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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出接着一出,好似戏台上的叶子戏,一出完了,另一出立马上演,简直叫人目不暇接,也实在让人看得津津有味。
那丫鬟打扮的女子出声询问之后,白清看过去的目光就顿时怔住了,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一时之间,众人皆都露出疑惑的神态,不知是该立刻避嫌离开,还是留下来继续看这一出叫人欲罢不能的好戏。
威远侯府嫡次媳妇身边的丫鬟,跑到白家来,明目张胆的问白家小姐她夫君的下落,这简直就是天下奇谈了。可**不但没有令人掌她的嘴,反而还看着这个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的丫头发呆。
她们可以问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么?
她们不知道,此时的白清,已然陷入一种既定的宿命,终究是无法躲避的深深无奈中去了。
苏梅,是她来了。就好像上辈子她无声无息的出现,查明一切之后,才引着她去相见那般,今生依然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京城。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引她去见,反而主动找上了门来。
白清原以为,她与袁茂林解除了婚约之后,同苏梅之间,就从此再无任何的关系了。前世经历的那一切磨难,也都可以化作昨日烟云,再不用去回忆,也再不必日日忧愁担心了。
可是,她不想追究,不想回忆,只期望将一切忘却。却忘了,苏梅根本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她其实早该想得到的,苏梅此人是出了名的心眼儿小,睚眦必报,书中对她的这种性格,美其名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报之。”。
因为她白清的出现,袁茂林才会写了休书回去,害得她难产,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她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她们之间,从她被引得起了心思,要嫁给袁茂林为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无法再更改。
宿命的仇敌,总是要斗出个胜负高低来,才能罢休的。
丫鬟打扮的苏梅见白清一副傻呆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怔楞模样,嘴角露出个讽刺的弧度,微微的笑开了,再次咄咄的问道:“**,敢问我夫君,今科状元袁茂林,现在何处?”
“嗡”一声,众人再次震惊,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二人,满面的错愕。
曾与白清定亲,甚至于差点儿就成了亲,之后又异军突起,直接从翰林院被圣旨调至骁骑营都指挥使,安乐侯肖肃肖大人身边担任副使前往江南办案,一时之间在京城里炙手可热,颇受推崇的新科状元袁茂林,竟然早有妻室。
怪道自江南归来之后,圣人就莫名其妙的下口谕解除了他与白清的婚约,还将之打入昭狱呢?原先还有人传言,说是白清看上了旁人,白家仗着圣人的宠幸,赶尽杀绝,没想到受了委屈的,反而是白清啊!
夫人小姐们,都不由得起了几分同情之心。
白家这段日子,真可谓是多灾多难。好好的姑娘,去趟玄慈观,竟然就惊了马,还摔断了手,耽误了婚期,然后又突然解除婚约。接着涂氏出轨,涂家人大年三十儿的打上门来,据闻还差点将白太傅和白清给杀了。这好不容易有圣人做主,安定了几日,好好的一个新年宴,居然就又闹开了。
啧啧,不会是真碰上什么霉星的吧!待回头家去了,可得跨跨火盆,祛祛晦气才成,别来白家做了回客,就带累了自家的气运才好。
白清还未曾有任何的动作,王淑仪就忍不住一巴掌甩了过去,然后厉声问道:“袁郎是你的夫君?”她的神色间,充满了不可置信的震惊,好似魔怔了般,将所有的顾忌都完全的抛开了去。悲伤绝望的控诉道,“他明明说过未曾娶妻的,又怎么会是你的夫君。小梅,你来京城里,举目无亲,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是我好心的收留了你,还满足你的好奇,带着你来见识白家的风光,你尽然在这里胡说八道,破坏袁郎的名声,你如何对得起我?”话还未说完,泪水就已经从眼眶中慢慢的滑落了下来。那一副伤心欲绝,浑身颤抖的可怜样子,真是叫人看了就有些心生不忍。
可惜在场的,包括白清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同情她,更没有人开口说半句声援她的话。
顶着余四夫人的名号,口口声声喊着闺蜜的前未婚夫,旁人的丈夫“袁郎”。再傻的人,也听得出来发生过什么事情了。不由得对白请,又多了两份同情。当然,更多的,则是一些发自内心的无奈和恨其不争。
她的眼睛得多瞎,才会将涂氏王氏这两个女人当成闺蜜,处处维护?她的心得有多盲,才会千挑万选的,寻了那么个卑劣的男人做夫君?
怪道世人常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这实在是至理名言啊!她自己不争气,那么轻易的就一次又一次的被旁人算计谋划了去,也是她自己活该了。
好在如今总算聪明了点儿,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吧!
原本疑惑白清为何突然变了性子,开始学着打理家事,今日还如此压抑着跳脱的本性,周到的照顾宾客,并且颇有几分老道的处理事务的夫人小姐们,总算给她找到了一个绝佳好理由了。
经历了这么大磨难,再笨再傻的人,也该明白自己当做些什么了。
众人的惊呼和心里不约而同产生的想法,丝毫没有影响到含恨而来的苏梅。她恨白清,因为她是罪魁祸首,若没有她,夫君不会背叛她,她不会差点死去,儿子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跟着她吃那么多的苦,甚至于若没有冯公子的相助,他们母子还差点丢了性命。进京之后,一番调查,又让她发现了王淑仪这个隐藏在白清背后,为她的夫君出谋划策,并且恋-奸-情-热的女人,更是叫她恨得牙痒痒。
相对于王淑仪想尽了办法要救袁茂林出狱,夫君被关昭狱,苏梅却是乐见其成的。从他背叛她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将他当成了死人,进了诏狱,半只脚就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也省得她去动手了。如此也可免去将来儿子知道了真相之后,会责怪她的潜在危机。
但是这两个女人,在招惹了她的夫君,害得她那么惨之后,却依旧还过得好好的,她怎么能够放过?
所以,一番算计之后,她得了王淑仪的信任,假扮她的丫鬟,跟着她来到白家。她要当着全京城贵妇小姐的面,揭穿她们的真面目。她倒要看看,顶着抢夺他人夫君的恶名,她们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天下人。
轻轻的揉了已经红肿起来的脸,苏梅冷冷的笑着,傲然的抬头挺胸,目光中充满了鄙夷,讽刺道:“都说‘清雅三姝’乃京城女子典范,却不料两个背夫偷人,两个抢夺他人丈夫,京城女子若以此为典范,不知京中男儿,还敢不敢娶妻了?”
“清雅三姝”乃是白清、涂解语、王淑仪三人曾经的雅称。她们三人自幼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而且白清名讳含清字,其人又清澈如水,仿佛一眼就能看尽。而涂解语与王淑仪二人,都是雅致之人,颇有几分贤名在外,故而世人以此雅称戏谐她们。
至于所谓的女子典范,本来就只是传言和恭维而已,从无人当真的。
可是此刻,苏梅却拿这个名头,将白清同名声狼藉的涂氏,以及自曝其丑的王淑仪连在一起,一杆打翻。那是一点活路都不想给她留啊!
在场的大半都是白家亲近之人,对白请自然多一分偏待,听闻此言之后,当下就有人要开口替她辩解。
呆滞了许久的白清,却在此时突然醒过神来,语言中满是机锋的开口说道:“苏梅,袁茂林在昭狱里。他犯了欺君之罪,若论起来,当是要牵连九族,满门抄斩的。你既已拿了休书,便不要以他的妻子自居,否则恐怕会拖累了你。对了,就算他已经休了你,你的儿子,也还是应当算在满门之中的。”
“你……”苏梅的气势,被她短短几句话,顿时打得支离破碎。
再剧烈的恨,当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都会在一刹那间烟消云散。
苏梅惜命,可她却拿自己的命去爱着那个差点让她丢了命的孩子,这一点,没有人比白清更清楚了。
《弃妇翻身记》里曾描写过,她可以为儿子付出她所有的一切,也可以做出任何的妥协。甚至于,为了她的儿子,她连倾心相付的冯志远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
还有什么,能比得上拿她命根子一样的儿子来威胁她,更能让她感到恐惧呢?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若圣人真要以袁茂林的欺君之罪,牵连她的儿子,她就算有神奇的《农业百科全书》,就算能够配置很多旁人想也想象不到的药物,就算她的冯郎武功高强,又能如何呢?他们又可以逃到哪里去呢?
逃不过的。
更何况,她不但没有逃,反而自动送上门来。
这辈子的情况可不比前世,前世的袁茂林成婚之后便扶摇直上,待她找上门来之时,已是升了从五品户部员外郎,在圣人面前也挂了名的。那时候的他,一片风光,就算女色上出一点问题,只要她不追究,旁人不过议论几句而已。苏梅上门,还能站在原配的制高点上,鄙夷她白清这个夺人夫君的“贱-人”。
可如今呢?他成了关押在昭狱中的欺君罪臣,苏梅的出现,不过是将来给侩子手的刀口上,多添一两条人命而已。
这样不利的情况下,她竟然还寻上白家的门来,做出这幅受伤的姿态来,简直是不知所谓啊!
今天这一出戏,可谓是她最大的败笔。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白清这等蠢钝之人都明白了,以苏梅的聪敏,经由提醒之后,又岂能想不明白。她的脸“唰”一下就苍白起来,神色间暗含的戾气,也顿时转为无尽的悔恨和深重的哀愁。
若是为了出那一口被夺夫君的恶气,却将宝贝儿子陷入绝境,她恐怕真的会悔恨终身。这一刻,她再没了任何报仇的心思,心中最迫切的想法,就是带着儿子赶紧离开,离得远远的,让人再也寻不到她一丝一毫的踪迹。
可是,白清会放她走吗?
她忐忑的望向白清的眼神中,不由自主的带上了点点祈求。可是她的自尊,容不得她开口求饶。
场面,又僵住了。
看明白了她的神情,白清笑了。自重生以来便一直压抑在胸口的憋闷和忧虑,在这一刻,竟是突然之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苏梅,不再是那个站在神坛上俯视万千百姓的“农神娘娘”,也不再是可以决定她白清命运的人。
重活一世,就算依旧是宿命的仇敌,她们的交锋,也已然完全不同。
她不再是完败于苏梅的那个蠢笨痴傻之人了。
心情松快之后,占了上风的白清放弃了赶尽杀绝,她甚至不屑于再同她多说一句话,挥了挥手,令体壮的妈妈们将苏梅、王淑仪,连同余家的一干仆从,通通都轰出了白府。
一众人前往白府宴客厅,围坐席面,举杯相贺,欢闹一堂,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只有白清知晓,很多东西,从她重生回来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