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说的不错,虽说郑鹏飞生存所需银两的来源,在很多人看来很有争议,可在江湖中,他的作为并不为人们厌恶,反而因他很有手段,却懂得节制,取财有道,会被一些人称道。
真让郑鹏飞没底线的去做偷鸡摸狗的都当,的确有些难度。
叶欣颜回家,接下来几天,他都在奋笔疾书。
…………
邢于越完全没想到他已被人盯上。当天下午,集合了两个临时副手,带着为数不多的清查兵士和官员,前往太子府。
邢于越等人赶到太子府的时候,太子从安神药的药力中醒转过来不久。
看着府里边角等地守着的亲卫营的兵士,再想想他因何昏睡几乎一整天,太子心里又是气愤,又不敢造次,正窝着火呢。
他不过是花了自家几个银子,怎么就能被这么对待?他是太子,不久之后,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怎么就不能花自己的银钱了?
若不是父皇一意孤行,一定修建什么轨道,又碰巧赶上了旱灾,天下不是依然安定富足吗?
他压根儿就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邢于越觐见太子,屁/股刚挨到椅子,首先听到的,就是太子这番言论。
邢于越很是愣了愣,下意识的就想开口劝导。可是,想到他接到的差事,还有皇帝对于继承人显露出的端倪,就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太傅可知父皇是怎么打算的?”太子抱怨了好一通,才想起有那两份账册在,着实难以辩驳,“孤已经和父皇认错,太傅再帮孤求求情,想来父皇念及父子情分,会给孤一个改过的机会。”
邢于越这时才有了说明自己来意的机会,“殿下有改过的决心就好,皇上也希望殿下以后能好好的。所以,才会派微臣来,帮助殿下改过。”
帮助他改过?这……能怎么帮?太子愕然。
太子高坐在华丽的待客殿阁中,无论座下的雕画酸枝木扶手椅,还是一旁同系列花纹的八仙桌,都映衬着太子依然身份尊贵。
他疑惑的看向邢于越,对于邢于越所说,要帮他改过,很感不解。
邢于越轻咳一声,说道:“微臣等都知道,太子之所以犯错,都是被身周之人恶意引导所致。微臣此来,是奉皇命,带着礼部官员来核查太子府人员,凡不是太子必要配置之人,需全部清理出府。”
“什么?尔等安敢!”太子嚯的站起来,不是必要配置的人,他的那些爱姬美人,岂不都是要清理出府的人?
“不行!孤决不答应!”太子断然道,态度强硬之极。他现在还是太子,岂能任人欺辱?
邢于越进来觐见太子时,亲卫营副统领和礼部侍郎都在外候着,一个是便于一会儿办差,另一个原因,也是不愿面对太子的脾气。
皇家的事情说不清楚,现在太子看着像是失势的样子,可谁知以后会怎样。能躲在一旁行事,不直接面对太子,那是最好,这也是他们上官同意了的。
邢于越这时已经在心里把安国公骂翻了,太子不同意,而他是奉了皇令的,无论太子如何强硬,这差事都得做下去。也就是说,他铁定了要得罪太子。
“殿下不是说了要改过?这就是殿下做给皇上看的第一个决心。为了将来,殿下一定把这第一件事做好。”邢于越躬身,开始忽悠太子。
“不行,孤不同意!孤要面见父皇!”太子抬脚就往外走。
太子府有亲卫营的人守着,倒也没人拦他,只是在太子走出殿阁的时候,守在外面的亲卫营卫队长亦步亦趋的跟上去,提醒道:“太子如今在静养,可以在府里走走。出府的话,得有陛下的旨意。”
太子脚步太急,听到这句提醒,差点儿一个趔趄绊倒在地。
邢于越也已经站起身,紧走几步上前,低声说道:“殿下,皇上的意思,殿下还是要尊崇一些的。”
太子放眼望去,不远处,几个官员和那一众看着就像是抄家的人,把太子看的心下一惊,气势立即落了一大截。
太子府需要清点的不单单是众多姬妾和歌舞伎,把这些人聚集一处,才发现这些人居住的院落房间里,财物甚多。
尤其是得宠和曾经得宠的女子,细软首饰不但多,且珍贵。
还有一些得势的下人,以及府里豢养的、类似做杂耍的伶人,也都身家不菲。
这些人和所有财物,由礼部侍郎逐一核对,除了太子府各个院落房间在册的基础摆设和下人配置,其余所有物品全部造册归拢,贴上封条,等待接下来的处置。
至于这些年被太子收拢进府的女子,根据其具体来处,送返原来的地方。或者愿意归家的,发放盘缠,送其归家。
其中有胡敬安排进来的几个女子,在退回远处之后,自有额外安排,带着银子,改换身份去往别处安居,自是不提。
在皇帝的授意之下,这次清查太子府并没闹出很大动静,只用了两天就悄无声息的结束。
除了太子妃、侧妃和有品级的嫔妾,其他女子被清理一空。
已经知道事态严峻的太子,虽然无力阻止,却也暴跳如雷,回了自己卧房,关了门,几乎砸了满屋子的东西。却没敢对外表露丝毫抗拒。
负责清理太子府的邢于越复命时,面上神色很是难看。这就是他大力支持的储君,他拿着原本没多少分量的清查账册,却有重逾千金的感觉。
皇帝过去知道太子奢靡讲排场,却只以为太过虚荣。前几天看到两份账册时,已经大为震惊。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拿到清查账册时,皇帝还是被气得够呛。
这个混账东西,居然如此糊涂、如此不分轻重。太子府这些女人和做杂耍的人,手里的财物细软,只怕比朝廷重臣和看得过眼的乡绅世家还要富有。
他若真把皇位交给这个混账东西,只怕用不了多久,整个天下都会被奸佞之辈谋算了去。
邢于越没脸多呆,交了差事,就返回府中,狠狠反思,他这份眼力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居然没发现太子糊涂至此。
邢于越离开之后,御书房里只余了皇帝和身边服侍的宫女太太监,还有下方就坐的韩延回。
韩延回瞄一眼面色阴沉的皇帝,劝道:“陛下息怒,能及时阻止太子继续错下去,也算可喜可贺之事。”
韩延回的潜台词是:若太子心机深沉一些,懂得忍耐,装的久一些。待到即位之后再爆发本性,那才是灭国的祸事。
皇帝听懂了,他把账册递给韩延回,悻悻说道:“好好排布一下,过些日子,用银子的地方还多。有这些东西顶着,也能缓解一二。”
韩延回接过账册,皇帝接着之前的话,问道:“派往原州等地的僧医安顿的怎样,什么时候能启程?”
韩延回道:“广厦营造报上来,他们有一批闲置的木质活动板房。在寺庙建成之前,可以暂且解决僧医的住处问题。一两日就能打包完毕,到时能和僧人们一同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