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县到京城路途遥远,叶欣颜等人上路,一定是乘车,怎么也得半个月的时间。照着叶欣颜自己的计划,半个月去,在京城住一到两个月,返程半个月,那就是三个月的时间。
她手里掌管着人家瑾融和江一凡的生意呢,她得把这三个月的事情安排好了。还有县城和郡城的两个小食店,那是叶欣颜打算给金嬷嬷养老的买卖,当然也得安顿妥当。
叶欣颜这里一边安排养牛场和乳制品工坊的事情,一边把齐二成和王府的周嬷嬷送到豫远城,把金嬷嬷替回来。
家里的事物则交给刘嬷嬷,忙碌一年的齐友年本来要在家里歇冬的,因为齐二成去了郡城,小食店只得交给跟着齐二成做事的一个小厮,齐友年则抽时间去照看一二。
照着刘嬷嬷交代,叶欣颜一定要带随身伺候的人,若是她身边没人,等到了京城,难保国公府不会派人给她。
叶欣颜想了想,也是,就算她是以客人的身份住进安国公府,身边也得人服侍。她自己没有,那就得客随主便,听人家安国公府的安排。就算她嫌人多、路上打尖住店麻烦,但也得带两个丫鬟一个婆子。
叶欣颜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把碧凝带上,虽说碧凝是瑾融府里的人,可是在她这里时间长了,总还是多些默契。在安国公府行走,总得有个规矩大些的丫鬟随性,装装门面。
她带着碧凝、玖玥、宋平家的在身边伺候,还有金嬷嬷,也跟着她。齐嘉儿那里,由关禾带着齐嘉儿、齐三顺和玖华、紫凝。
安顺家的等四个仆妇,是安国公派过来临时服侍所谓齐叶的,这一年多,也算是功德圆满,可以回去复命了。
这一算下来,回京的一行人就十几个了,马车也得好几辆,加上路上用的衣物器具……,
叶欣颜想想就觉得闹腾,本来行路就是个麻烦事,还带着这么多有用没有的人一起。想前年这个时候,她和金嬷嬷出来时,只有两个人,带了少少的一点御寒衣物,虽然艰辛,但是很好打理。
这时看着刘嬷嬷和安顺家的十几天的忙碌,不由得感叹,在这里,身份不一样最大的体现,就是一个主人,身边环绕着很多的繁复累赘。
金嬷嬷把豫远城的事务安顿妥当,和安国公府接叶欣颜的连贵前后脚到达清河村。
金嬷嬷虽然对安国公府的传唤有些担心,却也不怎么害怕。当时大小姐出事的时候,她就认了被杖毙的命了,可是她不但没被杖毙,还跟着大小姐逃出来,有了这一番见识,做了那么多事情。
县城的小食店是大小姐张罗起来,她后来接手的。可是豫远郡郡城的美味楼却是她自己一手筹办起来的,虽然开业不足一年,可是生意红火,进项颇丰。
她也是能自己做事谋生的人,不单单是后宅、只会端茶倒水的奴婢了。
无论这次回安国公府将面临怎样的结果,她都认为,她这一辈子,过得值了。比安国公府所有奴婢都过的值。
可是,大小姐为什么要回去?谁知道安国公会不会还在恼怒大小姐那件事,以及大小姐逃走,给安国公府造成的尴尬局面。大小姐在这里过的多开心、多随意,回去做什么?
所以,十一月中旬,金嬷嬷过午回来,还没进门就埋怨迎出来的叶欣颜,“国公爷说的是让奴婢回去,叶子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若是回去之后,国公爷和夫人问罪于你,那可怎么办?叶子留在这里,有关爷和六爷府里的人,怎么也能护你周全。”
叶欣颜半搀半推着金嬷嬷往屋里走,一边说道:“嬷嬷就别说那么多了,好像我不回去就躲得过似得。我这次顺顺儿的回去,老头子心情好,咱两个都容易过关。若是我躲着不回去,不但把您陷进去,人家还得找我的麻烦。反正咱只回去呆上几天,过后还是要回来的。”
“啊?谁说的?谁说只会去几天?”金嬷嬷差点儿要停下脚步。
“走啊,停在外面干什么?大冷的天赶路,回去喝茶吃点心,暖和一会儿。是我说的,我这里还有事情等着做呢,哪有时间陪他们在京城耗?”
“这样啊。”金嬷嬷继续迈步。原来是大小姐自己说的,她还以为安国公暗示了什么呢。
待到金嬷嬷擦了把手脸,捧着一杯奶茶,坐在自己的房里,才对坐在对面的叶欣颜叹道:“唉,若是没奴婢跟着叶子,就算京城知道叶子在这里,咱也可以推说叶子只是和大小姐长相一样,抵死不认的。”
叶欣颜嗔怪道:“嬷嬷又说这个,这不是白说吗?若是没有嬷嬷,当日我也逃不出来,更走不了这么远、在米易县遇到爷爷。”
也就没有接下来的这些。若是她们没在清远县摆摊,就没有瑾融和江一凡的人力和财力。靠着她用做头饰花结这样的小生意攒本钱,只怕她现在刚刚能吃饱穿暖,连盈余都没有。。
她们这里才坐了不一会儿,宋平家的报进来:“京城来人了,一位姓连的管事领着十二个护卫,刚刚被老爷子迎进会客厅了。”
叶欣颜一听就笑了,对金嬷嬷说道:“来的是熟人嘛。嬷嬷先歇着,我出去迎一迎。连管事上次来,对咱们多有帮助,又是老头子跟前伺候的人,多些礼数总是好的。”人家还帮她给尹氏带东西了呢。
金嬷嬷放下杯子,紧跟着起身,“奴婢一个待罪之人,怎么好托大留在后院歇息?奴婢才应该给连管事见礼去。”
时隔一年,连贵再次见到叶欣颜,相较于上次所见的印象,大小姐这次给人的感觉更不一样。更从容了些,也更伶俐了些,双眸盼顾之间,极是灵动雍容。
叶欣颜说是来给连贵见礼,没等她有动作,连贵已经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小的连贵,见过大娘子。”
叶欣颜连忙还礼:“连管事客气了。京城来此路途遥远,又是寒冬季节,让连管事往来奔波,都是我等给连管事添的麻烦。”
“那里,那里,小的尽心伺候主家,可不敢当大娘子的言语。”
齐友年笑着让连贵再次入座,“连管事连日赶路辛苦,还是坐下说话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