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歌抱着小狐,京都中已经有隐隐约约的风声四起,梦瑶歌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苏幻凝的手笔。当日说那番话,也是故意让苏幻凝听的。
梦瑶歌给小狐顺毛,“你这才来梦府多久,就吃成这个德行,胖了几圈了。”
小狐的胖爪子(小狐:你才胖爪子,你猪蹄)划拉着梦瑶歌,我在长身体,长身体造不?
梦瑶歌按下它的头,扔在地上。
习秋赶忙把它抱住,还小心翼翼摸他的爪子。“小姐,你这样会把他摔疼的!”
比不过景芝也就罢了,现在自己还没有一只狐重要,梦瑶歌当场黑脸,不善的目光游移在小狐身上。
小狐大惊,立马从习秋身上挣脱出来,奔到梦瑶歌旁边,用头蹭梦瑶歌的小腿。
习秋捂住自己的心脏,自己对它这么好,小姐对它这么坏,可它还是喜欢小姐。哼~
梦瑶歌嘴角微微扬起,还是只识趣的狐儿。
梦云寻扣门而进,梦瑶歌琢磨个大概,早已清楚来意。“哥哥是要问我听没听到近日的风言风语?”
“你心里不在意就好,别人说什么是他们的事,你看开就好。”应酬中那些人提了一嘴,只是碍于自己还在那儿不敢谈,若是没有自己,那些人喝一通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梦瑶歌心里对梦云寻是有愧疚的,自己做的事,他也肯定也受人不少非议。可是如果重来,自己还是会这么做,开弓没有回头箭。
“爹似乎也知道最近的传言了,当心着点。”
梦瑶歌抱着狐狸坐在椅子上:“怎么就是传言了呢,可确实是真的。”
梦云寻拧眉:“你还说,还理直气壮了是吧。不管怎么样,你不承认就是了。”
梦瑶歌薅狐毛,一撮一撮握在手里,暖和极了,如果在冬天这一团抱在手里手感肯定不错。
梦云寻看着梦瑶歌悠哉悠哉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呸,自己才不是太监。“你听明白没!”
“知道了。”梦瑶歌应和。
梦云寻黑沉的眸光汇聚到那坨白绒绒的物件(小狐:你才是东西)。“你这狐狸,养大了就别留着了,小的时候还没有野性,长大了就说不准了。”
小狐立马炸毛,这臭男人居然想赶自己走,卧在梦瑶歌怀里就冲梦云寻叫。
“小狐,安心。”梦瑶歌按住它激动的小爪子。“我才不会听他的,毕竟我养你这么久。”
小狐激动得泪流满面,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这么有人性过,用自己的爪子擦拭自己眼角溢出的泪水。
“养你这么久,我怎么可能白白放你走,不宰点肉都对不起我这么精心地喂养你。”
梦瑶歌的手一寸寸在抚摸小狐,所到之处都是狐毛树立,小狐蹬着爪子立马就跳了下去,撒开腿就跑了。
梦云寻都看不下去了。“你就这么吓它。”
“谁吓它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梦瑶歌淡淡一笑。
只见刚跑到门口的小狐拔腿的速度更快了。
方管家到月瑶阁传话,说是梦浩要见梦瑶歌。
梦云寻和梦瑶歌对视一眼,该来的总会来。
“你仔细点措辞,别又惹着父亲。”
“我哪敢惹他。”梦瑶歌挥挥手就去了。
书房。
“京都的风言风语都听到了。”梦低头埋在一片案牍间,手里不时翻看着。“这下你总该知道我的话没有错了吧。”
知道知道,始作俑者就站在您面前呢,能不知道。
“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可毕竟人言可畏,自然我不希望你畏惧,可是还是避一下风头吧。”
“您想我怎么做。”梦瑶歌低头,长长的睫毛在烛火下投出一小片的暗影。
梦浩合上了公文,按了按眉心。“本来舍不得你去,现在看来这时候去挺好。你大伯前些日子在书信里提到你大伯母患了重病,你去探望探望挺好的。”
梦瑶歌抬头,迫人的目光遮掩不住。“为何要去,我这时间去不就是惧了这些。爹你说了不希望我畏惧。”
“你不畏惧,就当我怕了吧。我不希望你面对这京都的流言蜚语,这些我都不想让你承担。这皇城中的人心险恶我希望你永远不懂,你在沧逐山待得久了见的人少,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梦瑶歌原本千言万语的喷涌在此刻竟然什么也说不出。可是我不是沧逐山只能看见单纯善良的梦瑶歌,这个跨越时空的灵魂早已不惧这些,曾穿梭在死亡的地狱还有何惧。可偏偏,在梦浩眼中梦瑶歌虽有才智却心思单纯,需要尽心保护。在这个父亲的眼中,女儿总是娇嫩的。
在这刻,梦瑶歌尝到了后悔的滋味,梦瑶歌心里对自己是无所牵挂的,可是她不愿看到为自己操心的梦浩。梦瑶歌一向是个做事从不瞻前顾后的人,可现在越来越被情感牵绊,但这种改变也未尝不好。
梦瑶歌忍住,尽量平淡语气。“有些事是不能逃避的,避得了一时避不过一世,再回来我仍要面对这些。”
“但至少会比如今好些,你去彭陵就当放松一些心情,去游山玩水吧。你大伯待在彭陵十几年了,我也没抽空看他,你去替我瞧瞧他也好。况且,我一直对外说你在彭陵养病,你大伯母病了你不去也惹人怀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梦瑶歌就也不好推辞了。“何时出发?”
“就两天后吧,也准备些东西。”梦浩走过来,摸了摸梦瑶歌的头。“你才回来几个月便又要离开我,可是爹这一生还很长等得住你,人生漫漫,爹还要护你。”
答应这件事,本就是为了安梦浩的心,没有别的情由。“爹,我很快就会回来。”
“好。”
这两日一直都在准备梦瑶歌去彭陵的事。
梦云寻听说了这件事,去找梦浩吵了一架,气得梦浩头冒青烟。
“你无非是舍不得瑶歌,可是你忍心她在京都这诡谲的风云里承受着最恶毒的诋毁吗?”
“她没有那么脆弱,您知道的。”
“可是在一个父亲眼中,自己的女儿永远都需要保护,这风云四起她避不了,可是我只希望这风云能弱些晚些,对我的瑶歌仁慈些,这就是我的心思。”
梦云寻冷冷一笑,原本愤怒的目光转为黯然。“父亲,您对瑶歌真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什么意思?”
“我不得不说,您对于瑶歌来说真的是一个好父亲。”梦云寻说完决绝地离去了。
父亲,您爱梦瑶歌我真的没有意见,她是这个家里的耀眼明珠,甚至连我自己都在不知不觉地改变,在无意识中地维护她。可是,您能不能把对她的爱分给我一丝,我要的不多,就那么一丝就可以。我也是您的孩子,可是在冀城戍守那六年您从未写给我一封信哪怕一句一字,我不知道在战场中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旁人是因为亲人等他们,而我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自己不甘心吧,不甘心就这么被抛弃。
梦云寻笑着,眼眶有些湿润。梦瑶歌还有梦浩,自己呢,自己有什么,生来无母,有父不如无。
梦浩手指有些颤巍,闭上眼睛。不要怨我,云寻,只是你长得太像那个女人,自己总是迁怒你。更何况,你身上的秘密是让我无法释怀的。
“你明日就走了。”景芝又再次降临了月瑶阁,看着梦瑶歌抱着一个白团子,心里顿时不快。
梦瑶歌给小狐剥虾壳,这狐狸居然最近爱上吃虾了,真是没个狐狸样。梦瑶歌剥好,拿在手里,也不喂给小狐,让它流口水馋着。
景芝凑上前,抓紧梦瑶歌的手腕。
“你干嘛?”
灵巧的舌头舔过梦瑶歌的指尖,把虾肉卷进口里,食指与中指都是湿漉漉的。
“你再给它剥,我都吃掉。”景芝舔了舔嘴唇。“味道不错。”
梦瑶歌盯着自己的手指,这景芝着了什么邪,跟一个狐狸抢吃的,至于吗?
小狐看自己的食物被抢走,冲着景芝就是一顿狂叫。
“怎么,猎场还没让你长教训?”
小狐立马安分下来,是这男人把自己射伤的,他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味道,惹不起。小狐从梦瑶歌的怀里跳出来,趴在桌角去了。
这讨厌的小东西总算走了,景芝欣慰笑了。
“虾不错,再剥一个。”
梦瑶歌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鬼话。“不错,你自己剥就是了,我为什么要给你剥。”梦瑶歌拿出手帕使劲擦手指,“脏得很。”
“嫌我脏?”景芝从盘里拿了一个虾仁,仔细地剥好。“啊——”
“你要我吃?不吃,你自己吃。”
景芝眯眼,把虾放在嘴唇里,按住梦瑶歌的肩膀,冲着梦瑶歌的朱唇狠狠地吻下去。梦瑶歌大惊,虾肉顿时滑入口腔,虾的味道腥甜,伴随着景芝身上好闻的清甜味。舌尖在缠绵地舞蹈,像共赴一场华尔兹。
两唇分离的时候,嘴里的虾肉已经被绞碎,只好混合着另一个人的味道咽入腹中。
梦瑶歌红着脸,这个人怎么这么多技巧。“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每次都说这句,最后还不是配合我。”
梦瑶歌脑袋都想埋进土里,当个鸵鸟好了。
“不必害羞,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些。”
“你——你,谁跟你害羞,不是,我们怎么就不用这些。啊——我在说什么。”梦瑶歌抓狂。
“不用解释,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景芝非常“体贴”。
“才不跟你说这些,反正明天我就离开你的魔爪了。”
景芝立马就黑脸,目光中有散不开的哀愁。
梦瑶歌瞥了一眼。“也没有很久,毕竟我爹舍不得我,我很快就回来。”
景芝喑哑着调子。“他舍不得,难道我就舍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