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虽然看出福王面色不好,可他作为辅助福王的谋士,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王爷,姜大人的提议值得考虑。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咱们再看看形势,若是厉统领查不到王爷这里,自然不用考虑这些。”
福王的神色果然缓了缓。
刘裕见他神情有了缓和,再接再厉道:“若是真到了最后那一步,王爷自己向皇上坦承那些铁矿只是为了补贴王府用度,总好过被皇上猜忌您有不臣之心。”
其实这事真没福王想的那么严重,别说福王这样掌管一部的亲王,就是那些生母出身卑微的闲散皇子,只要有机会,也会做些拿银子替人办事的勾当。
更别说还有太子在前,太子在户部敛财几乎众所周知,即使如此,近三十年的太子之位依然做的很稳。
福王做事勤勉,就算囤积铁矿是违制行为,可若及早向皇帝坦白请罪,就算一时惹了皇上不快,之后努力表示痛改前非的决心,依然比太子那破罐子破摔的行径好很多。
福王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勉强接受了提议。
一番商议之后,福王一系的人开始着手把铁矿有关的事务全部停止,多出来的工匠也陆续遣往各个工地。
…………
春日里,京城一些有些财力的人家开始办各种宴会,各个府上的花园、庭院也都派上了用场。
说起这个,叶欣颜很有些可惜兼气愤,广厦营造去年做的两个园林,在各种庭院花园中可算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怎奈这两个园林的主人太不给力,没一个指望得上的。
关禾作为一个江湖中人,在京城没有很多需要结交宴请的富豪朋友,而且,就算有,你关禾的好吃懒做的个性,只怕他也懒得为了显摆,去做这种费心费力费银子的事情。
可惜了那么好一个园子,除了他们夫妇时不时的去住一住,大部分时间竟然都闲置着。
另一个园子是瑾融的畅园,畅园景色很美,这可是得到了皇帝称赞的园子,适当的出出风头无可厚非。
韩玉芳作为禹王府的女主人,有这么一个仅凭美景,就可以凌驾于别家王府的机会,理应频繁在畅园请客游玩才对。
这么做不单单禹王妃有面子,广厦营造也能搭个顺风车,在各个权贵豪富之家扬个名。
如此两全其美的事,却被韩玉芳严厉抵制了。
韩玉芳早在畅园刚开工修建时,就知道这个园子的存在。怎奈韩玉芳和叶欣颜八字不合,景色绝美的园子,只因为出自叶欣颜之手,看在韩玉芳眼里,硬是什么也不是,看不出丝毫景色。
禹王爷的庄子多了去了,韩相爷府上给孙女的陪嫁庄子,也很有两个不错的。退一步讲,就算禹王府的后花园,若是把审美疲劳的因素去掉,那也是处处美景。
禹王妃想举办宴会,去哪里不行?根本没必要一定在畅园、给那个粗俗女子做嫁衣。
瑾融是知道叶欣颜小心思的,对韩玉芳提过一两句,怎奈韩玉芳连话茬都不接,立即就会笑盈盈的转开话题。
瑾融向来不善于应对女人,而且还是比他小十多岁的正妻,总不好因为女眷举办宴会的地点和老婆吵闹,不但不好看,还有失身份。
无奈之下,瑾融只得作罢。反倒是他自己喜欢畅园的景致,会时不时的约了京城几个纨绔友人去喝喝酒,赏玩一番。
畅园的景色倒也得到这些纨绔的称赞,怎奈纨绔的称赞不怎么能引起人们的共鸣,好好的景色竟是要被埋没。
于是,在这草木复苏、莺啼花飞的时节,叶欣颜接的活儿竟然都是搭建房屋、砌墙盘炕之类的营生,让她郁闷到吐血。
广厦营造接不到园林活儿也是有原因的。
去年,广厦营造修建的两个园子被关禾和瑾融关起门来自己欣赏。可另一边,唐大官人的园子却大大的扬名了。
唐大官人不愧是生意人,柳树枝头刚刚冒出嫩芽,人家就在园子里办了两场春宴,还给园子起名四季景。
四季景的景色被广为认可之后,,竟然开始做出租的生意了。这个园林甚至还提供宴席酒水服务,妥妥的做成了高端度假村。让叶欣颜忍不住的赞叹,这位唐大官人在生意上,简直牛掰的一批。
四季景这么运作下来,畅园和关禾那个连名字都懒得起的园子和人家相比,简直暗淡的无以复加。
而去年接手唐大官人园子的那个东泽营造行,借着这个风头,居然先于广厦营造,接了两单花园和庄园的改建、修建单子。
这种从她这里剽窃的赝品,竟然比真迹还要出风头。而那个偷窃广厦营造构造图的东泽营造行,偷窃她穿越时空带来的创意,踩着她的辛苦劳作赚钱、出风头……这种委屈怎么能忍?
是时候替自己讨回公道了。
叶欣颜立即派了袁尚找瑾融,讨要之前模仿网师园的图纸。这个图完全是照着叶欣颜的记忆复制下来的,和网师园的相似度极高,堪称精致完美。完全不似唐大官人保留原本建筑的迁就作品。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如此合理的要求竟然被瑾融一口回绝了。
理由是,那个什么唐大官人的破园子,和畅园同时建成,那样垃圾的填充产物,竟然凌驾于堂堂禹王殿下的绝美园林……叶欣颜能不能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个王爷是绝对不能忍的。
袁尚也算有面子,被禹王殿下直接召见,结果就像上面说的,被很无情的婉拒了。
附带的,他还听了殿下一连串的抱怨。
瑾融坐在一张舒适的圈椅上,一边慢慢的啜茶,一边同样慢悠悠的说着:你说你家大奶奶到底是怎么想的?想我六爷堂堂王爷,好端端的、绝美的园子被人视若无物,被人压的抬不起头,难道不能自己讨公道?还要你们江家和广厦营造出面?
若是这样,六爷我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在京城嚣张霸道?
慢而悠长的语调,竟然让瑾融说出了极其强烈的气愤不甘。
袁尚愕然望向瑾融,他从清远县来到京城一年多了,从来没见禹王殿下哪里嚣张过啊。就算您不想给我们大奶奶图作,这么信口开河的诋毁自己不太好吧?
袁尚收回视线的时候,顺便溜了一眼侍立一旁的弘知,弘知很同情的给了他一个无奈的表情。这是在告诉他:这事谁也没办法,你还是回去复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