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祺城派出信使若干,快马往宛城报急。”严宗接过手下的军报,交给马上的苏晨。
苏晨穿戴着盔甲,由于连日骑马跟着大军赶路,俊逸的脸上染上了风霜肃杀。他看了看军报,嗤笑一声:“苏玉生就是生四条腿也来不及了。”问及另一件关心的事,“离儿那边怎么说。”这个才是现阶段的重点。
严宗是在清晨收到的夜枭传信,将翻译好的字条递给他:“三小姐说,目前安排妥当。”
苏晨看完字条:“传单准备的怎么样了?”
身边的参将又是递过一张纸:“印了千余份,已经送来了。”手上的是样品。
苏晨看过,道:“传令下去,加快脚程,尽快赶到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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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苏晨的两万大军兵临城下。
许氏命护卫守将死守城门。城中,百姓不安,朝臣,人心浮动。
苏晨围住祺城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攻城,而是用去了箭头的箭,往城内射进一份份传单。传单上说,他是故去城主的嫡长子,城主之位理应由他继承。将他拒之城外的,是违逆天命的行为,是背叛老城主。展开第一波心理战术。
许氏见了传单,气的破口大骂。然而她又不能去城楼和苏晨吵架,只得命令手下没收传单。没想到的事,一夜过去,原本只在城门一带有踪迹的传单,突然变得满城大街小巷都是。传单上的歌谣式易学易懂。小童们很快传唱起来。
苏离在闺房笑道:“明摆着的里通外合。看来接到消息的那天,当即就有人去暗中讨好了。这些传单是大哥提前给他们的。小童传唱的这么快,也是事先教好的。这些人到聪明。”
素琴也笑道:“是啊,现在谁不人心浮动。传单上说给一日之期,不开城门的话,就要攻城了,攻城就要死人,谁想死啊。”
苏离叹了口气:“一天的时间啊。还真是紧。要办的事不少呢。更衣吧。”
在素琴的帮助下,两人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许氏如今有些顾不上管,城主府里便混乱了些。两人动了几个暗线,少许废了些周折,坐了马车出门。
街上到处是巡逻的士兵,有人过来问她们是干什么的。素琴掀开帘子道:“我家姑娘受了兵马司韩大人府上女眷邀请,前去避难的。”说完,塞给士兵一个荷包。
士兵捏了捏荷包,严肃的道:“快快离了这里。街上不许随意走动。”
“是了。这就走。”素琴陪着笑脸,车夫一挥马鞭,滴溜溜的跑开了。
到了韩府后墙的一侧小门处,素琴下车敲门。很快有人开了门,素琴傲然道:“我们是来找莺姑娘的。”
开门的老妈子嘿嘿一笑,闪过身。两人跟着那老妈子穿过花园,来到一处院子。老妈子前去敲门,小丫头过来,上下打量了苏离和素琴几眼,柔声道:“进来吧。”
院子不大,布置的却很雅致。园中种着名贵的花草,房间里摆设着古董字画。一个貌美动人的女子婷婷袅袅的站在房中,见了苏离盈盈下拜:“妾身莺儿见过郡小姐。”这位女子,便是那位韩公子放在心头,为了她而不愿娶妻的妾室。
苏离立刻上前两步扶住:“快起来!早就听说过姐姐。可恨不能见上一面。没想到竟是在此时得偿所愿。”
莺儿羞涩的道:“妹妹过奖了。”
苏离叹道:“今日一见,才知姐姐是神仙中人。怪不得公子他,他一心对你。”眼中带上了几分凄苦,“宁可离家出走也不愿答应婚事。若早知如此,我定不会向母亲提及,也免得,免得你们为难。”说着说着,她眼中带上了晶莹的泪花:“我真是羡慕姐姐,得此有情有义的良人。”
素琴立马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姑娘快别哭了。”
“是啊。”莺儿也掏出一块香喷喷,绣了精致兰花的手绢,往她脸上印了印:“妹妹这般说话,姐姐要无地自容了。”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苏离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的掉,“咱们女人求的什么?不就是一个知情冷暖的人,不离不弃贴心人么?我虽锦衣玉食,却好生命苦。堂叔非要我嫁给刘家公子。刘家那位公子祺城里谁不知晓,逞凶好斗,无才无德。无奈我挣不过堂叔。好容易他出征了,我才趁此机会劝了母亲。母亲问我可有人选。我就想起了那日坐在马车里,瞧见韩公子陪姐姐去买首饰,对姐姐小意温柔。我就想,若是也有人这样对我,我就是死了甘愿……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没想害韩公子的……呜呜……”
苏离越哭越伤心,泪水浸湿了兰花手绢。
莺儿只能再劝她:“好妹妹,我知道你的心。快别哭了。你不是让人带信给我说,公子他现在很危险的吗?”
“啊!对了。”苏离立时停止哭泣,揉了揉红彤彤的鼻子:“我在母亲那边偷听见的。说是严宗的军队包围了外城。军中粮食不多,便就地取材,那些城外的庄子,不管大小都被搜刮一空。胆敢反抗的,就杀了。还有,这个时候赶路的行人是最不安全的,因为怕有奸细。听说那严宗抓了好一批人呢。不管是什么借口,统统先关起来。说是怕他们给玉生堂叔送信。姐姐,你可知公子他是走那条路游学去的。可别撞上了。公子人善,不会骗人。万一被严宗知道了他是韩大人的儿子,只怕,只怕……呜呜……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真的是好危险的……”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莺儿脸色突的变了。作为唯一的爱妾,她是知道韩公子行踪的。赶路被抓不可能。可他正在郊区的庄子上啊!公子是个直脾气,从来没受过委屈的,万一气不过反抗……再万一说漏了嘴,说出他的身份……
莺儿不敢想下去了。立刻道:“不能这样。得想办法给公子送个信。让他避开那些人。别跟人争。”
苏离眨巴着眼睛:“姐姐有办法吗?”
莺儿在房里转了几圈,毅然道:“总要试试。妹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先回去,我会想办法给公子送信的。”
苏离垂下头,闷闷的道:“姐姐,我能不能留在这里等消息啊。我想知道公子是不是平安。”
莺儿大惊:“这怎么行。若是发现你不在城主府那还了得。”
苏离道:“现在母亲忙的很,不会发现我不见的。你就让我留下等会儿吧。晚饭前我一定走。”
莺儿垂眸思索片刻:“也好。那你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先出去安排。”
“嗯。”苏离乖乖应诺。
莺儿匆匆出了屋子,找贴身丫鬟吩咐:“去前头门房看看,谁有空,能出城送个信。”
丫鬟道:“姑娘,现在满城戒严,哪里还有人能出去。”又劝道,“那一个,您还是赶紧让她回去吧。万一被发现就糟了。”
莺儿叹气道:“你怎么就不明白。没了公子,我算什么?连夫人身边的猫狗都不如的。这些年为了公子娶妻的事,老爷和夫人都恨死我了。我只有靠着公子。他若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成了。”
丫鬟撇撇嘴:“公子不还是要娶妻吗?您这一将他找回来,他可就要娶那位主儿了。”
莺儿苦笑:“你当公子还能真一辈子不娶妻不成?他总要娶的。那一位,十六岁的年纪。天之骄女、金枝玉叶。苏将军管的严,从小就没出过几趟门。若是个精明能干的,还不早就把祺城闹翻了。可见是个好哄的。刚刚你也瞧见了,还是个小丫头呢。没经过风雨。所以啊,既然早晚要娶妻,还不如娶个这样的。”
“可是外头都说,大公子这次……”丫鬟压低了声音,“会赢。”
莺儿啐她一下:“乱说什么呢!老爷是守将,是上了城楼和大公子对战的人。大公子赢了,我们全家都得问罪。你怎么就转不过弯儿来呢!管它是赢是输,只要人在我身边就好。他活,我陪他活。他死,我陪他死。还不快去门房寻人?”
丫鬟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转身走了。
莺儿见她走远了,这才回身。打算再劝一下苏离,早点回去。脸上堆起笑,推开房门。一瞧之下,顿时一惊。房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影。
“妹妹!妹妹!”莺儿惊恐的叫唤,“你在哪儿?”
没有人回答。只有桌上放着一盏犹有余温的热茶。
莺儿大惊失色,飞快的跑到屋外唤人:“来人那!”
她是妾室,真正属于她的下人只有一个丫鬟和一个老妈子。其它的丫鬟婆子都是府中的公用人员。这间院子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属于所有姬妾。只不过目前为止韩公子只有她一个,所以才住的很宽敞。但下人配置无法超标。韩夫人盯的紧着呢。这几天城中形势紧张。韩直羽整日不着家。韩夫人忙的事又多。丫鬟婆子们又各有心思。偷奸耍滑的比比皆是。也正是这样,她才能偷渡了苏离进府问个究竟。
然而事情有好就有坏。丫鬟婆子偷懒,院里人手少。谁都没看见苏离主仆二人是怎么不见的。
莺儿几乎发疯。她再没有见识也知道事情坏了。苏离主仆进府,进她的院子,那可是有好多双眼睛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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