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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跟阿宛请了假后,钟应便收拾东西决定闭关。

钟应只随便带了些糕点,倒是君不意为钟应准备了齐全的东西。有突破所需要的丹药,应对雷劫时防身的法宝,以及突破失败后补救的天材地宝……

看着储物袋中的东西,钟应不免感叹君不意的用心,觉得自己以前闭关可真随便——完全不想失败两个字,横冲直撞,无所畏惧。

当然,如今他也不惧,只不过有人在乎他而已。

“书院正处于多事之秋,你如今闭关倒也好。”君不意抱了两叠干净的校服,“正好远离了那些麻烦事,毕竟……”钟应身世特殊。

书院几位院主基本都知道钟应身世,只不过碍于剑主,所有人都避而不谈。然而这件事若是让学生或者学生长辈知晓,他们未必会接受。

“你还需要带些什么吗?”

钟应支着下颌,紧紧盯着君不意,将君不意的神态动作全部收入眼底,君不意眉眼清冷典雅,然而动情时,眉梢眼角却瑰丽妖冶,那是和平日里全然不同的媚态,只有他一人能够见到……

而他,还想见一次。

看的太出神,钟应根本没听清楚君不意说什么,直到君不意耐心的重复一遍,才无所谓的回答:“差不多了,你要是觉得不够的话。可以把紫藤花苗给我带上。”

“你要花苗做什么?”君不意推开窗棂,紫藤花从屋檐下垂落,在窗棂口形成淡紫色的花雨。

钟应摇了摇头,未答。

待君不意走近时,他挥手拂灭了灯火,将君不意拉上了床榻,捧起了君不意的面容,借着从窗口透出的月华,欣赏着君不意的眉眼。

“怎么……”

钟应低头,贴住了君不意的唇,堵住了他的声音,也掩盖了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青涩腼腆。

“我今晚吃点亏好了。”钟应嘀咕,黑暗中,他扯下自己腰带,解开镶金雪袍上的暗扣,拉下了衣领,声音微不可闻,“让你在睡一次……”

君不意手指划过钟应腰身,手掌扣住钟应后脑勺,加深了亲吻,加深了彼此接触。

第二次亲密,两人依旧有些青涩,彼此配合并不默契,却比第一次时耐心的多。

腰被扣住,钟应微阖双眸,紧紧抿着唇,唇角却在深入中泄露了几分动情,钟应手指合拢,差点儿扯破纱帘时,被君不意亲昵的吻了吻指尖。

“小妖精。”钟应下意识喊了一声。

君不意回应:“嗯,小混蛋。”

钟应享受欢愉,却忍不住贫嘴:“你技术真烂。”

“……”

“下次让我来……嗯……”

“那就多试几次!”

第二日,钟应闭关时,避开了所有人,闭关室的门缓缓关上,天光渐渐形成一条细细的线,钟应侧身,看到了送他来闭关的君不意。

君不意微微启唇,声音传入钟应耳中:“我会在你结束闭关前,找出凶手。”

钟应笑容潋滟:“好啊。”

天光阖上,闭关室一片昏暗,钟应桃花眼的光亮黯下去,浓重如墨,深不见底。

室内烛火自动点燃,聚灵阵无声启动,闭关室的灵力更加浓郁几分。

钟应盘膝坐在石床上,服下神君之血后,阖上眸子,沉入入定。神君之血如滴入一锅滚烫热油中的水流,打破了血脉中的平衡,血液不断的沸腾。

魔皇和蛮族之血融合时,痛苦不能令钟应皱一下眉头,反而强行催动灵力,加速融合过程。

这段时间之内,钟应对外界一无所知。

在他身上,清气跟玄色气体缠绕,如同脱缰野的凶兽……

数日后,钟应睁开眸子,瞳孔中的墨色被熔金、岩浆似得色彩占据,宛如金乌之光辉,能够灼尽世间万物。

身上道修的纯正清气完全消失,无论是谁看到他,只会以为他是一位全然的魔族。

钟应眨了眨眼,眼中的冷漠缓缓消散,恢复了他往日的神态。伸出手握了握,熟悉的力量流淌于血脉之中,强盛的不可思议,仿佛能够翻云覆雨。

他翻开了玄曜手镯,翻出一套玄衣,将书院校服替换后,以斗篷帽檐遮住了面容,掩盖了身上的气息,随后推开禁闭室的门,锁定一道气息,直追而去。

七院试炼时,君靖安坑了君不意一把的事,钟应记得清清楚楚。先前没找到机会下手,如今他要离开了,便无所顾忌。

反正书院邪魔隐匿,众人一时半会怀疑不到他头上。

那一日,玉馨书院又有人遭到邪魔攻击,这一次被攻击的并非学生,也非发生在摇光院。

这一次,被邪魔攻击的是书院夫子。

据说那位夫子被打歪了鼻梁,揍青了双眼,锤断了两颗牙齿,非常之凄惨,如果不是现场邪魔气息环绕的话,众人差点以为这是一次打击报复行为。

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伤亡。

听闻此事,夫子加强了戒备,学生们更加不安,唯有君九思笑的肚子疼。

钟应掠过日月台,如一阵轻柔的风,如一片不经意的云,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玉馨书院。

离开之前,钟应回头瞥了一眼,眉眼冷然,无一丝动摇。

摇光院深林中。

胖墩和秋时远两个正在围堵一头妖兽,那只妖兽本领不强,速度却奇快,并且警觉性极强。

胖墩两个了解这只妖兽的习性,最开始用香兽肉引出了妖兽,正要捕捉妖兽时,却发生了点意外,让妖兽跑了,眼看着妖兽越来越远,胖墩急了:“小石子!你快点!”

他考了王八榜垫底,想赚一把功绩点安慰自己。

若是到头来没抓住妖兽,别说功绩点了,还赔了一把香兽肉,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秋时远御风比胖墩快,紧紧追在妖兽身后,听闻此言,撒了一把粉末出去,粉末在人族闻来,无色无味,对这种妖兽来说,却是无法忍受的臭味。

妖兽嘶叫一声,为了避开粉末,转了道,而秋时远为了避开古树,反倒更落后妖兽了些。

胖墩不惊反喜,朝着秋时远竖起了大拇指:“干的漂亮!”

随后吹了一声口哨。

妖兽撞上了一道禁制,随后阵法铺天盖地笼罩而来,将妖兽拍进了陷阱里,妖兽哀嚎一声,激发了凶性,横冲直撞。

胖墩停在陷阱前,得意洋洋:“总算抓住了,不枉费我花了这么大心思。”

正要去抓妖兽时,一股阴冷的气息缠绕四周,胖墩脸上的笑容被这股阴气冻结,往后退了几步,根本不敢靠近好不容易抓住的妖兽。

瞧着正要过来的秋时远,胖墩不由提议:“小石子,我们走吧,不要这头妖兽了,这地方今天怪怪的。”

如果是以往,胖墩绝对不怕,根本不会放弃嘴边的功绩点,毕竟是在玉馨书院,有无数夫子罩着,但是最近书院死了好几位同窗,他怕啊!

瞳孔中映出一道黑影,胖墩身子颤抖:“小石子!快躲开!”

胖墩把自己宝贝到不行的法器扔了出去,挡在了黑影前,随后整个人撞了过去。

因为冲击力,黑影和秋时远错开。

两人反应都不慢,根本不敢回头,直接逃窜,同时秋时远试图通知院主。

那道黑影极强,即便胖墩两个应对及时,他们身上依旧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血液洒了一路,然而即使痛苦,他们也不敢有丝毫停息,只敢拼命逃。

两个少年人,不管平时多么聪慧,在这种情况下都毫无办法。

秋时远最先遭遇黑影,虽然有胖墩解救,受伤却比胖墩重,渐渐的,只能看着胖墩越来越远。

两人中间的距离,形成一道恐慌的深沟,令人心生绝望。

“长芳——”秋时远喊了一声。

可是胖墩似乎没听到,连头都没回。

以前便是这样,胖墩遇上什么危险的事,都会扔下他,之后事后补救,如今依旧如此。

“砰!”

秋时远被重击,撞到了几棵树,捂着胸口吐着血,唇齿间全是铁锈味。

浓烈的邪魔气息扑面而来,秋时远被压在地上,寒光凛冽的利刃即将落下时,又被什么东西撞开。胖墩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秋时远扔了出去,自己用法器拍了邪修满脸。

“你平时跑的挺快,怎么一遇上危险就磨磨蹭蹭的!”胖墩骂骂咧咧。

秋时远一脸错愕。

随后,错愕化为了惊恐,瞳孔扩散,唇瓣颤了颤,一句话都说不出。

在他视线中,那个有些胖,有些无耻,有些下流……一堆缺点,却是他好友的同窗被利刃削断了一双腿。

胖墩疼的杀猪叫,一把鼻涕一把泪:“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家小白还需要我照顾——”

一只手落在了胖墩额头,血色雾气弥漫。

秋时远脑中一根弦彻底崩断,整个人发疯似得冲了上去,却被一只手臂拦住,彭留春制住了自己学生,阻止他不要命的行为。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秋时远双手往前抓,似乎在不断地撕扯着什么。

阿宛院主等人赶到,将邪修围了起来。

看清楚邪修的那刻,阿宛原本便铁青的脸色更沉了几分,那邪修穿着镶金雪袍,赫然是书院学生,此时脸上甚至带着残杀后的畅快。

“是夺舍。”君不意停在树梢上。

阿宛不由暗骂一句。

该死!

为什么学生被夺舍混入书院,众生镜毫无反应?

水镜对尸变失灵就算了,为什么众生镜也失灵了?

阿宛不由想起了前段时日剑主带来的消息,镇魔剑塔中逃脱禁锢的神君和道祖化身……这让她极为不安。

魔界。

一方黑潭上,悬浮着一副玄黑色的棺材,棺材表面被污水腐蚀,坑坑洼洼,看上去破旧无比。

棺材上生着几种魔界的植物,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凶残无比。

许久,棺材被从里面掀开,植物被惊动,伸出藤蔓试图勒死棺材里的活物时,被一只苍白的手揉成汁液,从黑色的指甲滴落。

“砰!”

棺材彻底掀开,沉入潭底,一人缓缓直起身子,踏着黑色的水流,向着不远处走去。黑潭中本藏着食肉的鱼,此时完全不敢冒头,躲进了泥洞中。

那人身穿青衫,以玉冠束发,露出一张阴郁却斯文的面容来,一举一动携着些许书卷气息。青衫下却是如火炽烈的红色内衬,使苍白皮肤的平添几分血色。

“魍魉君,你终于舍得死遁了?”白漓站在潭边,抱着一只白狐狸,眯着眼睛看着他,似幽似怨,“再不回来我就把你的棺材沉潭底了。”

魍魉君笑了起来:“正巧找到了机会。”

他知道阿宛他们差不多要揪出那邪修了,只差引蛇出洞,他便当一下诱饵,顺便死遁。

顿了顿,他又道,“我猜,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在魔界见到小主人了,我打算去接他。”

他并不清楚钟应打算,却能从风雨欲来的玉馨书院推测出几分凶险来。

若是平静无波,钟应既然安安稳稳。

若是暗流涌动,钟应的身份便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