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似是有些不明白这个问题。
江慕乔重复一遍,“你什么时候发现蝴蝶泪丢了?”
她抽抽鼻子,小声说,“姑娘的首饰都是婢子收着,平常没有人动过,那天姑娘您说把首饰送过去,婢子就发现盒子里没有蝴蝶泪了,可是怕您责罚没有说。”
“然后呢?”江慕乔追问,“盒子里没有蝴蝶泪,我居然不知道?”
“您当时并没有打开。”小满低着头愧疚道,“婢子也没敢说,所以料想您并不知道盒子里没有。”
江慕乔在心里斟酌此事,首饰盒送来之前,蝴蝶泪就丢了,可自己当时非但没发现,还以为丢在了碧湖旁,那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但这事儿难就难在,她对原来的事情没什么印象。
想到这儿,她忽的起身,“走,去碧湖旁。”
即便不能在碧湖旁发现什么线索,可也要试一试能不能在碧湖旁想起什么。
小满听到手立刻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姑娘,求您让我跟您一起去吧。”
可她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小满便泪流满面的哀求,“若是婢子当时能把蝴蝶泪丢了告诉您,姑娘您也不会落水。”
江慕乔性格直接,什么事都喜欢向前看,因而有些对小满的做法皱眉。
棉棉机灵,看出她神色不对当即制止,“小满,碧湖旁风大,你若是再生病,不就辜负了姑娘的一番心意了吗?”
江慕乔赞许的看了眼棉棉,这三个婢女,小满胆子太小,双双莽撞,棉棉却是心细如发,是个值得栽培的对象。
安置好小满,主仆三人又去了碧湖旁。
风雪未停,天地间一片白雪皑皑,呵气成霜。
碧湖周围亦被白雪覆盖,唯有一汪碧水,莹润若翡翠。
可这样绝美的精致,却因这凌冽的风雪,无端显出几分肃杀。
江慕乔拉下帷帽,忽的问道,“双双,当时你在场,可记得我是在哪个位置落水的?”
双双往周围看了看,思索片刻后指向某个方向,“姑娘,就是这儿!”
江慕乔抬脚过去。
双双连忙跟上,“姑娘您仔细一些,风大雪大容易路滑。”
江慕乔的脑中似有闪电划过,脚步忽的一顿,她猛的反问,“你刚刚说什么。”
双双不明所以,“风大雨大啊。”
“不对!”江慕乔急切的追问了句。
双双那句话忽的给了她提示,可再想下去,这抹灵感却又消失了,她着急的追问,“后面那句!”
小满茫然,“容易路滑?”
江慕乔杏眼下意识睁大,容易路滑,路滑……她抓到那抹稍纵即逝的灵感了!碧湖旁的确安全,可若是湖边的水结冰了呢。
“我落水那日天气如何?”江慕乔急切又问,“天气冷吗?容易结冰吗?”
双双不明所以,可还是听话回答,“那天最冷了,咱们廊下的鱼缸里都结冰了呢。”
江慕乔闻言,终于长出一口气。
她想明白了!
缓缓走到落水的地方,她蹲下身子仔细看,上一次来的时候只是粗略的看了眼并未发现异常。可这会儿再看,只觉这地方的地势格外的高了些,再往下一路斜坡,若是不小心摔下去,连个抓扶的地方都没有。
而落水之日天冷,若是有人能提前在这里用水冻出冰路,以冰面的易滑程度,再加上天又黑了看不清。只消有人想办法把她引到这里,压根用不着旁人推,她就能顺利无比的掉进水里。
并且这一招更加阴毒的是毫无痕迹,冰冻出来的斜坡,只消太阳升起温度一升就会迅速融化了无痕迹。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她,正是天衣无缝的好计划!
事实上背后策划此事的人也的确成功了,若不是她侥幸穿越过来,只怕江慕乔这名字就要就此被埋葬了。可能有这般的心计和算计,这事儿会是小春一个婢女做得出来的吗?
还有,那蝴蝶泪是不是就是引她来碧湖旁的诱饵……另一只耳坠,究竟如何了!
江慕乔盯着湖面,只觉得这个问题像是九连环的最后一扣,结不开她心神不宁!
“姑娘!”正在这时,却听棉棉发出一声惊呼。
江慕乔循声抬头,棉棉正指着湖边的某一处,不可置信道,“姑娘,那……那不是您的蝴蝶泪吗?”
她定睛一看,果然见棉棉手指着的方向,水里依稀能看到蝴蝶泪的形状。
她瞳孔猛地一缩,蝴蝶泪的位置确定了,这天衣无缝的计划,终于被补上了最后一环!
这蝴蝶泪正是诱饵,它被丢入碧湖中的位置很巧妙,何况天色擦黑,借着灯笼的烛火便看的很勉强。她若是想看清楚有些,势必会往下弯腰,接着那就成了!
江慕乔冷冷一笑,果然是再天衣无缝的计划,也比不过命数。如今她不但保住了命,并且顺藤摸瓜,解开了背后的秘密。
而蝴蝶泪怎么会在小满手上消失,又怎么会出现在碧湖中,这一切只等将它捞出来就能自动解答了。
棉棉一听要捞东西,立刻自告奋勇,“姑娘,我来。”
她拉着小满的手借力,腰几乎弯成一张弓,这才勉强够到。
随着轻微的“哗啦”一声,蝴蝶泪出水。
水滴形状的珍珠遇水越发晶莹,只是,这完美无缺的耳坠却多了些瑕疵!挂钩的部分却只有一半,另一半的弯钩消失了……
双双不解,“姑娘,没挂钩您怎么戴啊?”
江慕乔已经全部想通,她捏着没挂钩的耳坠反问,“你觉得呢?”
双双挣扎着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丧气了,“婢子实在是猜不出来这只有一半钩子的耳坠该怎么办。好姑娘,您别卖关子了,还是说吧。”
江慕乔没回答,反而看向棉棉,“你觉得呢?只有一半的钩子我该怎么戴?”
棉棉朝江慕乔微微笑了笑,“姑娘是要考考婢子吗我?”
“是啊。你若是猜不出来,双双就更没指望了。”江慕乔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棉棉惯常谦卑的笑容多了一些自信,她眉目舒展,轻声道,“婢子或许是知道的。”
江慕乔闻言惊讶的抬了抬眼,看棉棉虽然羞涩却坚定无比的表情,不由信了几分,“好,那你说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