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出监狱大门,一阵风刮过来,我用手搓了搓耳朵,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我象狗似的嗅了嗅衣服,这衣服太**难闻了。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身上可是连一毛钱都没有,难道真应了我对曹局长说的那句话,我出狱第一件事跑到腿抽筋吗?这尼玛够坑的!
我开始后悔没有让,张管教给家人打电话,哪怕给我送点钱也行!
我望着一望无际白茫茫的郊区,还好监狱对面开了一个小卖部,门口停着几辆车,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他能把我送到家,让我妈给钱就是了。
我正要走过去,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跑过来,搂着双肩说:“兄弟,刚放出来,有人接吗?要不我给你送过去?
我眼睛一亮说:“那谢谢哥们,你把我送到阳北市大骨堆殡仪馆?
那人伸了五个手指。我说:“行,50元没问题。
那个人一愣,把五个手指又伸了一遍。
我问:“多少?
那人说:“五百”。
我瞪他一眼说:“这尼玛,从阳北监狱到阳北市殡仪馆开车最多半个小时,要500,你敲诈呢?
那人眯着眼嘴角一扬说:“兄弟,还有几天就过年了,雪下这么大,农运班车都停了,500块,你爱坐不坐,要不你在这考虑考虑,我先回车里缓和暖和。
我一见他要走就说:“500就五百!走吧。
我就跟着那人一起上车了,显然那人和监狱对面的小卖部里面的都挺熟悉,我算看出来了,那人和另外几个人是阳北市监狱门口的黑车司机。
他们一共停了五六辆车,只要见有人出监狱就上去揽活。
我一上车,黑车司机就问我要钱。
我说:“等到地方,我在给你”那人不同意。
我说:“我现在身上一分钱没有,等到地方我家人给钱?
那人一听我身上没有钱,就换了一副嘴脸说:
“没钱就TM下车!
我说:“大哥,大家都不容易,我也是刚放出来,家人不知道,你放心到家,我一定把钱给你。
那黑车司机冷笑:“别跟我整这一式,没钱就下车,这监狱里放出来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我听他这么说顿时火冒三丈说,刚放出来怎么了,难道要背一辈子坏人的印记,连一个开黑车都看不起我。
我心想算了,和一个开出租车的师傅犯不着置气。
我抿了抿嘴说:“好吧,我下车!
随后那个黑色司机嘟囔说:“
操T妈!没钱和老子装什么款爷!滚,滚,滚。
我猛然间一把提着他的衣领,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对他动手,我把他顶在车门上说:
“给自己留点口德,都是爹娘生的,每个人都有憋脚的时候,说话客气点!
他直直的盯着我有些震惊。
随后我松开手,从车上下来,向阳北市区走去。
没走几步四五个人提着棒球棍,从小卖部里走了出来喊:
“等下”我回头一看,领头是一个戴黑帽子的中年人,那人手里提着一个白色棒球棍,目测身高在175CM,身材较瘦。
那人快步走到我身边说:
“小子,你刚才在车里动手打我兄弟了。
我扫了一眼骂我的黑车司机,对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说:
“我没有动手打他,我只是提醒他以后别不动骂人!
戴鸭舌帽的那个人,一只手用棒球棍敲了敲另一只手威胁说:“现在给兄弟道歉!这事就算了,你走你的,如果不道歉,到时候别刚出狱,就TM进医院。
我盯着他说:“让你兄弟先给我道歉。
戴鸭舌帽的男人猛然间吼:“去你吗比,他话一说完,扬起手上的棒球棍向我挥来,我箭步冲上前一把握着他的棒球棍,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脖子。
显然他没想到我动作那么快,没有本能去躲他的棒球棍,而是直接近身攻击他。
他身边另外几个人,显然不是吃素的。随后棒球棍雨点般的落在,我头上,后背,腿上。
突然一辆车停在我们身边,一个女的喊:“住手,我是警察!随后那女的跑下车,把警官证亮了出来,那几打我的人一哄而散。
我揉了揉额头,从雪地上爬了起来。
“你没事吧?
我抬头一看是邢睿。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没事”。
邢睿走过来,她仔细检查我头上的伤,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那种味道是我喜欢的味道,清淡优雅。
邢睿说:“还好,没什么事!你怎么一出来就和人家打架,难道这两年的狱你白蹲了。
那一刻仅有的一丝对邢睿的好感,随风飘远。
我猛然间挣脱她的手:“不用你管?
邢睿一愣:“韩冰你脑子有病是吧,你什么意思?我大老远的来接你,你就这样对我?
我懒的和她说话,头也不回得往前走。
邢睿快步追上我把手机掏出说:“韩冰,你给曹叔打个电话,我还懒的管你。
我揉了揉肩膀有些生疼,要不是穿得厚,早该皮开肉绽了。我赌气说:“是曹局长让你来的,又不是我,要打你自己打。
邢睿气得脸通红说:
韩冰你行!你自己回去吧。
随后邢睿开车走了,那轰鸣的发动机声嗡嗡叫,仿佛在发泄着她的不满。
我望汽车远去的背影,突然有一种自责,雪下那么大路那么滑,一个女孩大老远的开车来接我,我竟然没有说一句感谢她话,甚至一个好脸色都没有,就把她气走了,我真TMD不是东西。
人的心往往是矛盾的,我和她说话有种心口不一的感觉,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说,我对她充满亏欠,但是我总装着一副强硬的姿态。
我看不惯她咄咄逼人的说话方式,其实是为了隐藏内心中的自卑。
没过多长时间,邢睿又就把车开了回来说:
“上车”我给自己找了一台阶:“就上车了。
一首王菲的红豆,让我思绪万千,我们在上车彼此沉默着。
邢睿专心开车,我望着车窗外发呆。
汽车在结冰的路上行驶很慢,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万爷给我留下来的东西,我手伸进胸前的衣服里掏着牛皮纸袋,竟拿不出来,我索性把上衣拉索拉开,邢睿显然误会了,她警惕的看着我一眼说:
“你干什么?
我说:“我拿东西你盯着我干什么?看路。
随后我把牛皮纸袋拿出来。
我说:“拿个东西,你紧张什么,脑子想什么呢?邢睿有些理亏,但嘴不饶人的说:
“是我想什么?还是你脑子想什么?
我说:“我能想什么,你以为我会给你有想法,别逗了,就算全世界女人死光,我也不会对你有兴趣。
邢睿猛踩一脚刹车,那车象一只巨大乌龟在冰面上,屁股左右摇,巨大的惯性迫使车飘忽不定。
我急忙抓住扶手说:“你有病啊?邢睿脸憋的通红不一言不发。
我把牛皮纸里的东西掏了出来,一张银行卡,一块红布包裹的两块寿山古玉,一块是天龙祥日,一块是地凤钦月。
我惊的是目瞪口呆,万爷为了这两块玉家破人亡,他竟然把玉留给了我。
我把天龙祥日,地凤钦月这两块玉,贴在胸前泪水顺着眼角毫无征兆的缓缓而下。
邢睿瞟了我一眼说:“你一个男人,竟然吓哭了,不就开个玩笑吗?用的着吗?
那一刻我真的对邢睿的智商无话可说,真应了那句老话,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邢睿仿佛故意讨好我似的说:“看你也不大,怎么象小孩啊!我听曹叔说,你脚骨折在医院接骨绑夹板,疼的冒冷汗,坑都没坑一声!
你是不是觉的亏欠我,你放心吧!我想开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早就不怪你了!我希望你以后好好生活,别在做违法的事!我父亲一直在天上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