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礼物,而且还都是让人人喜出望外的礼物。
三位老夫人外加孙传庭的夫人,这四位的礼物在同一个级别,都是三张貂皮。
一看礼物,不管是年纪大些的两位老太太,还是风韵犹存的三夫人,抑或是正当年华的孙夫人,她们都傻眼了。
礼物是紫貂皮,而且还是她们从未见过的大张的紫貂皮。
貂皮具有“风吹皮毛毛更暖,雪落皮毛雪自消,雨落皮毛毛不湿”三大特点,是做保暖大衣最好的材料。
貂有紫貂和水貂两类,其中紫貂的数量极少,紫貂皮在各方面都不是水貂皮可以比的,珍贵之极。
貂皮以大小论价,越大就越贵重。
以孙家的地位,又在边地,家里却连一件紫貂大衣也没有。孙家没有,固然是因为勤俭持家的家风,但这也足以说明紫貂的贵重之处。
家里没有,但不代表四个女人没见过。
紫貂当然也有好坏之分,她们谁都没有什么鉴别貂皮好坏的经验,但仅仅看上一眼,也知道她们以前见过的和这个一比都是垃圾。
棕褐色的皮毛上似乎有隐隐的金色光芒流转,看的人耳热心跳。
这种层级的貂皮就像名贵的珠宝,没有女人不喜欢的,四个女人看的都是动容不已。
就这种紫貂皮,要是拿到市面上,没有五千两银子是下不来的。这其中,以三夫人最识货,她看的是心疼不已,暗骂女婿真是败家子。
大人的礼物好弄,小孩子,尤其是半大不小的孩子难弄。陈海平关注的小孩子,当然孙传庭的儿女。
孙传庭现在有一儿一女,儿子孙程小,八岁,女儿孙娇大,十二岁。
礼物人人都喜欢,小孩子更不例外,虽然生在在孙家这样的家庭,小孩子都会受到良好的教育,但看着陈海平的目光还是充满了热切,尤其是这个姑父早就是这姐弟俩的不二偶像。
“孙娇、孙程,你们俩喜欢什么,跟姑父说。”应付过几个女人的热情攻势后,陈海平笑着问道。
孙娇自然不会说,但孙程毕竟还小,他冲口就道:“马!”
“孙娇,你呢?也喜欢马?”不像其他长辈,陈海平称呼两个孩子从来都直呼其名,这让两个孩子,尤其是孙娇愈加喜欢这个姑父。
见孙娇红着脸点了点头,陈海平随即冲门外道:“来人。”
向彩英应声而入,到了陈海平面前叉手躬身,道:“少爷。”
向彩英英姿飒爽,为营里第一,她这一进屋,众人都眼前一亮,尤其是孙娇,脸孔更是涨的通红,眼中尽是羡慕之色。
“你让人挑两匹小马过来。”陈海平吩咐道。
“是,少爷。”
看着向彩英出去,孙传庭心底轻轻叹息一声,他对这些女兵已有耳闻,知道这些女孩子都是妹夫买来的,他明白,这些女孩子将会是对妹夫最死心塌地的一群人。
很快,两匹小马被牵到了堂前。
两匹小马一个纯白,一个纯黑,纯白的大些,纯黑的小点。
站在堂前,看着围绕两匹小马兴奋之极的孙娇和孙程,陈海平介绍道:“它们都有四分之一汗血宝马的血统,长大后将是难得的良驹。”
这两匹小马可比那些貂皮更要珍贵,孙传庭的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一下。
晚宴是家宴,大人两桌,孩子一桌。这次家宴和以前稍稍不同,紫桃和绿柳也上了桌。
晚宴之后,又闲聊了一会儿,众人便散了,各自回房安歇。
灯下,孙传庭正在读书,忽然,女儿孙娇神色严肃地走了进来。
见女儿进来,孙传庭把书放在桌上,问道:“娇儿,怎么了?”
孙娇双膝跪下,磕了一个头,然后直起身,道:“父亲,女儿不孝。”
这是怎么了?孙传庭疑惑地看着女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孙娇道:“父亲,女儿想跟姑父走,望您允准。”
孙传庭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沉吟片刻,他道:“你起来。”
孙娇站起来后,垂手侍立在父亲面前。
孙传庭温和地问道:“娇儿,你跟姑父走想干什么?”
孙娇道:“父亲,女儿也想像姑父那儿的女孩子那样生活。”
孙传庭没有生气,他问道:“她们怎样生活?”
孙娇道:“她们和男人一样读书练武。”
孙传庭问道:“那又怎样?再说,你在家里不也一样读书练武。”
孙娇道:“父亲,那不同的,女儿也想和男人一样有用。”
指头轻轻叩了一下桌面,孙传庭问道:“如何有用?难道她们还能像男人一样当兵做官不成?”
没想到,这次孙娇小脖子梗了梗,反问道:“为什么不行?”
真是反了天了,孙传庭给气乐了,他看着女儿,问道:“这都是谁跟你说的?”
孙娇道:“是小姑,小姑说女人也能像男人一样当兵做官。父亲您看,以前哪有女人能跟着丈夫跋涉万里,出外经商的,但小姑就能。”
这时,孙传庭又发现了一个以前根本没想过的大问题,这个妹夫到底要干什么?他训练那些女孩子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半晌,孙传庭道:“你去睡吧。”
微微躬了躬身,孙娇道:“父亲,这是女儿毕生之愿,望您允准。”
孙传庭轻轻挥了挥手,孙娇去了。
晚上回到卧房,孙传庭跟夫人说了女儿的事,然后问道:“夫人知不知道?”
孙夫人道:“娇儿说过。”
孙传庭问道:“你怎么看?”
孙夫人道:“那些女子如此飒爽,别说是娇儿,就是妾身也羡慕的很。”
孙传庭道:“怎么,你同意?”
孙夫人道:“老爷,你看跟着妹夫的那些人,听说他们三四年前也就是妹夫家的佃户子弟,但现在各个都是昂藏男儿。娇儿的事妾身不管,但再过两年我想把程儿送过去给妹夫调教调教。”
孙传庭知道,由于聚少离多,在山西这地儿,女人更希望男人经商,而不是做官。当然,经商也不轻松,离家的时间也不少,但毕竟和做官不同,经商更容易稳定下来,尤其是做到妹夫这个份上。
女儿和小妹的关系就如同小妹跟他的关系,小妹跟女儿说那些很正常,但见识过妹夫在归化的手段后,孙传庭躺在炕上,总觉得脖子上被系了一根软索,正在一点一点地收紧。
攻势密如雨,却又柔如水,这是孙传庭对陈海平在归化做的那些事的评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