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竟然是傅倚楼,我一时有些愣住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傅倚楼。
傅倚楼站起身拱手为礼:“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我这才回过神来,忙说:“先生免礼。”就见傅倚楼穿着一件蓝色布衫,头上戴了一顶竹冠。
皇上笑着对我说:“朕今日召先生进宫下棋,故此派人请皇后来观棋。”
“陛下和先生下棋,不知赌注是什么?”
皇上和傅倚楼都笑了,我越发纳闷,皇上看着我:“皇后不要着急,一会儿自有分晓。”皇上又命小太监将一把椅子挪到他身后,对我指了指那把椅子。
我给皇上行了礼,刚要坐下,傅倚楼却说:“皇后娘娘且慢。”
“先生有何见教?”
傅倚楼对皇上说道:“陛下说好是让娘娘来观棋的,如今却让娘娘坐在陛下身后,这有些有失公允。娘娘既然是来观棋的,就应该坐在陛下和草民之间才是。”皇上大笑,吩咐小太监把椅子挪到他和傅倚楼之间,我这才坐下。
皇上和傅倚楼下棋下得都很快,两人几乎都是不假思索就落子。只听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的声音,黑子白子交错纵横,我在一旁看了半天,一时竟然看不出胜负来。
半晌,傅倚楼突然停住手,向后靠在椅子上。皇上看了一会儿棋盘,笑着说:“朕输了。”我仔细看了看棋盘,果然是皇上负了傅倚楼半子。
傅倚楼笑着站起身,“陛下,如今草民不用出仕了吧?”
皇上叹了一口气,“君无戏言,先生自便。只是先生满腹经纶,不世奇才,如果肯为国效力,将是天下之幸,亦是朕之幸。”
“草民疏野惯了,恐怕有负陛下所望。”傅倚楼又转身对我说道:“皇后娘娘,陛下和草民这局棋的赌注就是草民自己。如果陛下赢了,草民就要入朝为官;如是草民赢了,草民可以依旧在京师经商。”
我看着皇上,“陛下吃亏了,先生不论输赢都没什么损失。”
傅倚楼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我,“既然皇后娘娘如此说,草民已知陛下召草民进宫的用意,因此草民有几句话要上奏。”
“朕躬听先生教诲。”
“陛下,茶叶虽然获利甚巨,可饥时解不得饥,寒时御不得寒,因此可以说茶叶是无用之物。只是因为茶叶可用于与北朝贸易,相较于种稻谷,获利更多,因此江南民众多毁田种茶。草民以为这是舍本而逐末,我朝的稻谷多产于江南,如果江南只种茶叶,不种稻谷,天下人吃的粮食又从何而来?人可以不喝茶,但却不能不吃饭,如此几年后必有饥荒,乱将作矣。况且茶叶种得太多了,物以稀为贵,与北朝贸易时就不得不压价,吃亏的只能是我们。”
皇上沉吟良久,拱手给傅倚楼行了一礼,“先生金玉良言,朕一定牢记在心。”
傅倚楼只是淡淡一笑,“陛下如此,草民惶恐之至。”
皇上又问:“先生可有什么良策没有?”
“陛下,如果陛下下旨不准百姓种茶,只怕这些百姓会想方设法偷着种茶,这样反而会有更多的人种茶。民所趋者,利也。如果种茶所获之利较种稻谷少,百姓自会去种稻谷。”
皇上点了点头,扭头吩咐崔连贵:“你去找一个翰林来草诏。”
我倒了一碗茶,放在傅倚楼身边的桌子上,“先生请用茶。”
傅倚楼忙站起身,“娘娘折杀草民了。”
“先生是帝王之师,给先生倒茶也是理所应当。”
傅倚楼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是西湖的龙井,只是采得有些晚了,茶香略淡了些。”
恰好这时翰林来了,我站起身回避到耳房里去,傅倚楼也随我走了进来。
傅倚楼突然压低声音:“小心上官云。”
我听了这句话,不由大吃一惊,刚要问个究竟,就听见皇上的声音,“朕决定从明年开始,江南凡种稻谷者,赋税免去一半;种茶叶者,赋税增加三倍。江南茶务府原有的茶园不在此例。”
那个翰林似乎退下去拟旨去了,皇上让崔连贵请我和傅倚楼回去。傅倚楼笑着说:“陛下的这一步棋果然高明,种茶叶的赋税重,种稻谷的赋税轻,百姓自然不会再毁田种茶了。而江南茶务府原有茶园所产的茶叶,尽够与北朝贸易。”
过了一会儿,那个翰林把拟好的诏书送了进来,皇上看过之后就递给我,我看了一眼,上面的话与皇上的意思大同小异,“陛下应该尽早将这道诏书发下去才是,如今正是腊月,等过了正月就该种稻谷了。早些将这道旨意发下去,免得百姓再毁田。”
皇上示意张让把御宝拿来,张让将御宝奉给皇上,皇上将御宝盖好,就递给张让:“按皇后说的这就把旨意发下去,让江南的地方官认真去办。”
傅倚楼拱手为礼,“陛下,娘娘,草民告退。”傅倚楼说完倒退着走了几步,就转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我看着傅倚楼的背影,已经猜到皇上召他进宫的用意:皇上如今想将江南茶务府掌握在自己手中,而傅倚楼对江南茶务府的情况又知之甚详,皇上找他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皇上怎么知道傅倚楼还活着?又是怎么找到傅倚楼的?还有,傅倚楼那句小心上官云究竟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