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刚醒就面对这么一碗血红色的液体……
祁酉空空如也的肠胃开始隐隐翻滚。
“大师,这是……做什么的?”祁酉边询问边不着痕迹地整个人往边上挪了挪, 碗里头的分明就是血, 新鲜的血腥味都冲她鼻子了。
“喝的。”静无师太端着碗的手纹丝不动, 见祁酉迟迟不肯接过,她阿弥陀佛了一声,大慈大悲给了解释, “祁施主,这是可解祁家病症的良药。”
祁酉一下精神了——祁家病症?
……不对!夏家那边, 没成婚, 就肯给解药了?得问问清楚。
“大师, 我有一个疑问……”
“爱喝不喝。”一个硬邦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少年苍白的脸半隐在门板后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没好气地看着屋内两人。
这个情形……
祁酉视线从夏寻身上移回了碗中的红色液体, 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她联想过丰富, 实在是线索太明显——这血十有八九就是从夏寻身上取的。
一大早喝血就够惊悚了,还是人血……
祁酉身子有点僵,从脊背开始都有些发麻。
虽然静无师太说了这是“良药”,但她毫不怀疑, 自己喝一口就得吐了。
……
看祁酉还是不伸手的站在那里,夏寻用脚踢门走了进来,“怎么?还要给你做成菜?”冲冲的语气,一听就心情不佳外加脾气不好。
祁酉脑海中刹那闪过血豆腐的画面,突然觉得,如果真做成菜的话,可能会比较容易下咽。
在她想这个的时候, 静无师太绷着的嘴角轻轻抖动了一下。
“阿弥陀佛。祁施主慢用。”师太把碗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转身往门口走,还顺路拉走了脸色不好的夏寻。留下祁酉一个人对着那血腥满满的白瓷碗。
一眼,两眼,看着那红到诡异的液体,祁酉重重闭了下眼。
良药苦口。
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就给她良药了?不过在怎么想,现在的静无师太并没有给她什么选择或者疑问的余地,就和当初让她磨三颗珠子一样,绝不解释。
……
纠结了一会儿,祁酉到底是捏住鼻子,端起碗,一口给灌了下去。
浓浓的铁腥味在唇齿之间弥散开来,引得胃里立时翻江倒海。
唔……
连灌两大杯茶水,祁酉的肚子都撑起来了,还觉得嘴里全是血的味道,非常反胃,早饭和中饭瞬间都不想吃了。
……
喝完了血,祁酉还有些恍惚——这都是什么情况?喝血就能解除祁家的宿命了?
如果是按照之前看到的祁家历史来说,他们的宿命其实更类似于一种封印才对。如果喝了血能解封印……那她会不会能力超群?
坐在床边,静静感受了一下,并没有觉得身体又什么变化。
咳咳……她可能想多了。还得在喝杯水。
这么打算着,祁酉就准备起身,突然浑身一阵剧痛袭来,她整个人都蜷着倒回了床上,接着两眼一黑,就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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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静无师太一起带出来的夏寻脸色臭臭的,就像是别人欠了他一个亿。
事实上,祁酉就是那个欠了他一个亿的人,始作俑者就是他面前这个号称夏家第一灵力者的祖奶奶。
“爷爷那边我不好交代,你去说。”心里憋着火气,夏寻对静无师太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
“咚——”
“喂!”
静无师太面无表情地收回刚才弹了某人一个暴栗的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本来就失血头晕,被弹了这么一下,夏寻更晕了,扶着额头气极反笑,“出家人还带打人的?”
这静无师太就是个大bug,见到自己二话不说就问要血!
还有她身边那个圆脸小尼姑,简直就是怪力妖怪!那小尼姑不仅一个过肩摔就撂倒了他的贴身保镖,还一点都没慈悲心肠的把他直接架着就取了血……
反正这一趟来无忧庵,夏寻算是见识了,这出家人凶残起来简直无边无际。
“小施主,凡事不能强求。你和祁施主并无缘分,何必生拉硬拽。”面对夏寻的质问,静无师太面上波澜不惊,满满都是世外高人那看透一切的淡薄感。
“你让你徒弟取我血就不是强求?”夏寻更来气了。
说得妥妥的,祁酉嫁过来,夏家给解决问题,现在好,跳过前提条件,直奔结果了。
他这个出家的祖奶奶确实厉害,竟然知道族内这么隐秘的事情——三千年前传下来的夏家一脉中,夏寻血脉算是最接近当初给祁家祖先下封印的那个先祖的,就是根正苗红那一支传下来的。
夏爷爷也是翻了好久族谱才确定了这个事情。他这祖奶奶倒好,听说已经几十年没回过鬼月沙漠了,更是从来没见过自己,一碰面就把他给摁了采了血……还好是针管,而不是直接划一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师太留下这么一句感叹,在夏寻咄咄的目光中满脸高深莫测地转向了一边的小路,“祁施主在屋内休息,切勿打扰,非礼勿视。”
夏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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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祁酉见到的是患有那张可爱的圆圆脸。
“祁施主你醒了!”
“嗯。”祁酉哼哼半天,就哼出了这么一个音来——脑袋好晕,眼冒金星。
“师父好神啊,说你要睡足十个小时,果然就睡足了十个小时。”患有帮着祁酉坐了起来,“都快天黑啦。”
“嗯……”祁酉闭着眼睛继续有气无力地应着——天黑?那就是说她这一天除了早上那碗血和两大杯茶就什么都没吃,怪不得浑身没力气。
但一想到那碗血的味道,她就饱了。
好一会儿,手软脚软的症状才消除,祁酉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患有的五官,以及……
呃……
原来刚才不是眼冒金星,而是看到了患有脑门上那一圈泛着金光的气相。
what!!!!
唰——!
祁酉瞬间坐直了身子,眼睛足足瞪大了一圈。
患有被她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毕竟前一秒的祁施主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突然就这么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实在是……相当违和。
“祁施主……”
“别动!”两个字掷地有声,祁酉紧紧拉住了患有的胳膊,双眼眯起,从她的头顶一点点下移,额头、中庭、双目、人中……
相面之术在于相气,相气之道……
祁酉发现自己看到的气相比原来的还要夸张,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
她试探着伸出手,竟然还能看见那些光晕一般的东西在她的指尖轻轻晃动,皮肤仿佛都能感觉到患有身上的勃勃生机。
虽然比三千年前那位先祖天天看到未来景象的能力差了有十万八千里,但在祁酉看来,已经相当震撼了。
“祁施主……你这是?”患有乖乖站在远离不敢动,看着祁酉的手在自己脸边上虚虚地抓来抓去,她心里有些毛毛的——这是在抓什么?
祁酉手上动作一顿,意识到不妥,依依不舍地收了回来,“没什么。”
患有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师父说,你醒了就去找她。”
“好!”祁酉现在精神满满。
“对了,祁施主,你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好几次。”患有很热心地从柜子上把祁酉的手机递了过来。
好几次?祁酉摁亮了手机,然后看到了某个人的n条未接来电,以及n条短信……这哪里是好几次?分明就是好几十次……
其中还夹杂着万亦榕的一条未接来电。
祁酉拿着手机想了会儿,一个都没回复,直接把手机收了起来。
祁生接手家主的事,祁家办事处那边应该已经通知了各个客户。她没什么必要私下和客户联系了。至于孟凉……
祁酉微微晃了下头,把某人的图画从脑海中晃了出去——先去见静无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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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酉跟着患有去了静无师太的院子,正看到师太闭目坐在桌边。
“大师。”祁酉很恭敬地行了个礼。
听到她的声音,静无师太睁开了眼睛,看了一会儿祁酉,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恭喜祁施主。”恭喜的是祁酉又能看到气相的事情。
祁酉再次行礼,“多谢大师。”
道完谢,祁酉刚想开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静无师太又阿弥陀佛了一声。
“患有,领祁施主去食斋饭吧。”
“大师,我有问题想请教问您……”话音未落,静无师太已经闭上了眼睛,完全无动于衷。
“祁施主,我们走吧。”患有走了进来,对祁酉使了个小眼色——走吧走吧。
祁酉明白静无师太并不想再和自己说什么,只得作罢,“叨扰师太了。”
刚走出静无的院子,患有立刻说开了,“祁施主,我师父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不睁眼,有一次,我在她边上足足说了两个小时她都没睁眼,一句话也不答我,后来我就明白了。”
就自己说了两个小时?祁酉默默看了眼患有——原来她是个小话唠。
“我今天蒸了芋香馒头,可好吃了。”患有的思维很跳跃,下一刻就开始拉着祁酉开开心心往吃饭的地方走。
现在正是晚饭点,一天没吃东西的祁酉听到患有说的芋香馒头,霎时觉得饥肠辘辘。
一进到饭厅,她看到了另外两个正在吃饭的人。
看到祁酉进来,正在喝粥的夏寻轻飘飘抬了下眼。
祁酉主动走上前和他说了声谢谢,毕竟那血是夏寻身上来的。少年坐在那里,苍白的脸和身边面色红润的保镖形成鲜明对比。
“呵。”冷笑。
祁酉被他这个反应怼到了。
“祁施主,快坐。”气氛润滑剂的小尼姑患有适时开口,她乐呵呵地拉着祁酉坐下,又乐呵呵地去给她盛了碗粥。
无忧庵就一张桌子吃饭,还是小桌子,祁酉这么坐下来,她和夏寻的之间的距离也就二十厘米。平常人,这么近的距离总会打个招呼什么,但夏寻愣是将冷脸保持了全程,就像祁酉欠了他几千万似的。
“呵。”某少年又冷笑了一声,“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寻:不,你欠了我一个亿。
静无师太:阿弥陀佛。
周末的更新继续,这是补上周的,终于卡过这一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