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袭来的力道将苏清月再次往后拽,只不过这次她没有被摁在墙上,而是被白承允牢牢禁锢在了他的怀里。
他结实的胸膛和她的窄背相贴,心脏与心脏的距离,到达了最低点。
苏清月张了张嘴,任由白承允从背后抱着她,也没回头:“承允……”
“苏清月。”白承允的声音里像是饱含隐忍,如同情绪到了最顶值却不知该如何抒发,“你确定,不要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多美好的词语。
苏清月一下子就神识混沌,宛如坠进了苍苍一片的白茫世界,她什么都看不清,唯有耳边,能感触到白承允的呼吸。
她努力挤了抹笑:“我不都说了嘛,这个孩子他……”
“白苏两家的世仇我会解决,爷爷那里也不是问题。”白承允收紧手臂的力道,这是他第一次抱苏清月抱的这样紧,“苏清月,只要你点头,就一切都不是问题。”
苏清月脑子更乱了。
曾几何时,她做梦都想有这么一个人,给她撑起一片天时,会告诉她有他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为什么是这种时候?老天到底给了她什么样的剧本,总能让所有事都出现的不合时机?
苏清月感觉自己嗓子都哑了:“承允,你能这样说,我其实……很开心了。但是……”
“没有但是。”白承允松手,将苏清月转过来面对他。
四目相接,苏清月竟然从白承允的深眸里,看到了清晰可见的深情。
她呆住了,听着白承允对她道:“你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这个孩子。剩下的,我会解决。”
苏清月眼眶里逗留许久的泪,终于“啪”地大颗滚落在地,“我……”
她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所有的心神都被白承允牵引住,她想奔跑出去,还没开始迈步,就被白承允拉了回来。
而她对他的牵制,竟然想心甘情愿地接受。
至少在这一刻,苏清月忘记了心柑,也忘记了所有的难题,只想脆弱一次,天塌下来也让白承允替她顶着。
最后苏清月怎么回的病房,她已记不清楚。只记得白承允叫来了医生,给她做了更全面的检查。
心柑在醒来后,从护工那里知道苏清月有了宝宝后,也高兴坏了:“妈妈,我可以当姐姐了?”
哇哦,这个称呼真的好酷啊。
病了多天小脸蛋上只剩下一双大眼睛的心柑,这次是真心实意地开心起来,整张小脸都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苏清月看着心柑的笑,更加心乱如麻。
她彻彻底底失了方向。
三天后。
苏清月过了浑浑噩噩的三天。
这三天里,白承允几乎把办公室搬到了病房,心柑在里间住着,他就在客厅里办公。
为了能让苏清月得到更好的休息,他甚至还把客厅的沙发换成了更为舒适的沙发床。
而心柑的病情也肉眼可见地好了很多,连艾瑞克杨都直呼是奇迹:“可能是遇到了让她高兴的事情。人的病情也是可以跟着心情走的,笑一笑百病消嘛。”
所以连心柑都是期待这个孩子的?那这样继续下去,会不会哪天心柑的病就会自己好了?
苏清月一边幻想着,又一边清醒着。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几天前的坚定像是被水流日复一日滴着的石头,渐渐要被穿透。
直到那天白承允回公司开会,她再次接到了私家侦探的电话。
之前有多期盼侦探带来消息,如今苏清月就有多抗拒这通电话。
她等手机响了很久,才慢慢接了起来:“纪先生。”
“苏小姐,”侦探的声音带了笃定的欣喜,“我这边消息终于确定了。具体情况,我给您发微信,您自己看吧。”
苏清月疑惑地挂断电话,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而是要发微信?
她指尖点开微信的绿色图标,等了没半分钟,属于私家侦探的头像上就出现了红色的数字标志。
她点进去,是照片。
第一张照片缓冲出来时,苏清月还没搞清楚是什么问题。等到所有的照片都看完了,她才逐渐明白过来。
于是一股凉气从脚底升旗,经过四肢百骸后迅速扩散至全身,苏清月反复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满目震惊。
照片的内容很简单,是冷苍和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从车里押送了一个人下来,进了一栋荒废的楼里。
被押送的那个人全程只有背影,再加上黑夜里像素很糟糕,只能看见一个大体的轮廓。
但这已足够!
李建强。
哪怕苏清月只见过这个人两次,但她记得他的体型又肥硕又高大,还佝偻着背,走路偶尔会一瘸一拐。
相片里的背影,完全符合这个形象。
所以她这一个月来上天入地都找不到李建强的原因,就是他被白承允藏了起来?
结合白承允最近对她的异常温柔,苏清月拿着手机的手,剧烈哆嗦了起来。
白承允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苏清月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样子。
他脱下西装挂在衣架上,转头进洗手间洗了手才出来,边挽着袖子走向苏清月边问道:“今天怎么样?”
苏清月的孕吐比常人更为严重,才短短几天人就又瘦了一圈。
苏清月循着声音望过去,看着白衣黑裤的男人一步步走向自己。
白承允用三天的时间给她编织了一场顶级温柔盛宴,此刻却只剩下心寒。
可她却不能表现出半点心痛,敌人还没脱下他的伪装,她断不能先崩了自己,失了最有利的先机。
苏清月任由手机边缘硌痛手掌心,她看着白承允,尽量不让自己笑的那么假:“还好,今天护工买的车厘子很新鲜,我多吃了点,也没有吐。”
她的语气太正常了,完全就是沉浸在爱情里的听话小女人,白承允点了点头,“喜欢吃就让于尉派人多空运些过来。”
连一点水果都要从国外空运,若不是苏清月看过那几张照片,她这时得多幸福啊。
她嗓子里哽了长刺,一根根扎得她疼,“不用那么麻烦的,说不定我明天就不喜欢吃了。”
她顿了顿,稍微收紧了掌心,试着迈出了第一步试探:“承允,你有没有想过,我妊娠反应这么大,会不会是胎儿不健康?如果他真的有问题,我们就不能留了吧?”
白承允看了眼苏清月,大手覆在她的头发上,“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