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皱紧眉头,一脸震惊的看着莫须有。只有最高阶的魔族才有的反应,这试血石不会骗人,可这孩子身上一点魔力都没有…
男子抬起手掌,整个覆上莫须有的脑袋,片刻,缓缓开口,道“小子,你是否记忆有损?”
莫须有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魔族,这般高阶的魔应当在大战中尽数死去了,也是,没有上一辈的传承,再高阶的血统也白费…
“哎”男子摇摇头,难得遇到个同类,“你以后跟着我吧,我叫午山。”
“午山前辈,您可是知道为何我不能修炼,之前我修习的是妖族术法,一点成果都没有…”
莫须有脑袋遭到一记暴栗,“你小子是不是傻,你一个魔学妖族的法术,能学会才见了鬼!”
莫须有眼睛亮了起来,“那前辈教我魔族术法可好?”
午山只觉得为难,不是不教,是莫须有没有获得魔族修炼前必须得到的传承魔力,没法开始学习,而自己只是一个中上阶的魔,虽然不差,但是也没有资格向一个最高阶的魔传承…
“暂时不可…”午山别扭的摇了摇头…
“为何不可?可是嫌晚辈愚笨?”
“不是…”当然有这个原因…第一次见到那么蠢的魔,“等你恢复记忆才可以”
“如何恢复?”
“你脑中有一个咒,应是他人用来封了你的记忆,你只需结了这咒就好了,要解咒,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去找下咒的人解了…”
“这个不行!”要是现在回去,公主会为难的…
“我还没说完,要么就是濒死状态下,咒术会错误判断被下咒的肉体已死,自动解除…”
“濒死??”
“对。你可是怕了?”午山一脸玩味的看着坐在塌上目瞪口呆的小孩。
“不怕”莫须有想了想,又摇摇头,“我还是怕死的,还有件事情没有做,你得救我回来。”
然后光着脚下了地,急急忙忙往外冲,他真的一刻都等不了,不想再这么没用的活着了,人一旦有了念想,就不会甘于现状了。
“你干嘛?现在还是半夜!”午山骂骂咧咧的追了出去,“这捡的个什么玩意儿?半夜吵醒我就算了,还不让人接着睡了是吧”
终于在洞外不远的一出水潭边看到了那小孩儿倔强的背影,午山走的急,火把还挂在洞中,翻手在手中形成一个火球,照亮了男孩的侧脸,刚想开口劝劝休息几天再试…
没想到莫须有一扭头看了一眼午山手心的火球,睫毛沉沉的压下了半个眼,直接跳了下去…
“我的天!你个瓜娃子喔!换白天成不成啊!!”午山嘴上不饶人,但是脸上却表情凝重,一个不到四百岁的幼年魔,直接沉下了水,一点挣扎都没有…太恐怖了,血脉里延续下来的那股狠劲,是改变不了的。
水潭深处的莫须有,眼睛鼻子耳朵…整个大脑都像是灌满了冰冷的潭水,“好像要死了是吗…公主…”手脚也变得轻飘飘,无力的悬在水里,突然脑袋某处一阵剧痛,撕裂般的疼痛让莫须有顿时恢复了清醒,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封存的记忆在脑子里炸开来,明明是没有具体存在的东西,现在就像活过来一样,在莫须有的脑海里肆虐。
莫须有的血脉经络骨骼,都感受到了被碾压的痛,“这和公主看的人间小话本里的什么‘易经洗髓’一样吧…”莫须有想到仅有这几十年记忆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努力蜷缩住自己的身体,双手抱的紧紧的,在自己的背部刮出深深的印记。
午山一直盯着潭水表面,表面非常平静,他不知道水底下的莫须有到底在遭受什么生死考验…盯了很久,潭水一个气泡也没再冒上来的时候,午山觉得应当是差不多了,脱了披着的外衣和鞋袜,准备下去寻莫须有上来。
手里召出一颗照明石,鼻子先感受到了一丝丝血腥味儿…怎么回事!?接着有一缕缕血丝浮到水面上,然后借着水面的细细波纹晕开…
“高阶魔的血?觉醒了觉醒了!”不等午山下去,就被生生挤开一条裂缝,莫须有被一层红光罩住,慢慢浮了上来…
午山快步上去接住了浑身湿透的莫须有,闻到他满背都是血腥味。还好魔族的传承一旦赐给了幼魔,就会留下一次保护性命的魔法。
把人带回山洞,脱去了莫须有湿透的衣服,才发现这小孩儿的背上被自己抓的血肉模糊,痕迹都集中在背的两边,中间幸好挠不到…
“该怎么说你才好…哎”午山出去端了一盆水,用布巾细细的擦干净莫须有血肉模糊的背,包扎好以后,把他面朝下放床上,“只能趴着睡几天了你小子!”
端起水就要往外走,又想起什么,慌忙把水放下,把莫须有的脑袋稍微斜了一下,侧脸枕着枕头…
“还好老子发现的早,要不然水没淹死你,在我这还闷死了…就太罪过了……”说着轻轻的拍拍自己的胸脯,端起地上的水盆,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关上门出去了。
第二天中午,莫须有才醒了过来。“公主…奴在…”
“你小子嘀嘀咕咕什么呢?做春梦啦?还公主!”午山粗犷的男低音在洞里回荡,本来还迷迷糊糊的莫须有被吓的一激灵,撑起手臂就要起来,却不慎撕裂背侧的伤口,疼的趴了回去。
“嘶!”莫须有疼的龇牙咧嘴,在公主身边几十年虽说是个奴,但是也从来没受过半点伤…
“嘶什么嘶!还知道疼!知道疼还挠自己挠的那么狠!”午山轻轻的拍了一下莫须有的背…
“啊!疼!”莫须有手捏住枕头,瞪着午山。
“对了你小子昨晚想起什么没,我昨晚检查了一下,你的身体里传承已经有了喔”
莫须有眼神黯了黯…“无…”
小孩子的心思果然藏不住,明摆着就是有,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没有就算了,养好伤就离开吧。”
“你说你要教我的!”莫须有倒是急了眼。
午山眼睛转了转…“是吼,你不说我都忘了,教就教。”
想起身出去,又坐回床边,“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带过孩子,你自己要学会…生存”
“好的,师父!”莫须有笑的开怀。
看着这一直深沉的小孩笑的花儿一样,午山轻咳一声,拿出一副师父该有的姿态,道“作为我现在唯一的徒弟呢,你要学会照顾师父的饮食起居!”
停顿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像在欺负小孩儿,“这些等你伤好再说,我去给你拿些吃的,你好久未曾进食了…”
虽然良心有点过不去,但是午安粗糙了几百年,终于遇到同类,还收了徒弟,还是想提升一点生活质量的,终究是欲望战胜了良心,午山脑海里已经想好了日后有人帮端茶倒水的美好生活了…
过了一会儿,午安端了一碗野菜粥给莫须有,刚尝一口,就听到午山自豪的说着“好吃吧!你师父,我老人家自己做的!”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脸骄傲…
“………”莫须有一脸同情,“好吃。”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师父,这种东西也觉得好吃,师父真的是…太惨了…
然后午安在莫须有一口一口喝着野菜粥的时候,一直喋喋不休的宣扬着自己的光荣战绩,什么杀了多少野兽,还救过走失的人类,多少花季少女对他芳心暗许要以生相许报答救命之恩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