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虽然没有相师测算的本事,但是他对自己这种感觉却有些相信,不好的预感压着他的心,实在不能无视。
“姜哥我出去一趟,你帮着我照顾一下两个弟弟。”
坐在炕上给三娃讲故事的姜森愣了一下“外面雪这么大你去哪里?”
“中午的时候六叔和我两个哥哥进山了,我总觉着他们这次有些危险,我想进山去找找他们。”
“这怎么行,这种天气你怎么能进山。这绝对不行,这种天气进山一下就迷了路。这么冷,都能冻死了。绝对不行。”姜森一听气了,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没事姜哥,我冬天也经常进山,没什么事。真的你相信我,我肯定没事。”玉溪有些无奈,他说的怕是别人不会信。
姜森下了炕,“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进山?”之前玉溪去三叔家,姜森知道却没有搀和,并不知道为什么。
“村东头,林福叔和他大儿子前几天,跟人进山了,这都好几天了也没出来,这不是他媳妇找到六叔,六叔看这天不好,才进山去找。”
“糊涂,这种天怎么能进山呢,就算是山里的老猎人也容易迷失方向。天还这么冷。”姜森有点后悔,之前就看到玉溪拿着东西出去,想着不好打听太多,没有问。哪知道会有这种事情。
“你别去了,我出去找。”姜森说着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玉溪愣了一下,赶紧追了出去,“姜哥,这事怎么好麻烦你。”
姜森瞪了他一眼,“你好好在家看着你弟弟就行了,我对这山里还算熟悉。他们去了那个方向。”
玉溪突然想起去年他从山里出来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似乎也在山里待了好几天,“往黑沟子那边走的。”
正在穿衣服的姜森愣了一下“黑沟子?”
“是的。”姜森脸色一变,心下一沉,知道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迅速穿上外套,收拾一下东西。
“姜哥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嗯,他们真可能有危险了。”姜森脸色严肃,“这事我不能说太多,他们面对的可能不是一般的人。你也别急,我会找到他们的。”姜森说完,背着包走到外面。
看着姜森走出去,玉溪眉头皱的更深了,也没管他,直接回屋快速的帮二娃把衣服穿上,三娃已经睡着了,玉溪直接用被子把他包的严实,“二娃你跟三娃先去三叔那里住一晚上。”
“哥,你要进山吗?”二娃小脸严肃的问。
“嗯,放心,哥不会有事。”
二娃抿了抿嘴,刚想说话,门开了外面的风雪灌了进来。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外面风雪很大,根本看不清路,玉溪一手抱着三娃,一手把二娃背到背上,带着俩弟弟来到三叔家,三叔家大门已经关了,玉溪踩着墙边的石头,直接跳了过去,天气太冷了,狗都缩回窝里去了,玉溪又没有声音,一直到他敲响三叔家的门,才开始叫唤。
“大娃你这是啥意思,你们三个咋来了。”三叔出来开门看着玉溪有些发愣。
“三叔,我的进山去,六叔他们怕是有危险。我得去看看。”
三叔脸色马上变了,“这天怎么进山。不行。绝对不行。”
玉溪把二娃放下,将三娃交给三叔,“三叔你放心,我肯定没事,这天气对我没啥影响,而且东北虎还在我家呢,我带着它去。最不济我也能找个地方躲着,倒是六叔那里有些危险,你知道现在在我们家的姜森,他不是军队里的也是执行特殊任务的,他刚才听我说黑沟子,脸色都变了,这里边肯定还有别的变故,就怕六叔他们猛地扎进去,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时候去,兴许还能撵上,六叔他们这晚上应该会找地方扎营。姜森听到信已经出发了,我等会跟上去,我们俩作伴,加上一只东北虎安全上您就放心吧。”
三叔听着脸色都黑了,“你真行?可别跟我说逞强的话,你可知道你还有俩弟弟呢,没把握的事不能做,你六叔是个稳当人,你不去他也不一定又事,他们啥情况咱们可不清楚,我可不希望你冒险。”
“放心,没把握我也不会冒险。”玉溪肯定的点点头,他都有些后悔中午的时候没有坚持跟着一起去。
三叔终于还是放他走了,他是对玉溪了解最深的,这些日子没少听大柱说玉溪厉害,他和二胖俩人都打不过他。而且这孩子也没少进山。玉溪决定了的事,他也是无法改变的。
玉溪回家换了衣服靴子,就算他不怕冷,这零下三四十度可不是闹着玩的,想着刚才姜森穿的衣服,赶路还行如果停下来了,肯定不够了,想了想,玉溪把父亲留下的那件熊皮大衣拿了出来,这也是他父亲留下的最贵重的东西了,还是父亲少年时打的一头成年熊的熊皮很有意义。准备留着做纪念呢,没想到这时候排上用场。
姜森走的时候很急,他也就拿了自己的几样东西,玉溪想着那里应该是武器,和应急物品,玉溪收拾一些干粮,跟大衣包在一起。
“大黄你回去,好好看家。”玉溪到底没有带大黄出去,这么大的风雪,林子里雪地已经很深了,东北虎在这样的雪地里也是寸步难行的还不如他自己去。
将自己的脸用围巾围上,只露了眼睛,玉溪快速进入林子,地面果然十分难走,姜森要走的路玉溪能推测一下,一边踩着雪前行,一边用神识搜索他的位置。雪路难走,进入林子后,玉溪直接跳上树梢,从树上通过。
姜森的能力果然强,这么一会竟然走出这么远,玉溪还以为他跟姜森走差了路呢。追了这么远才追到。
“谁?”姜森赶着路突然感觉身后传来大片雪落下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进,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不是动物制造出来的声音。
“是我。”玉溪从树上跳了下来。
姜森看到玉溪非常震惊“怎么是你?”太意外了。事实上他这辈子还没这么震惊过。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男孩会用这种方式让他惊讶到无法思维。
好一会姜森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古武者?”
“古武者?”玉溪不算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只是显然在姜森心里古武者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名称。想了想玉溪点了点头,“是。”他不知道自己这种修炼算什么,修道?炼体?无论什么古武者也应该算是吧。
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只有落雪声的寂静中,姜森只能透过白色的雪映衬的那么一点点微弱的光亮看了一下这个男孩,或者也可以称呼为少年。脸是完全遮挡住的,只露出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我们走吧。”姜森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他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男孩,哦少年。
这种天气绝对不是说话的好时候,玉溪也不想说什么,只是跟在姜森旁边一起往黑沟子走去。同时观察了一下旁边的姜森,开启天眼玉溪黑暗并不能阻挡他的视线,同样,也能看到姜森体内内劲的运行。他似乎将内劲灌注到脚上,这样使他走路的时候非常快速,并且每一脚都没有踩实,可以从脚印那里看到每一脚只踩入雪中十公分左右。因为速度快,这种深度几乎对他的行进没有造成任何的阻碍。
就在玉溪观察姜森的时候,姜森同样的在观察他,不过心中震惊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如果不是围巾遮挡住面容,姜森脸上的骇然怕是显露无疑。
姜森是个孤儿,父亲在他两岁的时候去世了,十岁的时候母亲出了车祸,父母没什么亲近的人,姜森被送到了孤儿院,那时的他并不喜欢孤儿院里的那种感觉,孤儿院里的院长阿姨对他们这些孩子很好,但是那不是家的感觉,他不喜欢,在一个微雨的夜晚,他跑了出来。回到自己曾经的家,那里已经住上了新的人了,母亲没什么能力,一直靠着买早点养活他,娘俩住的地方也是租来的。所以对他来说家这个词已经不存在了。
之后的两年姜森一直在流浪,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前上学学习成绩都是最好的,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帮着妈妈做事。所以就算没有了家,他也能活下来。只是他再也感觉不到温暖。
那两年姜森夏天就睡在公园,早上起来看到好多做运动的老人,他也是那个时候遇上了改变自己一生的人,他知道那个老人打拳厉害,一直偷偷的跟在后边偷学,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发现了,这种两者都心知肚明的教学一直持续了半年,直到老人被儿女接出国,在离开的那个早上,老人第一次找到姜森,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责备,反而给了他一本拳谱。到最后姜森连老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本拳谱里不但有拳法拆解,还有一些修炼要点,都是老人经验之谈,或许是姜森本来九十二练武奇才,得到拳谱后,一年多就颇有成效,他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一年后再次回到孤儿院,虽然这里给他的感觉依然存在,可是他试着接受这一切,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十五岁的时候姜森被国安发现,着重培养,后来又被招进现在这个部门,姜森在老人身上学会了无私和感恩。所以他成为部门里做事最认真的一个,处理案子成功率最高的一个,哪怕他现在才二十一岁。
林玉溪是他遇到过的最奇特的孩子,他觉着自己不会为什么事情好奇,可是第一次遇到兄弟三个,他就觉着这兄弟三个肯定有故事,只是那个时候他在执行任务,没有机会去了解。
原本以为他们只是生命中的过客,两条平行线再也没有交集,却没想再次见面来的那样快,对于他来说想要调查一些事情是很容易的事,这也让他知道了,他们兄弟孤儿的身份。知道这一条信息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些感应的,他们是一样的身份,只是他们不像自己那样孤独。
再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见到林玉溪和他的弟弟们,虽然只是一晚,但是他在这个地方感到一丝家的温暖,以至于他在休假后第一个想到了这里,这个家庭跟其他家庭不一样,林玉溪是个很有包容性的人,看他对突然出现的自己,没有猜疑没有客气没有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地方,好像他不是一个刚刚认识没多久的人,还有几个经常来他家的几个人年轻人,他们都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或许那只东北虎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才会突然冒出来。
每当他觉着已经看透这个男孩了,(他还是感觉这是个男孩,他实在是有些瘦弱。)总会有新的惊喜。
现在他被震撼了,感觉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他怎么会是一个高手,还是个连他都没有看出来的高手。
但凡习武者,在行进中平常生活上都能看出一丝不同,哪怕对方实力超过你,他的一些行为也能暴露自己武者的身份。姜森是部里的佼佼者,之前学习的时候专门有一门课程,就是分辨武者,从他们的行为举止来确定他们习武门派,功夫等级,甚至更高的能看出他们的强项弱点。姜森这方面一直是佼佼者,他很自信,今天却失误了。
他跟林玉溪兄弟在一起已经住了好几天了,可是他从来没怀疑过林玉溪竟然是个古武者,还是个非常强的古武者,就看他在雪地上只是踩出那么还不到一指的痕迹,就知道他的实力比自己还强。突如其来的姜森感觉自己二十一年建立的自信心被打破了。
玉溪对姜森复杂的心态一无所觉,他只是跟随着姜森行进的速度步伐调整自己的速度。雪越下越大了,北风呼呼的吹,带着雪花,让人不能分辨这雪是天上下的还是地上卷起的。
“等一下。”玉溪突然叫住姜森,“去黑沟子路过一处山坳,黑沟子那里地形复杂,以六叔的经验,这夜里是不会冒然进入黑沟子的。他们最可能在那里休整。”
姜森点了点头“你能找到那吗?”
“能,不远了。”就算有风雪阻挡,但是他们赶路还是很快的。
姜森没说什么比划一下,让玉溪带路,这个少年似乎时刻都能带来意外。他对这个森林了解的太清楚了。他之所以认识路,不会在这个黑夜走丢方向,那是因为在不久前,他就曾经在这种恶劣的环境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待了整整一个星期。那这个少年又是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玉溪在前面带路,两人又前进一个小时,才来到那个山坳,这里的风不是那么大了,可是雪依然下着,周围静悄悄的,根本看不出有人在的样子。玉溪放出神识,很快被围巾遮挡的面容上露出笑容。快步走到一棵双手无法环抱的大树旁边,绕道树的那一边。蹲□,用手扒拉一下,“六叔。”
“嗯?”雪窝里的林老六一激灵,还以为自己是幻听呢,接着又听到一声六叔的叫声,这才知道自己没有幻听将头顶遮挡的皮子一揭,手电筒打开一看,“大娃,你怎么在这?”
“我怕六叔你们出事,才跟过来的。”
“我们能有什么事?你这小子这大晚上的进山多危险。”六叔说着就要爬出来“还有谁来了?”
“还有姜森,六叔别出来了,我们俩也找地方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咱们再说。”玉溪赶紧制止六叔的动作,这雪窝子里边还是很暖和的,六叔出来,身上又该冷了。
“你行吗,我给你们弄一下吧。”
“不用六叔,我把我把的熊皮大衣拿来了。怎么也冻不着的。”
“惊醒点,别睡熟了。”六叔说了一句。
“知道了。”玉溪帮着六叔把洞口的皮子往上提了提。
也没去找大柱哥和二胖哥,玉溪对着姜森道“咱们也休息一会吧。等天亮了再想怎么走。知道六叔他们三个没事,提着一晚上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不过这人还是要去找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玉溪也是昨天六叔他们走了问过三叔才知道,六叔之所以这么急着进山找,并不是为了林福叔,林福叔,也是个老猎人,以前跟六叔他们都是一起打猎的,不过这人性子暴躁,还有些贪财,时间长了六叔也不愿意跟他一起打猎了。甚至村里的人也不怎么喜欢他,不过再怎么说也是没出五服的亲戚。更可况这次他还带着他的大儿子去的。冲这六叔就不能不去救。
林福叔的大儿子叫,林明远,玉溪没有见过他几次,只知道这人长得很魁梧,不怎么说话,人看起来很稳重的感觉。因为跟玉溪家一个东头一个西头,几乎没什么交集。不过他听二胖念叨过,这村子里能让跟他比的年轻人也就大柱哥,还有那个林明远,林明远也是很早就跟六叔学打猎的。只不过后来林福叔跟六叔关系变差,不让儿子去找六叔了。六叔不只一次说,林福这个老家伙也不知道哪辈子修的福,有这么个儿子。玉溪记得小刚哥,在他们面前说过几次林明远的坏话,起因就是六叔总用林明远跟小刚哥比,以至于小刚哥心里不舒服。
也是听说林明远也跟着进山了,六叔才急着进山的,不然怎么也能等到暴风雪停了再说。
玉溪找了一处被风的地方,从厚厚的雪层里挖了一个可以容纳两个人的洞,林子里这雪从去年十月就开始积攒的,经过差不多半年的挤压,有厚实又实诚,从中间挖个洞,就跟爱斯基摩人搭建的冰屋一样的效果,最下面铺上一层毛皮,隔凉,头顶处做出挡风槛,还要留出一些缝隙透风。这样钻进去,很快就能暖和起来。
“进来我这就这么一张皮子,咱们在一块也暖和。”玉溪先钻进去,里面空间不小的。
姜森拍了拍身上的雪,也钻了进去,“你可真会弄,怎么挖这么大也不塌。”头顶留着缝隙的地方原本就被风,进去以后就觉着这雪窝子特别暖和。
“呵呵,多挖几次就知道怎么弄了。”
“咱们俩身上的温度不会把这雪烤化了吧?”姜森觉着特别新奇,他可不会弄这个,以前遭老罪了。
“不能。都实成的。快歇着吧。用不了多产时间就天亮了。”玉溪说着把熊皮大衣往姜森身上搭了搭。
两人靠在一起,没一会身上就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