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安室透用如此锐利的眼神盯着自己, 的场静司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他尝试着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却发现安室透的力度大的惊人, 如果他不给安室透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 对方便不可能让他随心所欲的制伏住眼前这位妖怪。
“安室先生,你误会了。”
不过的场静司也能理解那些看不见妖怪的普通人对他产生的误会,对待安室透的态度依旧很礼貌。
“我现在正是在受你的委托, 进行工作中啊。”
他朝安室透优雅的笑着。
而这带着点深意的语句令安室透将眉梢压的极低,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还没有明白吗?”的场静司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 他已经将话说的这么清楚了,对方却依旧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到底是没有理解他的话呢,还是说……
的场静司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理解了却没有办法接受呢?
不过他对人没有什么兴趣, 此次接受委托也只是还安室透一个人情, 不需要考虑雇主的情绪, 因此便直白的说出了口。
“安室先生,在你眼前的这个存在, 就是将你的咖啡店弄得不得安宁的……”他用手指指向金发男人的方向, 唇角的弧度逐渐挑起,故意停顿了两秒。
尔后, 才在安室透那倏地睁大的眼睛中, 缓缓开口道:“——妖怪啊。”
“还是实力非常强大的, 可以变成人模样的妖怪。”
安室透:“……”哈??
他扭头将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叶廉,而叶廉也一如既往摆出一副冷着脸的样子任由他打量,根本看不出什么可疑之处。
于是,安室透重新将目光落在了的场静司的身上, 只是这次却染上了些看精神病似的眼神。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安室透用匪夷所思的语气说着话,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恭敬和礼貌,在他眼里,的场静司就是个极其离谱的骗子:“但是这位客人跟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怎么可能是妖怪。”
“普通的人当然看不出来伪装成人类的妖怪的真实模样。”但的场静司却极为笃定的笑了:“但在除妖人的眼中,却能真实的映出他的原本模样。”
“不知道安室先生是否了解这只妖怪,跟他相处的时候是否有时候会感到违和呢?”
他慢条斯理的压低了声线。
“譬如说冷血、轻视人命、性格孤僻,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随着他的列举,安室透的眼底倏地闪过几分复杂,没错,这些违和感一直都在叶廉的身上浮现,他曾经也多次猜测过叶廉性格如此矛盾原因是什么,却始终没有答案。
是什么才导致叶廉会对小孩子露出温柔的笑容、会轻柔的抚摸小动物,但对除了特定人以外的人类,只展露出极为单薄冷酷的一面。
这些疑惑一直盘旋在安室透的心间,几乎成了他想要耗尽毕生心血也要解开的谜题。
如果将这归为非人之物的特性,呵,倒是一个不错的解释。
但是……
“光凭这种事情就判断是人是妖的话,未免有些太儿戏了吧。”
安室透嗤笑了一声。
他与叶廉虽然相处的时间还不到两年,也曾见过叶廉毫不留情杀人的一面,但是即使是这样,叶廉也从未展现过不属于人姿态的一面。
妖怪不都是那些能够上天入地,脚不沾地就可以飘到的数米外的存在吗?
在脑中幻想了下飘着走的叶廉,安室透忍不住偷笑了起来,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安室先生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可以理解。”眼尖的发现安室透在偷笑,的场静司不明随意的挑了下眉,却依旧按照自己的本心说道:“我这里的这几道咒符就有着将他恢复成本来妖怪面目的能力,请松开我的手,我会用事实证明给你看。”
他本以为说道这种份上安室透自然会松开他的手,毕竟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动物,谁不想亲眼见证下非人之物呢。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安室透非但没有松开他的手腕,反而逐渐将他的手臂往下压去,迫不得已收回了攻击。
“抱歉。”安室透笑眯眯的朝他露出笑容,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今天劳烦你跑一趟的薪酬我会照常结算,请就这样回去吧,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
的场静司的眼睛瞬间冷了下去,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性格好的人,只是因为对方对他有恩才一直客气的对着话,但现在,他也有些无法忍耐了。
“在此之前,我能确认下你和这个妖怪的关系吗?”他的声线仍旧是有些轻佻上扬的语气,然而态度却明显冷淡了不少:“为什么你会这么护着他?”
他抬眼瞥着从始至终只是冷眼旁观的叶廉,作为一个妖怪却如此得到人类的信任,他实在是不能理解。
“这种理由当然很简单了。”见他绷起的小臂开始放松,安室透也随即缓缓的松开了钳制他的手臂,眉眼弯弯绽放了个面对客人时明亮的笑容:“因为这位客人可是我们波洛咖啡店的忠实粉丝,每天都会光临,我们可不想放手这样一位有钱的顾客。”
……顾、顾客?
如果不是的场静司习惯性以冷静的扑克脸示人,他都险些控制不住有些扭曲的表情。
只是因为有钱捧场??
这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叶廉从始至终都没有表达过与安室透的亲昵,安室透也全程没有跟叶廉有过言语示意,乍一看上去,两人的关系非常一般,根本不像是有什么特殊的交情。
从来没有所谓朋友存在的的场静司完全不知道还有一种叫做默契的关系,整个人都陷入纠结中,蹙眉沉思起来。
而这时,一直挂着讽刺弧度的叶廉却倏地错开视线,与安室透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样没什么表情,只是简简单单的凝视着彼此,须臾,又极为默契的别开了视线。
安室透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此刻是什么样子,刚刚与叶廉的对视,仿佛让他回到了一年前他们还是默契搭档组合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就算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对视,也能感受到内心的温柔和平和。
啧,明明想要避开这个人,却又不自觉被对方吸引。
就连这种时候,他还是想要相信他。
“的场先生。”为了不节外生枝,安室透决定寸步不离的警惕着的场静司:“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他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自然的就像是在恭送客人。
的场静司用淡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右手的手指细微的摩挲了一下,装作妥协的转过了身。
而就在所有人都松懈了的这刹那间,两道似乎用鲜血绘制的咒符却猛然从他的袖口里射出,直直飞向了没有防备的叶廉。
安室透的瞳孔下意识一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心脏会恐惧的顿了半拍,想也没想就在原地跳跃着朝那些咒符伸出了手。
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真的在这里戳穿了叶廉一直戴着的假面,他与叶廉的关系就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虽然他一直都在刻意的与叶廉拉开距离,但是一旦到了危机的时候,他在心底最先冒出来的情绪还是紧张与恐惧。
他想要守护叶廉,即使对方已经忘记了他。
他咬着牙拼命的朝那些咒符伸出手指尖,并且正好抓住了其中一张捏在了掌心中,但是飞出去的咒符有两张,另一张咒符就在安室透的视野内,眼睁睁、无力的看着它从指尖溜走。
“小心!廉!!”
无意间,安室透将埋藏在心底的称呼脱口而出。
他眼中浮现着的担忧和紧张直直的传达到叶廉的心脏。
心脏的跃动猛地加速了两拍,恍惚间,叶廉仿佛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浑身都是伤痕的坐在地面上流着泪水。
“……廉,他们都讨厌我的脸,说不是日本人……我也觉得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要是你能收养我就好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幼小的孩子朝他绽放了个灿烂的笑容,对着他撒娇似的伸出了双臂。
叶廉的太阳穴倏地闪过一丝痛苦,这久远的记忆像是要破土涌出一样,在他的心底长出一颗小小的种子。
不过显然现在并不是回忆过去的好时机。
叶廉眼神一凛,眼前的咒符已经近若咫尺,几乎下一秒就要贴到他的额头上,他能感受到血绘制的符咒带给他的威压,但是只有这点灵力,是不足以与他对抗的。
叶廉并起两根手指,指尖上迅速浮现出跃动着的蓝色的锋芒,随后只从上到下朝前方迅速一划,那张咒符就轻飘飘的被划成了两半,在半空中灰飞烟灭了。
而他本人却一点伤害都没有,就连脚步也尚未踏出,显得极为轻松。
“……”
安室透那差点要吼出去的担忧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一脚堪堪落在地面上,等到稳住平衡后,才目光极为震惊的看向叶廉。
由于角度和叶廉的速度过快的缘故,他只看见了叶廉只一抬手,就轻轻松松将咒符弄破,却没有注意到那细微的异能力。
感情……他的那些担忧和紧张都是浪费了呗。
谁能想到这些他自以为杀伤力强大的咒符竟然对叶廉一点用都没有!
那他刚才还跳起来阻拦咒符,还大声提醒叶廉……
天啊。
安室透感觉到自己的脸颊陡然热了起来,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是有多么自作多情啊。
还好他本来就是小麦肤色,即使红着脸也看不出来,只是因为羞赧死死的垂着头就是不敢对上叶廉的眼睛,因此也就错过了叶廉看着他时,眼底闪过的复杂的光芒。
而此刻,的场静司也是颇为惊讶的蹙紧了眉,他也没有想到,即使用上了最强大的咒符,也没有办法对抗眼前这个妖怪。
原因恐怕有两点可能性。
第一,这只妖怪是修炼千万年的极为恐怖的存在。
第二,这只妖怪受到了神明的庇护,或者有什么极大的因缘。
以他的能力还没有办法分得清是哪种,不过不管是哪种,他都对眼前这只妖怪十分感兴趣。
的场静司以前的梦想就是捕捉到最强大的妖怪当自己的式神,他一直都在期待着像这样与强大的妖怪的邂逅,而今天,他终于等到了。
他的眼中浮现出浓浓的兴奋感,下意识的勾起了唇角的弧度:“真不错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闻言,叶廉和安室透都转过身来面向他,两个人的神情颇为相似,都是用阴冷的眼神死盯着他。
不过安室透的眼底却又多了些其他的情绪,像是夹杂着愤怒和厌恶,的场静司想了想刚才自己偷袭的做法,有些懂了。
“确实。”终于,叶廉总算是开了口,刻意压低的声线中带着冰冷的杀意:“我也越来越想杀你了。”
一见面就攻击他,甚至还对他露出了那种贪欲的眼神,叶廉无法忍耐这种人的存在。
“那可不行,凭你还杀不了我。”的场静司却很是自信的笑了下,他浑身上下都是为了防止妖怪偷袭而制成的宝物,就算强大的妖怪也没办法对他动手。
不过换句话说,他现在也没有法子应对这种妖怪就对了。
“嘛,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他需要准备更多更强力的式神,才能与叶廉对抗。
的场静司朝叶廉别有深意的一笑,随后转过身不在留念的朝反方向走去:“不过,总有一天……”
他缥缈的声音被风吹散在了萧瑟的秋风中。
“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
然而以叶廉的耳力,却清楚的听清了。
叶廉冷哼了一声,不再去理会的场静司的话,如果可能的话,下次见面,一定要杀了他才行,就算会被其他除妖师追杀。
此时偌大的街道上只有叶廉和安室透两个人的身影,两个人下意识的将视线移到彼此的身上,又因为各种不同的理由而难得都没有开口。
气氛陡然诡异了起来。
安室透还在为刚才那露骨的关怀而感到羞耻,这种安静的氛围更是让他坐立难安,他忍不住无措的捏了捏后颈的骨骼,视线不自在的下移,干咳了一声:“咳,那什么……你是打算来波洛喝红茶的对吧,正好我回来了,进来吧。”
根本不知道害羞是何物的叶廉抬眼看了下那标注着休业的牌子:“还营业吗?”
“……按理来说是不应该营业的。”安室透沉默了下,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但不是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对你很失礼吗,姑且是波洛请来的人,也是要向你赔罪的。”
没等叶廉说话,安室透就率先将店门口推开了一条缝隙,有些别扭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进来吧。”
“……”
于是叶廉抱着不去白不去的想法,跟着他走进了店内,只是在二人距离极尽的时候,忽然问了句:“你觉得我是妖怪吗?”
安室透动作一顿,手臂的神经迅速紧绷。
“既然你以前认识我,那以你的感觉,我是妖怪吗?”
背后的青年用低沉且冷淡的口吻,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明明才只是白天,升起的日光将他的影子拉的颀长,叶廉隐藏在他身后的阴影中,眯着眼睛对他挑起阴冷的弧度。
一瞬间,安室透只觉得脊背上都泛起了细密的冷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但他还是飞快的镇定了情绪,做了个深呼吸后,眼眸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清明。
“是不是有什么意义吗?”
这回换做叶廉怔了下。
“在我的记忆里的你,就是完完整整的你,这就足够了吧。”
“……”
虽然叶廉无法看见安室透说出这话时的表情,但是对方与平时不同的那认真的语气,却让他不自觉深信,这就是安室透心中最真实的情感。
唇角的弧度倏地温柔的翘起,叶廉下意识扶了下头顶的帽檐,遮住了自己的上半张脸。
只留下光滑优美的下颔曲线,带着浅浅的笑意。
在这个时候,叶廉终于有些好奇起来,他跟安室透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那个一直在他脑海中零碎的浮现记忆碎片、那个小麦肤色冲着他笑着的男孩,是不是就是眼前的男人。
他在与他的交集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安室透对待他的态度会如此别扭。
想要找寻过去。
想要找寻被系统删除了的记忆。
这还是叶廉第一次冒出这样的想法。
由于今天放假,另一位店员榎本梓并不在店内,安室透颇为随意的为叶廉泡了一壶红茶,同时为自己磨了一杯咖啡,就这么坐在叶廉对面的座位上,轻松的将双腿交叠,品味着咖啡的香醇。
他一手托着下颔,悠哉的看着对面将身体挺得笔直的叶廉,忍不住吐槽道:“你真是一刻都不肯放松啊,喝茶这么悠闲的时光还这么一板一眼。”
“下午茶是一种优雅的活动。”叶廉闭着眼睛淡淡的解释道,手指随意的摩挲着白瓷茶杯的外缘:“不可懈怠。”
“明明同是混血,我就没你那么呆板。”安室透却无奈的松了松肩膀,却又倏地讽刺一笑:“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受到过大家族的教育吧。”
闻言,叶廉倒是放下了端着的茶杯,顺口问了句:“你小时候是在哪里生活的。”
他问的实在是太过于自然,以至于安室透想也没想就回道:“孤儿院。”
但是下一秒,他便一怔,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眨着眼睛朝叶廉的脸上看过去。
“你……”停了三秒钟,他组织了下语言,“你竟然会主动问我关于我的事情?”
叶廉脸上的表情一点没有发生变化,反而平静的垂眸抿了口红茶,“怎么,很奇怪?”
这绝对很奇怪吧!
安室透震惊的捏紧了咖啡杯,他非常清楚叶廉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类似于‘你会想去了解蚂蚁的过去吗?’这种情感。
而叶廉也一直表现出对他的冷淡,今天竟然会突然好奇的问他的过去,这简直就像是天上下红雨似的,百年难得一见。
……但是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叶廉对他,稍稍的感到了一丝兴趣?
不知为何,安室透的胸口浮现出淡淡的喜悦,紫灰色的眼眸中透出一点亮意,随意选了些孤儿院不重要的事情与叶廉闲聊着。
“……有记忆的时候,我就一直待在孤儿院内。”
“不过大概是我混血的模样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大家都不喜欢我,也没有人收养我。”
虽说讲述的是有些悲伤的过去,安室透的唇角却是在温暖笑着的,因为在那冰冷的孤儿院中,有一个他始终难以忘怀的身影陪伴他度过了最孤独的几年。
尽管他已经记不清那个人的容貌,但那个人高大的身影,模糊的面容,偶尔还会在他的梦里出现。
“只有一位青年来孤儿院看望我,而且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带着我最喜欢吃的糖果或者零食。”
他的眼底浅载着暖意,温柔的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亲自教了我关于打架的方法,并告诉我只有强大起来才不会任人欺凌。”安室透噗嗤一笑:“很奇怪的人吧,竟然教小孩打架什么的。”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小时候,他以为青年就是他的天。
他无比期望着那个人的出现,并且将他接养回自己的家中。
然而青年最终却并没有收养他,在某一天,他就像融化的雪花似的无痕的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再也没有与他见过面。
不过后来倒是有借他人之手,每年生日为他买了许多礼物,供他去全国屈指可数的学校上课,甚至一直提供援助金到他大学毕业,直到他上班后有了经济来源。
安室透也尝试在上学期间做打工不接受那人的资助,然而那个人却固执的每年都会寄出固定的资金,有些时候甚至将支票塞进他的门缝里,因此安室透只能接受了那人的好意,并且将这份好意时常记载心底。
他早已忘记了那人的脸,也不清楚那人真实的姓名是什么,但是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很无聊的事情对吧。”安室透弯起眉眼,对叶廉笑了笑:“比起你的过去,我的过去非常普通。”
“没,很有意思。”叶廉却摇了摇头,在安室透再次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的目光下,陷入了深思。
孤儿院,无偿的提供帮助……
这些细节怎么想都似乎很像是系统颁布任务的风格,在加上他对疑似小时候的安室透的记忆……
可是安室透不记得那个来照顾他的青年的脸,却又认识自己,这又是怎么回事?
叶廉完全想不通,情不自禁的追问道:“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特征?”安室透捏着下颔思考了一会儿:“每次见面的时候好像都穿着一身的西服,而且我记得也是混血……”
他倏地轻笑了下:“哈、感觉倒是跟你很相似啊,只是年龄对不上而已。”
在他因为自己的容貌而悲伤哭泣的时候,他隐约记得青年温柔的用指尖拭去他的眼泪,并且用轻柔的语气告诉他他的脸与自己一样,都是日本和欧洲那边血统的混合,也是造物主偏爱的存在,他可以为自己的容貌感到骄傲。
这句话被他牢牢的记在心理,由此可以推断出那人也应该是混血。
他那玩笑般的话却让叶廉心思一动,一个答案几乎在他的心底呼之欲出。
他曾经接受过有关于安室透的任务,又为了这个任务而与安室透刻意保持着距离,并且一直等到他成年之后。
那么后面又发生什么了呢?
叶廉好奇的追问了下去。
“我从事了那个人建议我的工作。”这回安室透却只是微笑着透出模糊的情报,没有给叶廉试探的可能性:“不过到最后发现不合适,就转而来这里做服务员了。”
尽管此刻的气氛良好,安室透的警惕性却依旧很强烈。
一但触碰到关于他心中那私密的事情,他就像一只刺猬似的将全身锋利的刺竖起,防备的警惕着每一个朝他走过来的人。
他是公安局派到组织的卧底的这件事,永远不能向他人透露,更可况,那个人还是曾经是组织一员的叶廉。
虽说叶廉已经处于失忆状态,并且疑似脱离了组织,但他们的关系就算在亲密,安室透也会把这件事死死吞进肚子里,永远封存。
“零,成为一名警察吧。”
面容模糊的青年在临走时,曾经这样的嘱托过他。
得知青年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的那一天,他哭的很伤心,所以对这段话印象极为深刻。
那人温暖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头顶,拥抱着他瘦弱的身躯,并用柔和的声线在他耳边呢喃:“警察是最正义、最纯白、最温暖的存在,拥有这些品性的你,一定可以成为出色的警察。”
“如果你能够成为一名警察的话,到那时候……”
安室透已经记不清后面的话了。
少年时。多少次在梦中,他承受着失去全世界的伤心,眼角含泪的惊醒,但是后半句话,却从来没有呈现在脑海中。
到那时候会怎么样,他们会再一次见面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事实上,他连那人的信息也一无所知。
这终究只是一个美好的期盼而已。
而他现在也确实成为了一名警察,还在从事着最危险的卧底工作,如果那人对他有所关注的话,应该也会现身在他的面前了吧。
好想见你一面啊,不知名的恩人。
可能的话,他想拥抱着那个人,与他分享着这些年来的经历和趣事。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给予了我第一份爱。’
安室透眺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紫灰色的眼眸中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让人落泪的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 整理下酒厂已知情报:
1.叶廉照顾过小时候身处孤儿院安室透。并且一直提供他上学的资金。
2.安室透记不住‘恩人’的脸,且是因为恩人的话才决定当警察。
3.叶廉以君度的身份接近安室透,没有提起小时候的往事。
4.叶廉在一年前突然失踪。
所以……你们明白叶廉的身份和任务是什么了吗~~
今天打算写太宰治碰面,这次不那么虐,放心。
另外说下后面的安排,三章写叶廉在酒厂的身份,两章太宰治,后面是琴酒,在后面就到了修罗场。
所以不要急,我要先把酒厂的高潮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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