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几句,如意倒是和春红说的一样,声音有气无力的。轻怜于是也无奈了,只好站起身道:“罢了,这实在是起不来,就算勉强过去,也扫老太太王妃太太的兴,白姨娘还不知要说多少阴阳怪气的话呢。我就去和奶奶说,你别去了罢。”
如意哭丧着脸道:“我精心准备了多少日子,竟然不能去,我……我怎能甘心……”
不等说完,便听轻怜正色道:“身子要紧还是面子要紧?不甘心又能怎的?到这时候了还拔尖要强?也不看看你这会儿什么脸色,白的像纸一样,你就在这里好好躺着,我回了奶奶,派人去请大夫来看你。”
如意叹气道:“大夫我已经让春水去回白姨娘,想来这会儿已经派人去请了,她再怎么恨我,也不敢在这事儿上马虎。不然我拼了这条命,就让人看看这贤惠大方的白姨娘是个什么真面目……”
“好了好了,何苦说这话咒自己?”轻怜知道这姐姐的性子,连忙安慰了两句,自思白采芝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为难,因此又劝了一回,眼看着天色大亮,她也不好再耽搁,便嘱咐了如意的丫头们几句,自往宁纤碧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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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筵开处风光好……”
戏台上一名丽人正轻舞水袖,唱着应景喜庆的祝寿曲目。薛夫人和王妃以及宁纤碧陪在大长公主身边说笑逗老人家开心,其他女眷也都纷纷过来凑趣,气氛十分热烈。
白采芝却是端庄坐在一旁,自从宁纤碧回来之后,大长公主虽然表面上对她还好,但她心里知道,老太太还是喜欢宁纤碧的,自己根本算不得什么,何苦去人家面前讨嫌?更何况她还有一桩大事要做,因此这时候也不上前凑趣,只坐在一旁微笑倾听,显得格外懂事。
也该是时候了吧?
手里擎着一个小酒杯,白采芝默默在心里算着时间,刚想到此处,就见香药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后回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姨娘,成了。”
白采芝不动声色的将酒杯放下,向一旁看了眼,见众人都围着大长公主说笑,于是她便站起身来,走到薛夫人身边弯腰小声道:“太太,妾身许是多喝了几杯酒,这会儿觉着头脑发沉,先出去走走。”
薛夫人哪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挥挥手道:“去吧,若实在是酒劲儿上来,就近找处地方歇一歇。下午还有亲戚的女眷们要招待,晚上还有饮宴,你若不能理事了可不行。”
白采芝含笑道:“太太放心,妾身晓得。”话音落,便抽身退了出去。
出了院子,她才看了香药一眼,淡淡道:“都安排妥当了吗?”
香药笑道:“姨娘放心,厨房的陈家媳妇这会儿想必已经缠住轻怜了,段明月也已经过去,如今府中人都在老祖宗这里伺候着,除了那些角门和各处院里必须有人把守着,别处并没有一个人。”
白采芝点点头,却听香桐在一旁道:“姨娘,奴婢不明白,如意这一回猪油蒙了心,是必定逃脱不了的了,一棒子打死的时候,就算是有几个人看到,又有何妨?倒更坐实了她的罪名。姨娘怎么还这样小心翼翼呢?”
白采芝不等说话,一旁香药就笑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姨娘这是为王府的名声着想呢,传出去不但那如意丢人,就是王府也被她带累啊,就是杀了她又如何?”
香桐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再说话,她心里认定了白采芝才不会这样善良,将王府名声看的高于一切。真要是这样忠心,当日就不会让春红推波助澜,换来今日的结果了。
果然,正琢磨着,便听白采芝笑道:“也不仅仅是为了王府名声。我的目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如意虽是聪明伶俐,她总是个不安分的女人,要抓把柄,其实也容易。”
说到此处,却不往下再说,然而香桐香药却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忍不住都张大了嘴巴,却见白采芝淡淡一笑,轻声道:“你们两个笨丫头,咱们花了这么大的心力,若不能一箭双雕,岂不是太不值了?”
还想着一箭双雕呢。两个丫头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呐喊了一句,心想爷身边总共几只雕?姨娘您用一个丫头就想射两只,这胃口可也太大了些。只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不但不能说出来,两人还都有些好奇,她们猜出了主子这一次是要连如意带轻怜一起收拾,却不知道她会怎么做?难不成轻怜此时在厨房也听说了这里的事情,要赶来阻止?然后就被自己等人一起堵在屋里,诬陷她和如意一起和段明月通奸吗?
这条计策也实在狠毒,两人身上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却听白采芝忽然停了步子,淡淡道:“到了。”
两人抬头一看,可不是,已经到了如意轻怜的院子里。却见白采芝整了整衣襟,满面笑容的踏了进去。春红正在台阶上坐着,看见她们来,就忙站起身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廊下,只听屋里传出一阵调笑的声音,白采芝忍不住冷笑一声,淡淡道:“果然是风尘中的货色,平日里装的还好,如今倒是露出了狐狸精原形,听听这声音,把她给浪的。”一面说着,加紧脚步进了屋子,一面高声道:“如意妹妹,听说你今日不舒服,这会儿如何了?”
话音落,只听里屋陡然传出一声尖叫,混杂着男人短促的叫声,白采芝再不犹豫,一把掀开卧房帘子,就见一个男人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身上只穿着一条亵裤。而如意则是披散着头发,上半身的肚兜已经散开了一边,露出一半高耸的胸脯,下半身也是一条亵裤,此时整个人正在用被子包住自己,惊惧之极的看着白采芝。
“这……这是干什么?青天白日的,你……你们……你们这两个奸夫淫妇做的好事。”
白采芝也故意露出一副惊诧神情,一把摔了帘子,喘着气就叫香药香桐去喊婆子过来。话音未落,就见如意猛然从帘子后面跪爬出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嘶声哭道:“姐姐饶命,姐姐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回吧,委实是猪油蒙了心,再不敢了,我以后再不敢了……”
“你还想着以后?”白采芝怒气未息,一脚将如意踹到一边,假意对“吓傻了”的香药香桐叫道:“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
“姐姐……姐姐饶命啊……”如意吓得魂飞魄散,她身上还没来得及穿衣裳,仍是那件红肚兜,眼看香药香桐就要往外走,便忙扑过去又抱住两人的腿,忽听白采芝冷哼道:“做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以为抱住了我们便能保住你自己?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姐姐饶命,只要饶了我,情愿做牛做马报答姐姐。”如意再也顾不上白采芝是她素日里恨之入骨的人,跪在地上就砰砰砰朝对方磕着头,忽见白采芝慢慢坐到椅子上,冷笑着问了一句:“你叫我什么?”
“姨……姨娘,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婢妾吧。”如意眼泪汪汪的抬起头,额上青了一片,到此时,看见白采芝这镇静模样,还有那两个并没有走出去的奴婢,她心里也隐隐知道这是一个圈套。然而又哪有时间细想?何况即便是圈套,她到底还是进了套中,此时连性命都掌握在人家手里,还敢责问吗?
“唉!爷对咱们几个冷冷淡淡,浑没有对姐姐那般的喜爱体贴。你当我就不知道这独守空房的滋味儿难受么?”
却见春红送上一杯茶水,白采芝接过来,掀起茶杯盖儿吹了吹,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
天气寒冷,这外室里只有两个炭盆,如意身上只有肚兜亵裤,冻得瑟瑟发抖,却是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听见白采芝这样说,便又磕下头去,连连道:“姨娘若能体谅婢妾,婢妾一辈子不忘您的大恩大德,从此后您就是婢妾的再生父母。”
“这些话却也不用说了。”白采芝啜了一口茶水,冷哼一声道:“无论如何,就是再难熬,你也不该做出这样不知廉耻伤风败德的事,这要是让人知道,你的贱命死了就死了,算什么?可王府的脸面呢?便这么丢了?就是杀你十次百次,也不够赎这个罪过。”
如意还能说什么?只能拼命答应认错,却听白采芝又冷笑道:“若不是为了王府脸面,你以为我能容得下你么?素日里你看我如同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就是一句话,也要和我争个高下,更别提背后说我的坏话,使绊子,拉拢我的人,打量我都不知道呢?”
话音落,见如意又磕下头去,连说是自己的错,不懂事,今后唯姨娘马首是瞻的话,她这才满意一笑,淡淡道:“既是你这么说,也就罢了。这个时候儿,我倒也不想赶尽杀绝,你若是能听话,也算是我一个不小的帮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