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欣颜似笑非笑地把他们三人打量一番,撇一撇嘴角,说道:“不用了吧?这么多年,咱们国公府儿孙绕膝这样的事,不都是二小姐和二小姐的两个好兄弟来做的吗?我自知没那么好的脑子来应对二小姐,所以还是躲开为好,免得不小心着了道,大过年的让祖母生气。”
这季承儒当年大概也是倾慕叶欣仪的吧,或者知道她老妈尹氏在叶宏阳哪里没什么地位,所以成亲之后,对叶欣仪蔑视母亲的一贯作为听之任之。这时,听她两句带刺儿的话,也是应该的吧?
可是,叶欣颜却忘了人家还带着一个小孩子呢。
季承儒心下不悦,却也没多说什么。这个妻姐他一向看不惯,也不屑于理会。倒不是因为身份什么的,而是单纯的看不上她的行事和人品。
而那个年纪幼小的季盛却不愿意了,五岁的孩子已经能看懂大人脸色,他捏着小拳头,对着叶欣颜怒视:“你是个坏人,我娘好好的跟你说话,你居然对我娘如此无礼!”
叶欣颜眨眨眼睛,这特么是什么情况?居然被一个小屁孩给训斥了。
可是……这个亏……还非吃不可了,不然怎么办?难道她一个大人,却要和一个小孩子较真,告诉他,他那母亲不是个好鸟儿,满肚子坏水儿,即使他认为的好好和人说话,其实也是别有用心?而她只是做了应有的回击?
叶欣颜满心惆怅,早知道能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应该把齐嘉儿早早接过来,而不是约齐三顺和齐嘉儿在巷子口等候。
若是齐嘉儿在场,七岁的小孩儿和五岁的小孩儿打个嘴仗应该可以,那样的话,她哪里会受这个委屈?
所以说,大家族里长大的孩子,心思绝不会纯净。从小就看着大人们笑面虎似的,背地里刀来剑往,表面上却和气亲热。之后小孩子再在私底下互揭短处,直接就是毁三观啊。
叶欣颜脸色尴尬,甩了甩袖子,像是要把那心头的郁闷甩掉似得,“我家嘉哥儿还在外面等着呢,先走了。”
她还没踏上脚凳,就听身后小孩子的声音响起,“对,就是你们这些恶人,你们家的那个齐嘉儿和人一起,打我二哥来着。”
叶欣颜停下,转身看着那小屁孩。居然诬陷我家齐嘉,“谁说的,哪有的事?”
季盛小脸愤怒,“有,就是前几天,我听我二哥说的。”
叶欣颜嗤道:“你二哥才是坏孩子,他撒谎骗你的。既然他被人打了,你可见他脸上身上有伤痕?”
“……”季承儒看了叶欣仪一眼,你这嫡姐,还带和下孩子吵嘴、避重就轻骗小孩子的。
他拉着季盛的手,说道:“走吧,咱们该去拜见太外公了。”
叶欣颜在后面说道:“你二哥撒谎骗你,说人坏话,你父母叔伯却都不加阻止,你回去好好问问他们是不是都是坏人。”
季承儒停下脚步,怒视叶欣颜。这是什么人嘛,有当着大人这么教小孩子吗?
活该!叶欣颜根本就没再看他们,转身上车。
打架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季盛小屁孩这么小,就算当时知道,只怕现在也不记得了。就连季广文小孩子家的,因为打个架也不见得能时时记得,只要没见到人,只怕也想不起来吧?
一定是京城又有了她的传言,所以季家的大人又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都拾起来议论了。
可是,就打架这件事,当时的是非对错,家里大人心里没数吗?却任由孩子们乱说。
叶欣颜是上车走了,可季盛却抬头,狐疑的看着父母两人,二哥的确没伤痕,可是大人们这几天都这么说啊,二哥也是这么说的。
季承儒满头黑线,“走吧,不要让太外公久等。”
叶欣仪夫妻二人带着儿子先去内堂叩见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屋里的火盆把屋子烘的暖洋洋的,屋里的帐幔摆设都是新换的,颜色也都喜庆,窗上红艳艳的窗花大气又精致。
炕上是一身大红福字纹衣裤的叶缘,正在抱着各种玩物玩耍,两个小丫鬟坐在他旁边,陪着逗他笑闹。
国公夫人的丫头和钱嬷嬷也守在炕边上,这时,伺候国公夫人倒是次要的了,主要是看着已经会走路的叶缘,防止他摔到地上。
这就是赵姨娘生下的那个小崽子,就是因为他,她的两个弟弟直接被祖父舍弃。叶欣仪只扫了叶缘一眼,就收回目光。
他们夫妇和季盛给国公夫人行了叩拜礼,国公夫人笑着让他们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叶欣仪让季盛给叶缘见礼的时候,被国公夫人笑着拦住了,“算了,都是小孩子,尤其缘哥儿,连坐都坐不住,还见什么礼。等缘哥儿大一些再说。”
她先给了季盛压岁钱,又让丫鬟把他抱在炕上,把早就准备好的花式金银锞子拿了一匣子过来,点心果品的摆放了一桌子。
然后才把叶缘抱过来,对季盛说道:“这是缘哥儿,是你的小舅舅呢,你们一起好好玩耍,知道不?”
叶缘见到一个比齐嘉儿还要小一些的孩子,也是新奇,大眼睛盯着季盛不停地看。
可是季盛却不喜欢这个小屁孩,这么小,被人抱来抱去的,还流口水,却让他叫舅舅,不喜欢。
他几不可闻的叫了一声“小舅舅”,就往后缩,他才不要和这个小屁孩玩耍。
叶缘大概能看出这个小一号的孩子不喜欢他,又看了两眼就失去了兴趣,从国公夫人怀里挣出去,转头自去玩耍,竟不再看季盛了。
国公夫人也是无奈,暗叹一声,还是国公爷心里有数,早早就希望齐家两个孩子能带着叶缘玩耍,事实证明,缘哥儿也真的和齐家哥儿更投缘一些呢。
夫妻二人陪国公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象征性的喝了半盏茶,季承儒就起身,要带季盛去外院见安国公和叶宏阳。
国公夫人本来还想留季盛一会儿,可是季承儒离家之前得了父亲的吩咐,不愿让季盛去见叶宏阳的姨娘,就托辞说,想让季盛多跟长辈和哥哥学言行事务,多些见识。
季盛再次叩拜国公夫人之后,带着他往外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