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庆大惊失色,却想不通,在他派人重重把守的养心殿,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将皇上弄走?再者,欧阳策凭借这点儿就敢闯宫,难道不怕……
蓦地一怔,抬头望了眼逝去的烟花,心里明白了。定然是九门提督不可能再赶来了。
正如他所料,在宫外,当九门提督在浑然无察中就被蔡桓率军包围。蔡桓持有一块“如朕亲临”的玉牌,享有先斩后奏的权利,直接派人将九门提督从床上拖下来捆绑了,又用玉牌叫开了宫门,直入崇德殿。
此时的崇德殿已尸体横陈,血光冲天。
蔡桓大喊道:“众军听令,捉拿叛臣欧阳庆!”
随着大军涌入,庆王爷的人难以抵挡,很快便被一一诛杀擒拿。当欧阳庆退至殿门时,见大势已去,丢掉了手中长剑,认命受缚。
“多谢蔡桓将军勇于出手相助,拯救江山社稷于旦夕。”欧阳策恭谨以谢。
“太子言重,末将不过是遵令行事。”蔡桓立刻追问关键:“皇上可好?”
“将军放心,皇上仍在养心殿。”欧阳策派去养心殿的皆是高手,又有红叶提供的毒粉,潜入殿中后,直接将皇上藏于密室之中。庆王爷误以为皇上被救出,情急之下又被堵住无法查证,蔡桓又断了救援,今晚才得以成功。
随后,他对身后的人吩咐:“衍清,你留下来处理后事。”
“是。”沈衍清是太子心腹,即便太子远走北翔联络外援,他也一直在京中罗织力量。如此里应外合,终于助太子重回宫中。
蔡桓留下一部分人,然后便随太子前往养心殿。
此时养心殿已然平静,欧阳策疾步而入,直至床榻。而后从身上从身上取出一枚药丸喂皇上服下。
等待了片刻,皇上睁开眼。
“父皇!”
“是太子啊。”皇上在床上昏睡太久,说话显得很吃力。
欧阳策道:“父皇,庆王爷毒害父皇,构陷儿臣与旋皇弟,如今庆王爷已被擒,儿臣也为父皇寻到了解药,父皇可以安心了。”
皇上微微点了下头,拍拍他的手,又睡着了。
这时的邺城,注定同样是个不眠之夜。
一直毫无举动的北翔,突然趁着夜色发动进攻,尽管凌慕寒双目失明,仍旧被任命为迎敌先锋,率军出城迎战。张虎曹泰等人哪里知晓此刻千里之外京城的变故。
“将军,这不是存心让你有去无回吗?”花隶舒难抑气愤。
凌慕寒却是说:“即便是计,然而北翔进攻是实,身为护国大将军,我能畏缩着不出战吗?张虎空有做派,不谙带兵打仗,赵崇与他素来不合,若再闹起哗变,岂不是大敌之前窝内斗,遭天下耻笑!”
“可是……”
“别忘了,我有解药。”凌慕寒平静的说着,将眼睛上的黑纱摘了下来,觉得有隐隐的光在眼前闪动。长久陷于黑暗中,一时间不太适应,不禁以手抚眼,以缓解不适。
“将军,你、你已经服了解药?”花隶舒看出来了。
“大概药效没那么快。”凌慕寒想着,这场仗或许不会拖很久,他要赶着在重新进入黑暗前回到雀城,要亲眼看一看她,看看她究竟什么模样。
门外忽来将士:“大将军,张虎将军催大将军出发。”
凌慕寒顾不得许多,重新将黑纱罩在眼上,摸了剑,出门,上马。
花隶舒见状,带着几名侍卫护卫左右:“保护好将军!”
一身银色铠甲,黑色骏马,凌慕寒面对众军,一番热血号召,跨马奔向城门。众军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喊杀着朝北翔军队迎去。
在对面,黑压压的军队中有一人跨马在前。
“耶律将军,率军迎战的是凌慕寒。”
“哦?”耶律竑抿出一抹兴奋的冷笑,阔别十年,终于在战场上重见了。这一次,一定要让他永远留在战场上!
随之号令,军队阵型变化,刀光剑影,火舌冲天。
耶律竑直接对准一个人——凌慕寒!
凌慕寒感觉到了,也清楚对方是谁,扯掉眼上黑纱,朦胧看到一个影子直袭而来。刀剑相击,战马嘶鸣,偏偏天公不作美,不多时便下起了鹅毛大雪,而战场上却趋于白热化。
“将军,北翔从右翼又包抄了几百骑兵,将我们的后路截断了!”花隶舒焦急的喊道。
“给城中发信号,求援!”
少顷,花隶舒又道:“将军,城中没有回应,肯定是张虎故意不发病,怎么办?”
凌慕寒沉寂片刻,果断下令:“往左突围!”
这是下下策。后路被断,不能回城,右侧被包,无法退往大营,只有左侧一条路可走。尽管这是北翔故意放出的一条路,相较于被困,倒不如奋力一搏。
耶律竑自然是率军紧追。
“将军,前面是山涧,是断头路。”一名副将喊道。
凌慕寒本就对这里地势熟悉,深知一直逃不是办法,当与追兵甩开些距离后,便命设伏。又命花隶舒带一小队趁乱杀出重围,前往大营寻求赵崇援兵。
“将军,可是……”花隶舒担心之下犹疑不决。
“放心吧,我已经能看见了。这是命令!”其实,他的眼睛目前所能看到的仍旧是模糊的影子。
“保护好将军!”花隶舒叮嘱了剩下的人,整顿小队,等待时机突围。
不一会儿,追兵临近,遭遇设伏,前阵大乱。趁此机会,花隶舒带人绕路冲围,而凌慕寒率众军掩护。终究是势均力敌,当小队成功突围后,凌慕寒下令再撤。
“孙副将,率军退到石山后,虽是死地,却易守难攻,可以坚持到赵崇将军的援兵。快!退!”眼看着北翔大军逼近,羽箭密集,他连声下令。
“退!”随着大喊,所有人都陆续退入山石后的死地。
北翔停止了进宫,将唯一的出口围困住。
耶律竑冷笑的遥望:“凌慕寒,你退入死地,还以为会有转机吗?即便有援兵,恐怕你也等不到了。”
此时的邺城,赵崇因见张虎不派兵援助,使得大军被迫向左侧死地转移,当即就愤怒的找到了张虎理论。几句话吵下来,张虎仗着庆王爷摄政王的身份,以赵崇不服将令,大敌当前意图哗变为由,要将其擒下。
赵崇岂能让他遂愿,毕竟邺城是他的地方,当即两方就对峙起来,气氛紧张。
“赵将军,息怒,当务之急是援救大将军要紧。”一名副将在旁提醒。
赵崇这才想起大将军那番话,忙拍着脑子说道:“险些给气忘了,先放过这姓张的,以后再跟他算账!”
张虎被他一闹,多少心中顾虑,见他又安分了,便顺势就这么了了。
赵崇刚回到大营,没多久花隶舒便疾驰赶到。
“什么?大军被逼入石岭?”赵崇对那里再熟悉不过,一听就知道大军是被困死在那里,唯有等援军解救。当即便命整军,也不跟张虎汇报,率军出营,直奔石岭。
张虎得知后,纵然大怒,却无可奈何。
大雪已将夜色染白,时近五更。
赵崇率军赶到时,让士兵擂鼓振威,也为传递信号。凌慕寒一听鼓声,立刻让受困的士兵们整肃,配合援军,一起夹攻北翔。
耶律竑对此有所准备,不慌不忙调整策略,当看到那抹银白身影,伸手道:“拿弓箭来!”
凌慕寒正让副将分析北翔哪一处最薄弱,以便让大军集中力量进攻,然而眼睛一晃,伴随着微微刺痛。恰好在这一秒的分神中,一支羽箭瞄准了他,划破夜色,瞬间朝他直射而来。当察觉到为时已晚,羽箭擦过盔甲,射入手臂。
马受惊,一阵狂叫将他摔下了马背,翻滚之中冷箭仍旧瞄准着他,一支又一支射来。
“将军!小心!”
当听到花隶舒的大喊,凌慕寒躲开羽箭的同时,脚下踩空,跌入了身后山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