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严俊的故事后,我才意识到,三姐的陈述实在太过避重就轻,平淡无奇了。
根据严俊的说法,我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欲女,贪财、**、无耻,毫无职业道德,还工作能力低下。
严俊的故事要从我的上一家公司说起,据说我勾引幕后老板许天书,被老板娘在酒店里捉奸在床,致使许天书与秦月离婚,非凡传媒易主,我因为品行不端,所以被新主踢出局。
之后我又教唆秦月引诱颜炎,致使颜炎生活无度,也间接造成了颜炎的死。
后来进入奇迹接手了远程电子的项目,因为我的工作需要使用很多的内部数据,且奇迹和远程电子已经合作多年,所以对奇迹很是信任,也将年度关键数据交给了我,我便是将这些数据卖给了远程电子的竞争对手飞鸿科技,以获得巨额非法收益。
我和飞鸿科技的交易无意间被人力资源部向超撞到,于是我**向超,让他为我保守秘密,而向超不仅正义凌然地拒绝了我的**,还将整件事情汇报给了上级。
严俊的故事写得实在太过精彩,精彩到我差点忘记了故事的女主角就是我自己这么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而要当众为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文笔拍手叫好。
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就严俊那么一个肥头大耳,随便一拧就能出油的中年男人,居然有耐心这么长篇大论地批斗我,不说构思了,光是在电脑上打出来,也得花不少时间吧,说不定还真是找人代笔。
不仅如此,我素来与他无冤无仇,平时没有业务来往不说,连话都没有说过两句,想来实在犯不着这么大张旗鼓不留后路地来诬陷我。
一定是有人指使,且收了这人的好处。
我将密封袋放在越念林的桌子上之后,就打算下楼去找这位“神奇的小说家”说说理,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当着女主角的面,绘声绘色地将白的说成黑的的,当然,我也天真地希望可以通过我的这根三寸不烂之舌让对方漏出马脚来。
正在此时,我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能打座机的,一般都是工作电话,于是我也不敢懈怠,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位子上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
“是潘林子吗?”
“是的,您是哪位?”
“人力资源部严俊。”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冤家路窄呀,我正要去找这人,这人便主动送上门来了,也不知道现在打电话找我会是什么事情。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正好,我原本也打算去你办公室一趟。”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我想除了当面对质,我实在想不出在电话里面跟这样一个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所以没过多久,我便敲开了严俊办公室的大门,因为是人力资源部总监,所以拥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严总监,我想请问一下检举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严俊不慌不忙地将手上的保温杯放到桌子上,又笑眯眯地示意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我也没有真犯错,犯不着苦了自己,于是顺势就坐了下来。
然后就听见他用一种怪声怪气的语调对我说道:
“姑娘,那可不是检举信哟,是情况汇报,是我们部门经过缜密调查,搜集了多方人证物证后的调查结果汇报。公司董事会信任我严某,让我坐在这个重要的位子上,我当然要对董事会负责任,你说对吧?”
看到眼前的严俊,我才终于深刻地领会到“装模作样”这四个字的真谛。
我瞬间语塞,原本准备脱口而出的质问台词,如今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原来面对傻逼,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更没有必要去讲。
见我没有说话,估计是以为我在示弱,那严俊便是越发地嚣张起来。
只见他怪模怪样地在门口走了一圈,又转到我旁边的百叶窗边,将那窗户的叶片转了一转,便看见百叶窗整个合了起来,外界再也看不见里面的一举一动了。
做完这些之后,又凑到我的跟前,使劲地用他那肥头大耳朝我脸上蹭,一边蹭,还一边说道,“其实呢,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就不用言明了,总之你这个事情吧,可大可小,你年龄也不小了,道理应该都清楚。”
我当然不会想要跟他肌肤相亲,所以赶快往后移了移椅子,让自己跟对方可以保持安全距离。可能是见我不太配合,他反而开始有些明目张胆。
“你既然是从32楼下来的,自然是知道报告是谁打的,这件事情的关键其实在向超,是他一口咬定你干了,还搞什么**在先,对我来说,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信,全凭我做主。”
“所以呢?”
“所以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也不是一个死脑经的人,我知道你工作也很努力,只是少了点靠山,现在出来混,光靠诚实劳动能混出个什么来,最终还得有靠山,你说对吧?”
“你什么意思?”
“只要你肯表明你的态度,我就有法子让你从这件事情里面抽身出来,不过也得实打实得告诉你,全部抽身基本是不可能的,毕竟你得罪的人太厉害,但大事化小我还是有这能力的。”
“表明态度?什么态度?”
严俊望着我,那双眯眯眼在我胸口处来回游荡,一副令人作恶的油腻表情,还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
我也不傻,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作为一个离异少妇,我也大概能够想象出他此刻心中出现的所有污秽的场景。实话说,活了30多年,对职场潜规则这件事情的认识基本还停留在影视剧和小说中,在现实世界里这还真是第一回。
我突然间有一种冲动,我觉得不管是什么,第一次总是令人难忘的,对严俊应该也不例外。
我破天荒地强迫自己在他面前挤出了点笑容,还尽量在这笑容里头增加了几分妩媚的风情。
我一步步地朝他走过去,一边走,还不忘一边解着胸前的纽扣,我虽然算不上什么**,好歹在衬衣的映衬下还称得上是凹凸有致。
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的严俊已经把我当成了案板上的小绵羊,准备马上要大快朵颐,可以任由他宰割欺凌,于是乎,他双脚伸展,在办公椅上摆出了一个得意至极的轻松姿态。
“潘林子,我没有看错你嘛,你真是个……啊……”
话还没有说完,便是一声惨叫,在办公室这个不大的空间里面回荡,余音绕梁。
他命门大开地朝向我,正好给了我狠狠一击的机会,于是我趁着他放松下来的机会,便一脚踢在了他的命根处,天知道十厘米的尖头高跟鞋踏到他私处时候的感觉,一定非常酸爽。
可能是因为太胖的缘故吧,我一脚下去,他便一个倒栽,摔倒在了地板上,我便趁机上去猛踹了几脚,又实在怕脏了自己的手,于是拿起他办公桌上大叠大叠的文件夹朝他的上半身一记猛击。
我连踹带打,那色狗先是骂娘,然后口口声声绝不放过我,到最后我倒是变成了他的亲娘,哭着求我饶了他,不得不说,从知道这个骇人听闻的故事到现在,终于暂时解了我的心口恶气。
我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打开严俊办公室大门,正好看到抱着一叠文件的向超站在门口,他的脸呆呆的,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双手分明有点颤抖。
那一瞬间,我突然联想到了严俊报告中所写的我勾引向超的情节,如今再看到他的脸,我觉得我的喉咙中有一股热流分分钟可以喷发出来,但我忍住了,并非怕被人看见,而是突然意识到,向超也好,严俊也罢,不过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用以行低劣之事的棋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不值得原谅,同时也配不上我的原谅。
可以想像,之后的严俊就像是一条得了狂犬病的疯狗,见到谁就在谁面前咬我,还非把这件事情说得声泪俱下,大有一种除掉我就是为民除害的姿态。
听他故事的人当然也分成几类,一类心知他的品性,但又挨不过人力资源总监的名头,不好当众得罪,所以也就支支吾吾,蒙混过去。另一类则是义愤填膺,口口声声打人之人应该就地处决的意思。
无论是哪一类,无论是真懂还是假懂,真认可还是假同情,奇迹的大多人实则都是心中暗爽,嘴上了了,说说而已,恨不得我当初再恨一点,将那肥得冒油的人渣直接打个脑震荡什么的,好因病离职,从此还奇迹一个干净。
只有一个人,倒还真把那傻逼当回事,不仅当回事,恨不得要将他口中我的坏说到极致。
这个人就是Amy。
蟑螂遇到老鼠,当然就是一拍即合,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整件事情的策划者,也就是严俊口中我得罪了的那个人,恐怕就是Kathrine了,Amy原本就对Kathrine是言听计从,借着严俊对我的指控狠狠地中伤我一把,我想这是她早就希望看到的。
之后的几天,密封袋一直放在越念林的桌子上,说明越念林根本就没有回来过,李芸也是一副很忙的样子,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份调查报告,作为当事人,我也不好有事没事地去打探消息,倒是三姐,时不时地还通过微信问我是否安好,是否收到了公司的离职通知。
三姐虽然话说得糙,但他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反观整个公司上下,还敢踏踏实实把我当好朋友的,恐怕就只有他了。
如果是我工作真的有疏忽,给公司造成了损失,就算公司不清退我,我也会主动离职,但如今的情况却并非如此,我干了我该干的事情,所有的指控都是子虚乌有,我凭什么要辞职?凭什么要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留下一记完美的成功陷害案例?
我与越念林虽然相处不多,对他的为人也不算认识地透彻,但我觉得他一定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作为公司的灵魂人物,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给公司员工创造一个健康和谐的工作环境,一定不会任由几颗耗子屎,就置奇迹于不顾。
这么说我或许应该心虚,那个人可是他的未婚妻呀!我真正得罪的并非是严俊,而是奇迹未来的老板娘,越念林真的会秉公处理,而没有偏私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