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初没想到,自己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名声,连这位远在云南的外公都知道了。
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
苏元洲作为大昱唯一的外姓王爷,凡事都留心着些,时刻注意着京中动向倒也无可厚非。
莫之初本还想问外公是怎么知道的,最后只是冲着苏元洲嘿嘿一笑:“当然有啦!爹爹就总是笑话我!爹爹还老是说我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呢!”
苏元洲低头看看莫之初今日这一身粉粉嫩嫩的样子,认真地说道:“定是你爹爹乱说!初儿不怕,若是下回你爹爹还敢说你,你就告诉外公,外公收拾他!”
莫之初立马笑得一脸春花烂漫地回道:“谢谢外公!外公最好了!”
莫之初笑起来那满眼流光的样子呀,苏元洲真是越看越觉得和苏亦像得不行。
苏元洲心神一动,脸上的神情略微严肃了些,把莫之初往自己身边拉了两步,轻声问她:“那初儿告诉外公,那林氏待初儿可好?如今她虽然是将军夫人,但她若是胆敢对你搞些小手段,外公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苏元洲说得认真,一瞬间,莫之初似乎都能感受到这个外公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杀气。
刚刚才习惯了苏元洲那副和蔼样子的莫之初,一下子就知道,这位王爷外公,定也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好说话。
光看方才苏元洲对林青曼的态度,莫之初就笃定,苏元洲一定是知道林青曼私底下搞了些小动作的,才会那样针对林青曼的。
是而莫之初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说道:“总归有人人心不足,喜欢背后做事,但是初儿也不是吃素的呀,外公您说对吗?”
莫之初大大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苏元洲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天没有说话。
直到莫之初心里都有些打鼓了,苏元洲才笑着揉了揉莫之初的脑袋说道:“机灵鬼!既然如此外公倒是也不担心,不过该给的教训还是得给的。”
莫之初一听,嘿嘿笑着撇清关系:“那可就是外公的事儿了,初儿可什么都没说呢!”
苏元洲被莫之初的话弄得一滞,半晌才无奈地戳了戳莫之初的额头:“机灵鬼!”
有了林青曼这个共同话题做催化剂,外祖父女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
莫之初也不再拘着了,敞开了耍宝。
她凑到苏元洲面前,一脸渴望地问道:“那外公可以在将军府里多留几日了?”
苏元洲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想着这茬子事儿。
看着小丫头那期待的样子,苏元洲虽然很想应下,但终究是摇了摇头拒绝了。
“初儿,外公是云南王,留在将军府,多有不便,容易招来猜忌。不过外公在京中有别府,这几日初儿若是没事儿,可以去别府看看外公,不用禀报,直接入府便是。如此可好?”
苏元洲这么一说,莫之初才想起来,外公可还是云南王呢,不仅是王爷,更是手握兵权的王爷。
最终,莫之初只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莫之初突然想起什么事儿来,看着苏元洲问道:“外公这次来光看初儿了,哥哥还没回来呢。”
苏元洲很是欣慰兄妹俩感情好,笑着说道:“清儿早前我已经见过了,过几日若是你二人得空,一起来别府玩儿也不错。”
就这样,莫之初便和苏元洲约定下了,过几日和莫之清一块儿,去云南王别府看望他。
等莫之初走出了会客堂,莫昌建才重新坐回了苏元洲下首的位置。
莫七连忙趁着这空隙,给两位又换上了新茶,才下去继续守在门边。
莫昌建一面对苏元洲,就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他其实有好多话想对苏元洲说,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些话,不说出来,怕是苏元洲要误会,可是说出来,口说无凭的,万一惹怒了苏元洲更是不好。
莫昌建坐在下首处没有说话,倒是苏元洲先问起来:“听闻这林氏,似乎不怎么老实?”
莫昌建知道苏元洲一定会说起林青曼的事儿,他倒也不遮掩:“早先确实和初儿闹了些不愉快,不过近来和初儿倒是也无交集,王爷放心,昌建定不会让初儿吃亏就是了。”
苏元洲重重地放下了手里的杯盏,杯盏和茶碟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听得让人心惊。
只听苏元洲声音冷肃:“如此便是最好不过。那林氏是你的女人,本王管不着,也不想管,可她若是把手伸得太长了,胆敢对清儿和初儿做出什么事儿来,本王定不饶她!这话,你也记着!”
莫昌建终是没有解释什么,低头应了“是”。
之后苏元洲也没有久坐,没过多久便起身走了。
莫昌建今日格外心烦意乱,待苏元洲走后,便在府里随意走着,只不过走着走着,终还是走到了亦松堂门前。
莫昌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走进去。
走到内间,莫昌建抬起头来,入眼便是苏亦那明媚而灿烂的笑容。
莫昌建看着苏亦的画像,喃喃地说道:“阿亦,今日王爷来看初儿了。王爷许是也觉得初儿像你,很是喜欢那丫头呢。王爷说会在京中待几日,到时之清和初儿会一块儿去看他,你也可以放心了。”
莫昌建沉默良久,才下意识地开口说道:“阿亦,你说我若是和王爷解释了,他会相信我吗?毕竟,当年事发突然,我口说无凭啊……”
“唉……待改日吧,改日若是得空了,我再和王爷解释,只要你知道就好了。”
莫昌建也不知道自己在亦松堂内待了多久,直到后来莫七来通知他,到时间进宫赴宴了,莫昌建才回过神来,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了亦松堂。
而正在碧落苑里修剪花枝的林青曼,听到荷香来汇报,说莫昌建又去了亦松堂的时候,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便不再言语了。
只是那一盆今日花匠刚送来的插花,转眼便被林青曼剪得不成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