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走上前来的邵德铭。
邵德铭便说道:“启禀皇上,扬州乃江南地区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久未出过重大灾害。虽此番为天灾,但大雨毕竟无可避免。在此之前,扬州已多年未曾出现过如此灾害。微臣以为,这中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赵珝听了邵德铭的话,瞬间想起一些事来,微微低着头皱了皱眉。
他好像知道邵德铭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赵寅听了,脸上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问道:“那依丞相的意思,原因在何处?”
邵德铭突然又向着承元帝行了一礼,了解邵德铭的官员便都知道,他这是要给朝中位高权重的官员下绊子了。
果不其然,邵德铭开口便说道:“回皇上,扬州近三十年来都未曾出现过重大灾害,可是此番,不仅天公作怪,连防洪大坝都出了问题。微臣便想在这里斗胆询问太子殿下一句,当年桥安坝、扬州坝由太子殿下负责督造,可是这才过了三年,便已经到了桥安坝决堤,扬州坝危在旦夕的地步,这其中,难道没有太子殿下玩忽职守、督造不力之责吗?”
邵德铭言之凿凿,赵寅这时却像是第一次听说赵珝是督造之人一般,问道:“哦?当年督造桥安坝和扬州坝的,是太子吗?”
这件事情,当初也是在这金銮殿上议过的,赵珝便答:“回父皇,正是儿臣。”
不等赵寅说话,邵德铭便对着赵珝说道:“这么说来,太子殿下是承认自己玩忽职守,督造不力了?”
赵珝没有看邵德铭,只是对着赵寅半躬着身子,诚恳地说道:“虽此番桥安坝和扬州坝出事,儿臣不能说全无责任,但儿臣督造之时,绝无半点松懈,也不曾玩忽职守,父皇明察!”
像是生怕赵寅信了赵珝的话一般,邵德铭也立即出声说道:“皇上,承元六年,工部尚书丁大人曾赴杨陵督造晋安坝,同为江南地区,如今已过去十余年,晋安坝依旧完好无损。相比之下,桥安坝和扬州坝也太脆弱了些罢!或许太子殿下无心为过,可是太子殿下若是不曾监督到位,这其中难免有些偷工减料,如此,太子殿下又如何说呢?”
邵德铭眼下一副正义耿直的样子,要不是认识久了,莫昌建险些都要信了他那副忧国忧民的模样了。
承元帝没有说话,邵德铭便继续对着赵珝说道:“敢问太子殿下,当年督造之时,殿下可亲自到现场查看过?”
赵珝眸色微冷,道:“自然。”
这个回答,邵德铭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他知道赵珝去过筑坝现场。
难道就这样放过赵珝了吗?
如果是这样,他就不是邵德铭了。
显然,老狐狸早就已经问清了当年的事,他勾了勾嘴角,继续问道:“那敢问太子殿下,殿下多久去一次筑坝现场?”
“每半月一次。”
赵珝已经知道,这次邵德铭是真的做足了安排,准备让他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