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许的牛奶才有多少?在叶欣颜看来自然算不得多,更不会为牛奶发愁。在她的记忆里,早在唐代民族大融合时期,奶制品就有向中原地区普及的迹象。可是叶欣颜穿越来的这个时代,牛奶发酵似乎是个让人接受不了的事情。
齐友年曾在北疆充军,知道北夷等地的游牧民族把奶制品当做很重要的口粮。但是作为以农耕为主的大夏朝,很看不上蛮夷地区的饮食习惯,也受不了游牧民族制作的奶制品的腥膻之气。
齐友年老爷子在这方面,和朝廷对待蛮夷地区的态度保持了高度一致。
鉴于以上种种,对于牛奶发酵,叶欣颜只对周围众人简单解释几句,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中,放弃了让他们认同她的做法。
很多事例证明,很多东西在没有正经面世之前,说再多的话也是枉然。
叶欣颜忙碌养牛场日常事务之余,指派养牛场的工人,把不同时间段的鲜牛奶,盛放在木桶里,静置放在养牛场库房的阴凉地,等待牛奶自然发酵。
处理牛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发酵,把鲜牛奶静置发酵,之后富含乳脂的稀奶油就会和酸奶浆分离,浮在奶浆上层。
大概在两天之后,润泽的乳白色牛奶表面变成了灰白色,整桶牛奶呈现明显的半凝固状态。
这天下半晌,闻讯的齐友年放下工地事务,专程过来看他家叶子处理那令人发愁的牛乳。
叶欣颜在齐友年、范正元的围观下,提取了第一次的发酵稀奶油。其实也就是用勺子,把最上层的稀奶油撇出来。
碍于叶欣颜的掌事身份,对上叶欣颜精心提取的半盆灰白色不明粘稠物,和木桶中剩余的已经馊掉的牛乳,范正元很怀疑它们的食用安全性,却不好开口表示质疑。
齐友年没有这个顾虑,直接开口问道:“叶子,你这个东西……放坏了吧?”
“……”叶欣颜无语。
爷爷您不好这么说话吧,就算是质疑,也应该婉转一些好不好。
齐友年尴尬的笑一笑,却依然指了指那颜色很不讨喜的不明物,执着的问道:“这,真的能吃吗?”
叶欣颜无意识的抽了抽嘴角,回答道:“早年间,我听去过外族的人说起,游牧名族的牛乳就是这样子处理的。到底能不能吃,咱们可以试一试,我觉着行。”
齐友年对孙女做事的态度立即发挥了作用,老爷子义无反顾的重重点头:“成,那咱就试一试,你的这个美味一定要最先给爷爷品尝,不能便宜了别人。”
叶欣颜哭笑不得。您老人家的工地,还等着您主持工作呢,咱家的新房才准备了地基,您这样不负责任的以身试毒,若是有个好歹,留下这么一大摊子事情可怎么办?
范正元干咳了一声,说道:“咳,齐娘子的本事咱们都见识过,做出的各样小点都是极品美味。这次若是用牛乳做出了美味,怎么也得先犒劳我们这些辛苦养牛的人是不是?在下觉得,齐娘子做出的美味,还是先给我们分食比较好,算是笼络人心吧……呵呵。”
对于齐友年两个的义举,叶欣颜都懒得感动,直接端着盆子走人了,完全没有理会后面愣愣的两个人。
姑娘我做出来的东西美味营养着呢,用不着你们把我的美味归类在有毒有害食品中。
远远看着叶欣颜走进二房那简陋的院子,范正元苦着脸,征求齐友年的意见:“老爷子,齐娘子是不是做吃食去了?要不咱们跟过去看看?总不能让齐娘子一个年轻女子试吃馊掉的东西。”
齐娘子就算再能干,那也是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女子。他只是养牛场雇用的管事,自是不好跟去齐家,阻止齐娘子尝试那个可疑的食物。
齐友年已经领着十几个工人干了半个多月的活儿,年近六十的老人家,非但没有疲累之态,反而更显精神硕键。
老爷子听了范正元的建议,再看看地上几个放牛乳的木桶。木桶里是撇去那层灰白色油质的、散发着淡淡酸味的东西。这桶馊掉的牛乳已经结块,结块的白色牛乳浮在黄色的馊水中。
好吧,这不是馊水,叶子说它是乳清,也是好东西来着。
齐友年收回盯在木桶上的目光,对着范正元摆摆手,“没事没事,叶子做事向来稳妥,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你把库房门锁好,就去做事吧,我回去看看就好。”说完,就背着手,往家里溜达过去。
他早些时候听叶子说过,可以用牛奶做的那些东西,都费时间,想来她一时半会儿做不出什么能入口的东西,所以他倒也不急于一时。
因为叶欣颜是养牛场的实际掌管人,为着管理方便,养牛场选址离齐家二房不远,也就是一箭之地。
齐友年溜达回去的时候,叶欣颜没鼓捣那馊掉的灰白色物质,而是正和几个蛋清较劲,卯足了劲的用几根筷子抽打一个瓷碗里的蛋清。一旁另一个陶瓷大碗里放着淡黄色的糊状物。
齐友年有点傻眼,这还真是他家叶子做美食的一贯做派。只不过,这看着像是做蛋糕的步骤,哪里用那个馊奶油了?
“叶子,你这是用你说的那个稀奶油做吃食了?”齐友年问道。
叶欣颜在奋力抽打蛋清中抬起头,“嗯,我先做一个蛋糕,咱们姑且叫它奶油蛋糕。”
果然是蛋糕,只不过加了奶油两个字。奶油指的是叶子称呼的牛奶的油脂吗?
齐友年呵呵笑着,说道:“那敢情好,爷爷就等着尝尝你这个奶油蛋糕了。咱家叶子做出来的吃食,向来是少有的美味。爷爷总能最先尝到美味,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老爷子想的是,孙女向来敢想敢做,固执的很,阻拦是没用的。那么,就只好用他这把老骨头试着吃吃好了,想来不过是馊掉的吃食,再加热烧熟之后,危害应该能少很多。
叶欣颜翻起眼睛看了爷爷一眼,说道:“演的一点儿也不像。爷爷您心里想的什么,脸面上看的一清二楚。”
齐友年不由得笑了,这次是由内而外发出的笑。自家女孙就是聪敏,这看人的眼力真是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