怎么会杀进兖州来?”
刘岱大吃一惊,半晌回不过神来,手中的竹简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
谋士急道:“主公,主公!”
“啊!”
刘岱这才回过神来,勃然大怒道:“传令,召集大军,本官要亲自率军迎战,将这伙该死的黄巾贼冠杀个片甲不留。”
“呃,遵命!”
谋士连忙应命,转身疾奔而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