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栋,你听见没?这是丁大叔在教你做人的道理呢!这世上的事可不能光以钱来衡量,要做得心安,做得踏实的才是好事情!”见丁老汉对赵成栋瞧不起庄稼活颇有微词,赵成材赶紧把话接了下来,他的意思是让弟弟去道个歉,要不就说句谢谢,顺便就把这场子给圆下来了。可偏偏赵成栋愣是没明白过来,只哦哦的应了两声便没了下文。
赵成材心中翻个白眼,赵王氏却把话接了下去,“这话是说得没错,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要是能多赚点钱,谁不乐意?我家成栋,可是个有主意肯上进的孩子呢!”
这……这不火上浇油么?娘可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赵成材真是有点黔驴技穷的无奈,您觉得您自个的儿子好,也没这个夸法的呀?低调懂不懂?谦虚懂不懂?这让人家听着多不好想!
果然,丁老汉就着赵王氏这话发难了,“原来你们家老二还挺有志气的!那可得说来听听,往后若是自立门户了,你打算怎么过日子?我问这话你们可别讨嫌!当然这一家子永不分家是最好,可即便分了也没什么。只要兄弟感情好,分开过日子还更亲热些呢!我家几个儿子等他们成了家,就打算让他们分开过的。你们呢?”
这个嘛……赵家人都盯着赵成材了。只见他微微一笑,很是诚恳的道,“自然日后也是要分开的。不过我这当大哥的,肯定得把这唯一的弟弟安排好了才行!”
这丁家人简直是太对赵成材胃口了!不虚伪不客套,直来直去,又懂人情世故,瞧他们这意思,还巴不得自立门户呢!
可赵王氏不痛快了!这老汉真是讨人嫌,你乐意让你们家儿子分家,上我们家来说个什么劲?
她本来就不乐意让赵成材撇下弟弟单过去,还指望跟他做做工作,劝他打消这一念头,现在听赵成材居然在外人面前都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那想来只等成栋成亲,这分家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就算是成材分家时做得再公道又如何?关键是日后!日后该怎么办?
这一刻,赵王氏终于肯承认了,自己这个小儿子虽然很好,还没出色到能超越老大的地步,他要单过,她着实不放心哪!
丁老汉听了赵成材的话,笑着点头,还是追问赵成栋,“你哥若是与你分了家,你打算做些营生?”
这?赵成栋还真没仔细想过!虽然大哥说了好些时要分家的话,但毕竟没有分开,他在家人的庇护下过惯了,也不是个太操心的人,这么突然一下子问他,让他怎么答?半天,才支支吾吾冒出一句,“那得看……看大哥分我些什么了。”
赵成材是真郁闷!人家是问你对未来生活的打算,你纵是不知道怎么说,就表表决心说说大话也好啊?怎么平白冒出这么一句来?这不显得好象是你胸中半点丘壑也无?
赵成栋眼见他们脸色都不太妥当,还自作聪明的补了一句,“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得要知道手上有什么,才好过日子,大叔您说是吧?”
赵成材快听不下去了! 就那丁大婶都忍不住问了句,“那若是你哥没东西分给你呢?那你就不过日子了?”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的?
赵成栋给问懵了,赵王氏很不高兴的插了一句,“这是咱们家有东西给他,怎么偏说没有呢?成材若是要跟弟弟分家,那马场胡同都得分他一半!你们干什么,他将来不一样干什么?”
赵成材一听他娘这个话,就知道赵王氏还是很不高兴他们分家的。他是那小气巴拉,不肯照顾弟弟的人么?现还当着外人的面说什么平分不平分的,那岂不还误会他有私心,存心不想照拂这个弟弟?可他是儿子,在外人面前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这口气咽下。
却听丁老汉正色说了句,“赵嫂子,这恐怕分得就不妥了!自古长子承袭家业,赡养父母,和弟弟们分家也没个说可以平分的。到底要有些差别,才显得出长幼有别!”
这才是正理!赵成材心里窝着火,别的他都不好说,不过有句话他却必须说清楚,“娘,纵是要分,我也拿不出马场和胡同的一半给成栋!您忘了,那里还有方家一半儿呢!可不是咱们一家的产业,别让丁大叔他们听了误会!”
哦!丁家人这才搞明白。原来还不全是他们自家的东西,里头还有户别的人家。
赵成材干脆把话全说个明白,“咱们家虽有条胡同和马场,但那胡同也不过收些租金,马场才刚刚接手,不过几十匹马,恐怕还有几年才能出利息。现在全靠着胡同的租金支撑着度日,所以别说我弟弟了,就是我娘子家的弟妹,也全都得在马场里做活,辛苦着呢!”
丁家人听了他这大实话,心中反而踏实了些。却又有些不屑,既然你们赵家也不过是如此光景,那你赵王氏还显摆个什么劲儿?
“听说,你们家这些家业,你家娘子倒是出了不少力吧?”
听他们赞起章清亭,赵成材很是高兴,与有荣焉,“咱家若没有娘子,可以说,无论如何不会有今日之光景!”
赵王氏听得老大不高兴,成材你今儿是怎么了?老自揭家丑!什么叫没那丫头就没咱家这光景?这话也是在外人面前说得的么?她重重的清咳两声,表示强烈不满!
赵成材顿时气结,真是没法沟通了!这叫什么事?说实话难道有错么?这又不是丁家来做客,这是要结亲家!现在把话说清楚,总比日后成了亲,才捅破这些泡沫强吧?娘怎么就不明白呢!
被赵王氏这么一番打断,丁家人也没了话说。
丁老汉琢磨一下,“赵……”
他话音未落,却见西厢房里砰地一声,似是摔了什么瓷器,然后一个才走路的小女孩怯生生的跑过来冲赵成栋喊,“爹!我摔了个杯子,娘要拿扫帚和簸箕!”
赵成栋顿时脸通红!柳氏为了套近乎,从小就教芽儿管他叫爹,可平日关起门来还不觉得,可今日当着客呢,这要如何解释?
赵王氏也尴尬起来,毕竟这是自己儿子干下的丑事。只恨那柳氏,不是叫她别出门么?怎么把女儿放了出来?
倒是那媒婆机灵,就便解释了一句,“这就是从前提起的,他屋里那位头先带来的女儿了。”
这件事,丁家倒是听说过的。只是给媒婆美化了,只说是那寡妇新丧,四顾无门,被赵家好心收留,可又不好安置,便给小儿子做了屋里人。那女人老实得很,你们家女儿嫁去是明媒正娶的大老婆,那不过是个小妾,只当是多个丫头看待也就罢了。
丁家虽不全信,但因赵成栋是赵成材的兄弟,还是决定来相看相看。可现在莫名其妙闹上这么一出,到底是出于什么,各人心里都有了数。
丁老汉微微一笑,“既然你们家有事,那我们也不打扰了!就此告辞吧!”
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成不成总得给句话呀?
赵成栋不明白,赵成材却是心中一凉,就算没柳芳她这么画蛇添足的来闹上一下子,这门亲事想来也是黄了!他上前赔礼道歉,“对不起,丁大叔,家小管束无方,让您见笑了!”
“没事没事!”丁老汉毫不在意的笑着,“赵老师,您人真不错!日后老汉的孙子等大了些,也要送到你们学堂来,您可得帮着好好管教管教!”
“那是为人师表的本分!敢不尽心么?”
要送他孙子来?赵成栋一听这话,还以为亲事成了。丁家闺女一直低着头,半天也没好生瞧见她的模样,此时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猛瞧。
丁大婶当即侧身把他目光挡住,不过赵成栋已经瞧见那姑娘半个侧脸,虽是端庄,却不够标致,未免有些失望之意。
他们一家正往外走,却见西厢门帘一掀,柳芳侧着身子,挺着肚子站在那儿,手还撩着帘子,似是想出来,又不敢出来,只是把有孕的身子显得格外高耸,娇怯怯的唤道,“芽儿!快回来!”
小丫头一溜烟又跑了回去。柳芳露完了脸,这才得意的从腹中取出特意加塞进去的小孩棉袄,我看你们还要不要结这门亲!婆婆啊婆婆,我可完全遵照你的吩咐,没有踏出这房门半步!
丁家人瞧着她这一番做作言行,不觉冷笑。幸好没打算结亲,要有这么个搅家精在屋里,那日子真没法过了!
丁大哥实在气不过,望着赵成栋笑道,“哟!赵二兄弟,你这年轻轻轻的,连老婆都不用娶,便有了儿有了女,还真有福气!”
一句话刺得赵家人简直是颜面扫地!
赵成材禁不住红了脸皮,赧颜将人送了出去。一回头,却见赵成栋还在跟赵王氏磨唧,“娘,那丫头长得太一般了,你跟哥说说,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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