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念头在叶欣颜心里纷涌,今天之后,她就是江一凡的妻子,和江一凡是一家人了。之后,两人要同舟共济,要共度余生,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接受彼此所有的优点和缺点。
周碧瑶和尹元芳几人在一旁低声说着宽慰的话。
周碧瑶更是提醒她:“姐姐你记着姐夫的叮嘱,只管听喜娘和媒人提示,别走神就行。”
叶欣颜嗯了一声,心中的紧张淡了一些,甚至有些庆幸江一凡的字条被周碧瑶看到。否则,她现在这么紧张,没准儿就忘了那张字条叮嘱她的事情了。
这个死妮子,原来也有靠谱的时候。
叶欣颜出门上轿时,是叶家一个族兄背她出来的。
翘首企盼的江一凡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看着别个男子背着自家媳妇儿出来,眼睛还是有冒火的趋势。
这是阿颜,他眼巴巴看了好几年,今日终于要嫁他了。嫁衣花团锦簇,隐隐还反射着些微的金银光点。大红盖头上的绣纹精美绚丽,上面缀着的珍珠闪着柔润的光泽。
如此美丽炫目的阿颜,却让叶家族兄抢先背了出来……很气!
陪他娶亲的是六个友人,距离他最近的是他的一个同科和一个做殿前侍卫朋友。两人见他直勾勾瞪着背新嫁娘出来的年轻人,眼睛直冒凶光。一个觉得诧异,一个觉得好笑。
那殿前侍卫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提醒:“远凡,出来了。”
江一凡这才有些醒悟,万般不情愿的收回视线。
好在这路段很短,没走几步,叶欣颜很快就到了轿子前,江一凡抢在众人之前过去,低声叮嘱道:“阿颜,别紧张啊,我就跟在轿旁。”
跟随的喜娘和媒婆盯了江一凡好几眼。这位新娘就已经很让人大开眼界了,只要没人提醒,新娘就一丝不动,完全没有自己行动的意思。
没想到新郎也这么奇葩,这么多人看着、围着,您就不能收敛一些,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吗?
在盖头盖上叶欣颜头顶的瞬间,叶欣颜就紧张的只能听见喜娘的提醒,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欣颜已经把一只脚迈进轿子里,忽然听到江一凡的叮嘱,还没仔细琢磨这又是什么意思,身后又响起响亮的哭声。
这是叶缘?
叶欣颜身形一顿,这小子,好端端怎么就哭了?这个时候是不好回头的,她把另一只脚也迈进轿子坐下。
叶缘的哭声非但没有被哄住,听着似乎哭得更加伤心。
看丫鬟和乳母哄不住叶缘,赵姨娘放下手里的事情,亲自抱着他哄了,却也没见有什么效果。
小家伙冲着轿子伸着手,伤心的了不得,像是有宝贝东西被人拿走了似的。
江一凡看的眼角直抽搐,这小子什么意思?轿子里坐的是他媳妇,日后是要和他一起过终生的,和你小子关系不大好不好?
他见轿帘还没放下,坐在轿子里的叶欣颜身体动了又动,似乎很不安心。江一凡无奈只得冲着后面的侍雨招招手:“去把缘哥儿抱过来。”
待到侍雨抱着叶缘过来,他也不怕弄皱了袍服,从侍雨手上接过伤心的什么似的叶缘,暗暗咬着牙,好言好语的哄着他:“缘哥儿不哭,你看,这不是你姐姐吗?姐姐出去有事,明日就会接你一起玩耍。不哭了,若是不听话,明日就不接你玩耍。”
叶缘完全不听江一帆说什么,依然冲着蒙着盖头的叶欣颜伸手,虽说哭声小了点,但抽噎依旧凶猛。
江一凡暗叹一声,抱着叶缘,弯腰对叶欣颜说道:“你告诉他明日接他玩耍,想来听到你说话,他就不哭了。”
这时的叶欣颜喉咙发紧,声音干涩,说道:“缘哥儿乖乖和哥哥玩耍,姐姐今日有事,明日你就来姐姐这里玩耍,姐姐给缘哥儿准备好吃的。”
大概听到了叶欣颜的声音,身边又有跟过来的齐嘉儿保证,小家伙这才渐渐收了悲声,看向眼睛有些泛红的齐嘉儿,抽噎着打嗝。
江一凡看的咬牙,娘的,齐嘉儿这小子眼圈也是红的,没准叶缘哭成这样,就是被这小子给传染了。
…………
接下来的叶欣颜异常听话,喜娘吩咐什么,她就做什么。感觉沟沟坎坎的折腾了好几次,她才拿到拿传说中的红绸。不用说,红绸的另一端一定能过在江一凡手里。
想着红绸另一端的江一凡,听着堂上的高唱,叶欣颜顺利完成了拜堂,被红绸牵引着,渐渐的远离了喧闹声。
之后,叶欣颜被喜娘扶着进了一个房间,安顿她坐到炕上。
她从盖头下看见一双靴子走近,听到江一凡的声音轻声道:“阿颜,你且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一只稳健的手掌放在她的肩上,轻轻按了一下,只见那双靴子退开,脚步声随着开门声消失。
叶欣颜清楚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安国公府,也不是她的任何地盘,而是在江家了。
虽然耳边不时有喜娘和宋平家的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可她还是觉得过了很久,门口才再次有了动静。
喜娘招呼着:“见过大爷。”
叶欣颜在盖头下方的空隙看到,几个人零零总总的站在她身前,一个尺子样的东西把盖头挑起,掀开。
在盖头掀起的同时,叶欣颜下意识的抬眸,就像有磁石吸着一样,她的目光看进一双明朗的眼眸中。
江一凡的眼眸有往日的明朗,更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喜悦。
两人就这么看着,好像时间很短,又好像很长。
直到喜娘轻咳一声,提醒道:“大爷,还要结发成礼呢。”
叶欣颜才一惊,脸涨得通红,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她绝对是傻了,才会在这种时候表现的这么傻缺。
江一凡看着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面容,绽放着从未有过的美丽,狂喜的错不开眼。可随着叶欣颜低头,那炫目的美丽旋即被掩下,他很有些怪怨身边有人刮躁,他甚至抬眼不悦的扫了喜娘一眼。
江一凡和叶欣颜是复合夫妻,对于婚事的操办和江一凡的要求,秦氏和媒人很是为难一阵子。
可江一凡心里认定,这是叶欣颜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婚事,坚持要按照全礼做下来。所以,媒人万分纠结,只得取了两人少许头发,把洞房的剩余步骤做完。
江一凡喜滋滋的挨在叶欣颜身边,又坐了好一会儿,才被外面催了好几次的礼官叫出去敬酒。
待到江一凡出去,旁的人也都离开,洞房里的情形松散一些。
宋平家的招呼丫鬟过来,把叶欣颜头上的凤冠除去,重新扎了发髻,拿了早就准备好的钗环带上。
江家这一方的亲戚马上就会有人过来看新妇,叶欣颜还得再应付一波道贺的女人孩子,才能真正安静下来,等江一凡敬酒回来。
江家的婚宴不如安国公府场面大,但架不住闹酒席的人多,又个个兴趣高昂。
尤其是瑾融的几个小厮异常兴奋,脸上显着阴恻恻的笑,大碗大碗的酒像寻常白开水一样往上端,眼睛盯着江一凡嘴里直嚷嚷:如此好事,一定要和江大人一醉方休。
江一凡陪着笑,把伴郎往前推,还有关禾,更是要第一个出头压场子才行。
关禾时常嫌弃师弟太过阴险狡诈,可那是自家师弟,是师傅交代他照看的人。
远凡这小子流着哈喇子看了好几年的媳妇,直到今日才娶进家门,若是被这帮龟孙儿灌的不能成事,别说师弟,就是他这师兄,只怕也心呕的要吐血。
饶是弘武等人气势足,可也没挡住以关禾为首几人的酒量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