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杨猛话一出口,声音便戛然而止。
似是被困在死角,烦躁的伸出手挠了挠头。
陈云清心下了然,并解释起来,“若是徐兄还在,自然可以通奸罪论处。”
“可陈铁匠与徐娘子之间,一人亡夫,一人丧妻,实在无法以此名目给二人定罪。”
“想必杨兄也已经明白,若是以谋害夫婿婆母之罪去状告二人,又要拿出证据。”
“在下……”陈云清摇了摇头,无奈的道,“在下实在没有证据。”
“既无人证又无物证,根据大齐的律历,想要给这二人定罪,是比登天还难。”
杨猛听罢,也跟着重重一叹,“空口无凭,实属难为陈兄了!”
一来,徐娘子并未在药上做手脚,二来,便是那位徐相公夜里听到声音一事。
可这话他只对陈云清说过,谁又证明他真的听见了,而不是精神恍惚下的幻听。
“该死!”杨猛握紧了手指,咬牙切齿气愤的道,“难道就这般让他们逍遥法外?”
“唉!”陈云清无奈的叹息,不抱希望。
“他们二人已经远走他乡,离开了榆林县,咱们这些升斗小民,一无证据,二无势力,又能拿他们如何?”
“除非……”陈云清的话打住,不再说下去,可那双眼睛,却好似不经意的在宋青苑身上瞟过。
杨猛一下子便明白了,除非有个有权有势有地位的人强势介入,勒令官差去抓捕。
或者是由其他县参与抓捕之后,转送榆林县。
这种能力他们自然没有,有能力,有手段,能做到这一切的人,就坐在他们的面前——宋青苑!
可是这位锦宁县主会答应吗?
会出手打抱不平,甚至算是多管闲事吗?
两人心里也没了底。
却见宋青苑收回目光,并未在提及此事,而是对着身后的阿二招了招手。
阿二立刻上前,拿出两块银角子,一边递给二人一边道,“多亏二位查出真相,并告知宋家。”
“要不然我们家姑奶奶,恐怕所托非人。”
“这是我们家姑娘给两位的赏钱,拿去喝杯茶吧!”
打赏!
陈云清,杨猛对视一眼,目光落在阿二手中的那两块银角子上。
这两块银角子较一般的要大一些,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光芒。
细细打量,顾及着一块能有二两多。
可两人却不约而同的摇头,拒绝道,“愧不敢受!”
杨猛上前一步,当先道,“东家对草民有恩,草民传递纸条,通报消息,不是为了县主的打赏。”
“只是心中有愧,想要回报东家一二,不忍东家所托非人,还请县主收回赏赐。”
说完,杨猛重重后推,唇角紧抿,目光坚决。
他在以实际行动告诉宋青苑,这个赏赐他不接。
倔强!坚持!
这是宋青苑从杨猛眼中,看到这两个词汇。
“好!”面对这一举动,宋青苑有些欣赏。
不怪她老姑觉得杨猛人不错,适合做夫婿,果然人还是要有自己的坚持。
“那就收回来吧!”宋青苑淡淡的道,目光又看向陈云清。
感受到宋青苑的目光,陈云清抬头,四目相对,唇角笑意加深。
“草民只是与杨兄闲谈,报信之事并非草民所为,这赏草民收不得。”陈云清婉拒。
“收得!”宋青苑开口。
“若非你查出陈铁匠和徐娘子的私情,我们宋家还被蒙在鼓里。”宋青苑解释道。
“所以这赏你收得!”
闻言,陈云清好像很开心,淡淡如水的眼睛里,也好似染上了一抹笑。
声音更加柔和,自我打趣道,“听县主这么说,草民好像真有几分功劳!”
说完,话锋一转,“只是草民的初衷,是想为徐兄查明真相,还徐兄一个公道。”
“若是县主真的想赏草民,草民不要银子,草民希望县主出手彻查此案。”
“若真有冤屈,便将陈铁匠与新娘子绳之以法,告慰徐兄在天之灵。”
陈云清言辞恳切的说着,对着宋青苑一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决心!祈求!
这是宋青苑在陈云清身上看到的东西。
仿佛就在这一刻,置身戏外的陈云清,终于入了戏,不再是刚才那般漫不经心。
宋青苑深深看了一眼,清秀俏丽的脸上,好似多了一抹薄凉。
只见她摇了摇头,“我并非官府中人,查案不是我的职责。”
“不过……”宋青苑沉吟片刻,轻声道,“你既与徐家相公是至交好友,想为他查明真相。”
“我可派身边的护卫陪同你去县衙……击!鼓!鸣!冤!”
宋青苑的意思很简单,她不会出手去查这件事情,
若是陈云清想查,她可让阿二陪同去报官,阿二就相当于她的帖子。
有阿二在此,相信王县令绝对不敢敷衍了事,彻查势在必行。
陈云清一听,便明白了宋青苑的意思。
他的那点儿小小贡献,确实不值得锦宁县主亲自出手。
但得了陪同的承诺,已经是出乎意料。
于是立刻拱手感激道,“草民谢过锦宁县主!”
“还请这位阿二兄弟,陪草民去官府走一趟,草民深受徐兄照顾,此番必定为他讨回公道!”
陈云清说的掷地有声,笑容里是笃定的自信。
“去吧!”宋青苑一点头,挥了挥手。
吩咐阿二带着两人去了县衙,宋青苑则是带着红袖回了宋家。
宋家门外。
一辆有些华丽的马车停靠在一侧,看着马车上的装饰,倒不像是榆林县的。
因为各地有各地的装饰风格,就好比她曾经去过的南方,以轻俭便捷为主。
北方则是高端大气,京城中自然是华丽又精致。
当然,这些也不能一概而论,只是就绝大多数而言。
而此刻眼前停靠的这辆马车,至少宋青苑没在榆林县看到过。
“家里这是来了客人,就是不知道这是打哪里来的?”
宋青苑和红袖一边说着,一边进了院落。
可大门打开,脚刚迈进去,便听到堂屋内,有几个大嗓门高声的喧哗,听在耳中有些吵闹。
“人好像还不少!”宋青苑轻声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