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忙着盛典的事情,接到过一次贺菲的电话,但实在没有时间出来,如今终于忙完了,再也没有理由弃姐妹们于不顾,工作是可能丢的,老公是可以换的,姐妹却是永远的。
通常好朋友之间都会有一些共同的爱好,同一位明星,同一款衣服,同一支口红,同一个习惯,甚至是同一种类型的男人,只要不是同一个男人,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是彼此关系的催化剂,多多益善。
譬如这家西餐厅,贺菲喜欢他家的鹅肝,秋若一喜欢他家的三明治,而我,喜欢他家的咖啡,于是这里便成为了我们三人小组的聚集地,当想不到更合适的碰头地点时,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里。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家餐厅在我们大学的旁边,故人,故地,故情,别有一番滋味。
和大部分情况一样,虽然约会是贺菲发起的,但第一个到的,通常都是我。
究其原因,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论姿色和先锋程度,我绝对不如贺菲,在她的观念里面,男人不过是肉体的附庸,是天人合一状态最完美的搭档,所以她选择不婚,因为在她看来,以契约为前提的性生活味同嚼蜡。
若论学霸和不走寻常路,我又不如秋若一,她虽然选择了大部分女性可能会主动或者被动选择的家庭主妇模式,但熟悉她人生轨迹的人会知道,从学霸女博士,到闪婚生子,再到全职家庭主妇,秋若一每一步的决定都让我们大跌眼镜。
而我,原本就是三人之中最循规蹈矩的一个,选择了一场普通的婚姻和一个最稳妥的人,我自信自己了解苏予,他就是我人生中具有可控性的领域,他给了我足够多的安全感,我以为除了我,苏予不再会爱上任何人。
然而人生若只如初见,出发点的美好,并不代表终点的契合。
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消耗掉了我对自己与苏予之间爱情的全部憧憬,也用了五年的时间搞明白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控制与妥协,也不仅仅是你爱我,我爱你,还有更多,譬如钱、性和时间。
由于我的普通,所以我选择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会去选择的套路,我和契诃夫小说里的那个人一样,需要把自己装进“套子”里才会感到足够的安全,仿佛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东西,素不知打破了还不是打破了,天也不会塌下来,人类也不会灭绝和消失。
我一个人静静地喝着最爱的曼特宁,仔细品味着这种来自苏门答腊岛的酸楚,看着被店员擦得晶莹剔透的巨大落地玻璃窗外面的车水马龙,在那一刻我的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他们来来往往,而我却停在原处张望,只是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惶恐。
“发什么呆呢,美女?”
进来的女子上身穿着一件黑色蕾丝露肚脐小短袖,里面的黑色bra若隐若现,bra圆润的曲线包裹着一个虽然说不上大,但形状优美的胸,再搭配一条明黄色的紧身半身裙,极尽成熟性感之能事,配上一个不做作的裸妆,这就是贺菲。
跟着贺菲进来的,还有一个帅气的男孩。
之所以说是男孩,是对方从头到尾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小鲜肉气质使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贺菲一定比他大不少,可那又怎样呢?
两人正十指相扣,你侬我侬,恨不得面前立马能有一张床,如此便可以进行天人合一的无缝衔接。
我看了看手机,“大姐,你迟到了10分钟。”
“美人,时间的价值不是赶出来的,是干出来的,明白么?”
贺菲朝我挤眉弄眼说话的时候,男孩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脸颊。
“不明白,女神的话太高深,我们这种一般小仙女怎么可能明白得了。”
“对了,你还记得他吗?”
贺菲突然间把那男孩的脸拉到我的面前。
我摇摇头。
“你再仔细看看。”
我再次摇摇头。
“提醒你一下,飞机,帅哥……”
“哦,我想起来了,难不成是……”
“没错,就是他。”
原来那男孩子是我们三人去旅游的时候,在头等舱里跟贺菲聊天聊得火热的帅哥,因为长相确实很帅,五官轮廓有种混血儿的即视感,最重要的是,那身材绝对是爆款,虽然穿着简单的t恤,但完全可以想象出脱掉衣服后的肌肉线条。
为此,我们三个还暗地里就该男子隐私处的尺寸打过赌,路边的野花野草既然不能采,yy一下总是可以的吧,但当野草真的坐在我面前,礼貌而不失风度地朝我微笑,我眼前的这张惹人爱的脸边上,居然出现了三款尺寸匹配模型。
“原来是他,你们怎么……”
我自知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在我的记忆里,还真没有贺菲搞不定的男人。
“哈哈,认识一下,这位是我的好闺蜜潘林子,Faye,现在在奇迹品牌部门工作,这位是我的男朋友于子成,你也可以叫他Eden,一家创业公司的ceo。”
这全天下恐怕只有贺菲,可以在每次介绍男朋友给我认识的时候,都是如此地眉飞色舞和喜笑颜开。
“你真厉害,这么年轻就当了ceo。”
“奇迹也很厉害呀,据说超难进,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伙子真会聊天。
“我吗?可能是长得美吧!”
“我看也是。”
“那你想知道当ceo的秘诀吗?”Eden突然凑近过来问我。
我点点头。
“长得帅!”
“我看也是。”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
就在我不知道要怎么接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一阵风从门口朝我们的位置直捣过来,这阵风还夹杂着牛奶味儿和香水味儿。
“刚要出门,小宝把粑粑拉到了裤子里,死活不让阿姨给他洗屁股,我就只能自己上,终于把小宝搞定了吧,大宝又拿着学校的数学题过来问我。你们是不知道,现在小朋友们的数学有多难,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做出来一个答案,结果还是错的,天啦,我都开始怀疑我的智商了……”
秋若一的出现通常都是如此,自顾自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内容大致不是屎啊尿啊,就是奶粉和阿姨,我也不太能听得懂,但她乐在其中,作为好友,我便只能努力与她感同身受。
而贺菲每次都会微笑望着这个三好妈妈,心思早就飞到了别的东西身上,而今天这个“东西”,毫无疑问,就是Eden。
虽然每次秋若一都是各种吐槽,吐槽孩子就是魔鬼,吐槽阿姨习惯怪癖,吐槽老公不理家务,吐槽家庭主妇的日子多么地枯燥乏味,还累死累活,但她骗不了我,实际上,她很幸福。
有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幸福,是需要低端小气俗不可耐来冲淡和调节的,要不然会溺死在糖水里,时刻保持亢奋的高傲姿态,人生就会真的变得可恶和乏味了。
贺菲用同样的方式给秋若一介绍了Eden,从秋若一看我的眼神里,我知道她也想到了旅行当天的邪恶玩笑。
不管在贺菲的心里,这一次的关系打算维持到怎样的程度,也不管Eden是不是早已心中有数,人生苦短,我祝福他们及时行乐,且乐在其中。
在参加这次姐妹聚会之前,我准备了好多事情想要跟她们分享,其中包括Jack,包括Mike,甚至包括三姐和Katherine,但直到最后,我却什么也没说。
贺菲和秋若一在自己坚信的人生模式上义无反顾地向前走着,我看着她们,突然间觉得这段时间我的所有经历仿佛都变得不值一提了,它们就像是通往春天地铁上的一个随时可能下车的乘客,与终点无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