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传呼清亮有如洪钟,无人能够忽略掉,但谁也想不到早已经不管国事并已经隐居于皇家寺庙多时的太皇太后怎么会今日降临此地,于是一殿朝臣都望向殿外,只见太皇太后步履稳健,凤眼生威,一路行来不忘不失威严的眼光掠过一殿朝臣,这殿中一时静得不能再静。而等得反应过来,群臣赶紧伏地请安,那太皇太后脚步不停,朝殿上殷晟走去,不多话不理会,仿佛没有看见是的,任脚边跪了一地的人。而等得众臣终于得起身之时,却听得殿上的太皇太后不悦问道,“哀家今次来,是想知道关于皇子皇女的事件,众大臣可有何意见?”
众大臣心中茅塞顿开,太皇太后怎么说也是皇族之人,此时皇上册封皇子皇女,就算太皇太后在怎么不理国事,这样影响到社稷以及皇家血统关系的事情她总不该再置之身外才是。那她这次前来就该是反对皇上、是诸位臣子的救星了。然而,就在众大臣心中刚有这个想法、脸上神情稍稍轻松的时候,却听得太皇太后再道,“这件事情,拿主意的时候哀家也有份,各位可还有何异议不成。”
“这……太皇太后……”
涂丞相也极为惊讶,不由出声。因为惊动太皇太后并请太皇太后前来的其实正是自己,而自己本想的是让太皇太后出面令皇上收回成命,却不想太皇太后却是站在皇上那方的,而且还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那自己请太皇太后出来,不仅不能让自己占了上风,反而会是让持了反对意见的人在太皇太后出面后纷纷改变主意了,这真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涂丞相,你怎么也算是三朝元老了,为国尽心尽力众人皆知。所以这次你请哀家出来做主,哀家也就给你几分面子,今日便来了,对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微臣怎么敢言不满意……”
“不敢言,就是说心里有不满意了对不对?”太皇太后故意曲解涂丞相的意思,从御赐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龙椅之前,俯视众臣,不容人反问不容人反对的厉声道,“今日,哀家前来是受了涂丞相之请,如今哀家人来了,话说了,各位想也应该明了了才是。这殷朝江山是殷家人的天下,皇子皇女赐姓殷,从此便是殷家之人,无可担忧。若担心什么血统,难不成你们此时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让殷瑄当上太子不成,若无此主意,就不需要再为此纠缠不休了。”
众大臣纷纷点头称是,一个是当今皇上,一个是太皇太后,再加上这丞相也是此意,自己再辩解不停除非是活腻了,只是他们都觉得奇怪的是,既然涂丞相心中也是打定了这个主意,为什么先前要如此坚决反对,莫非是想测试自己心中想法如何。想到此,众臣只觉得被愚弄的被愚弄,心慌得心慌,恼怒的恼怒,暂且不提。而涂丞相也开口难辨,只得哑巴吃黄连又哭吃不出,但他忽地又出列,禀奏道,“太皇太后怜悯微臣,赐微臣薄面前来,使得众臣心中茅塞顿开,微臣不得不叩谢太皇太后大恩,同时也不得不称赞太皇太后为社稷设想周到,是万民之福。但是既然太皇太后前来,就再劳烦太皇太后做主处理另外一件事,是微臣刚刚提过的事情。”
太皇太后坐回椅子上,对涂丞相此举并不意外的开口说道,“丞相处事周全,不管是什么事情都留有两条退路,哀家明白这个,因为哀家今日前来的主要目的其实正是为了你现在提的这件事,你要说的是皇后的事情吧。”
“是,还请太皇太后做主,赐死皇后孟氏。妃宫及龙胎一日之间呜呼,只因有人毒杀,孟氏旁观其中,定位主谋者。而此等心狠手辣,为天下所不容,若不以死来惩处,只怕鬼神不宁,百姓不服,冤情难静。”
“丞相所说的是一命换一命是吧?但依哀家看来,人死不得复生,丞相此举有违人意,不过是再添一条人命,再多人间一哀怨罢了。”没等丞相多辩,太皇太后又道,“哀家身在寺庙,每日礼佛念经,熟知历世劫难幸福,更明知佛祖苍生心愿。众生平等,所愿的不过是静世安好,这死亡并不能解决事情,一命换一命是最残暴的做法,只会缔结更深的仇恨以及哀怨、不甘的后果。皇后再怎么做错了事情,打入冷宫每日诚心自责,改过自新不是件好事吗?刑罚尚许牢狱之中的罪犯若有改过倾向,便减轻罪责,让被处死刑的人缓期受刑,让罪犯去劳苦工作,允许他们改过细心,那为何一定要让百姓看见我们皇室如此残暴、要让百姓对我们皇室失望才能甘心吗?”
“太皇太后心有仁爱,所念皆为天上百姓,实是殷朝福音。依太皇太后所见,先将皇后后位削去,暂关于冷宫,等有朝一日查出真相,再恢复身份。”
这说话的人正是苏云彬,而太皇太后听此言也不由得点头称是,涂希不由心中暗恨,却想不到什么来反驳,只得再次回到阵列中,余光扫一眼身后的苏云彬。
而这时,却有一盔甲士兵直闯殿堂,伏地并喘气急道,“皇上,大事不好,五王爷殷玄他……”
众臣一听,也不知事情如何,屏气凝神只待那士兵接着道,却听得那士兵说下去的俨然是个晴天霹雳,——“五王爷殷玄他起兵造反,军队如今已攻至了中州,情况十分紧急……”
太皇太后惊得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不知该做何语,然而殷晟稳坐龙椅,神情不变的命令道,“今日朝堂之事,此后就再也不提。殷瑄殷嫣身份已定,拥有皇室身份,即是殷家之人。皇后暂且打入冷宫,并赐赵家金帛白银作为体恤,厚葬湘妃。再者,传朕旨意,五王爷殷玄既已起兵造反,此为谋反,人人得而诛之,其封号自然摘除。但叛敌军队是暗中召集的,源于草莽,未曾能得操练,也难成何大事,众爱卿不必过于惊慌。即刻命中州各州县做好迎敌准备,同时,先由左、右两位将军先行率军前往阻敌,中将军于城外集结队伍,随时做好准备离京支援……”
早朝的钟声,久久都没有响,但终究还是响了。宫城之中,仿佛多了一味什么东西,一种慌乱的气味蔓延开来,有如眼药味,呛入心胸,惊出人的咳嗽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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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历中元443年,局势大乱,指的便是五王爷殷玄的起兵谋反。
谁也不知先前昏迷不醒的殷玄是怎么醒过来的,而南部的地方官们却因为被人施计下药,昏迷在宴会的桌台上,而等得众人发觉之时,五王爷殷玄的兵马已经出了南方,并已经到了中州地区,似有要突破中州的护城的军队,直逼殷京而来。当然,这个时候,殷玄已经不可能再被称为五王爷了,他自己也不在乎那个五王爷的身份,自命玄王,绣“玄”字大旗,毫不在乎自己这是公然反叛。但却因为左、右两位将军早先生隙,在阻敌之时未能好好合作,致使叛军突破,自中州的某一城逐渐扩大其占领范围。就连在中将军率兵支援后,这情势也未曾有任何好转,叛军势不可挡,新帝殷晟不得不准备召回镇守在边境的镇国将军殷岚。然而这召回殷岚的圣旨刚自殷京出送去,却不想边境那边就已经有快马加鞭赶开,送回的消息更是让人愁眉。
因为就在叛军得势之时,边境那方的罗刹族出人意料卷土重来,在明西草原上兵分两路大开杀戮。其中一路虽然已经被突塔尔族的兵马给牵制住,但是却有一路人马到达了边境线,已与边境上的镇国将军殷岚开战,只知各自都有伤亡。至于之后,一时也没了下文,不得不让人担心明西草原上的状况,毕竟此时殷朝朝内的兵力有大半已经在中州与叛军相抗,不能再派出任何军队去支援边境上的战争,而这边的中州之战,怕是也再得到支援。一时之间,殷朝等于腹背受敌,知道情况的人人心惶惶,而不知道情况的人徒是乐观或徒是绝望,到处都蒙上了一种战争的阴暗幽冷死寂气氛。
于是,先前还在朝堂上为各自势力壮大的大臣便都偃旗息鼓,不再纠缠先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外敌在前,自然是抗敌要紧,更何况是在如今这样的紧张的局势下。而因为这样的想法,使得朝中各位大臣之间的相处中多了一种有默契的合作,也算是一种好现象。而殷朝的皇后孟氏如今早已经被削去了后位,关入了冷宫中。但因着皇子殷瑄和皇女殷瑾的缘故,孟氏每隔三天还是能离开冷宫,前去南如宫看望两个皇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