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宽敞而光线显得并不足,两人对坐着,尽量心平气和地进行谈话。
本来如果可以,他会避免一切有关鸣人受到的伤害的内容,他不想去回忆,也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但是对于他,宇智波佐助,自己的弟弟,鼬知道,谈话很重要,因为佐助如果什么都不晓得,如果他对鸣人在木叶遭遇的一切没有任何了解还要不停地追问鸣人各种各样的事情的话,无疑会让鸣人那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心理创伤又再次复发。
虽然整个叙述的内容是很黑发男子很不喜欢的,尤其讲到具体的细节的时候,他明显不大愿意说什么,但是他依旧尽量地平静说完,让面前坐着的自己的弟弟能了解一切真相。
说的人很煎熬,听的人更煎熬,因为他之前根本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
听着自己的哥哥徐徐讲述一切,黑发少年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头垂得很低,等听到鸣人是为了什么而不能说话后,他双眼圆睁,不自觉间就红了。
被人施``暴,自杀未遂,甚至几乎被逼疯,这样的事实,让佐助猛然受到了打击。他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原来鸣人不说话,不是因为不小心伤到了舌头,而是因为他咬舌自尽没有成功的伤患造成的。想到鸣人那样性格的人,如果不是遭受了巨大的伤害根本不会想到咬舌自尽这么荒唐的事情,正是因为宁次的伤害才如此,佐助的情绪越发不能平静。
难怪刚才问鸣人原因的时候,他的表情显得尴尬,难怪自己追问的鸣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鸣人的面色显得苍白。他好不容易要淡忘的伤疤,佐助却差点给他揭开,还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这简直太残忍了。
想到这里,佐助睁着眼许久无法说话,也自责起自己的冲动,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大腿,但同时,冷静后,他的心中,怒火也越来越盛。
日向宁次对鸣人是什么意思,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太多。只是他记得,那时候日向宁次还告诉佐助,他可以答应佐助的任何条件,只要佐助主动离开鸣人,把鸣人给他。那时候佐助以为他知道自己曾经喜欢过鸣人,所以他才用这样幼稚的条件来威胁自己。那时候他以为宁次或许真的对鸣人有好感,不过大概只是说说罢了。却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真的付诸行动,深深地伤害鸣人。
那时候,一心要复仇的佐助告诉过宁次,鸣人是他人生的一个污点而已,随便他如何做自己都不会怎么样。而如今,这样的话却让佐助痛恨得无以复加。
畜生,混账东西,佐助心里这样骂着他,也不自觉地骂着自己。
逼迫鸣人就范,将他犹如脔宠一样软禁着,以木叶的人的性命威胁他……想着鸣人憔悴而削瘦下去的面庞,佐助突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开始剧烈地疼。
他后悔无比。为什么不早点出发,为什么当初要答应送鸣人先回木叶。甚至为什么自己要和鼬争夺鸣人。
如果他们一起回木叶,日向宁次必然不敢这么大胆。纵然他有什么动作,也一定会被他和鼬发觉。他和鼬两个人,保护鸣人绰绰有余,日向宁次再怎么厉害也下不了手。他应该为了长远的考虑,放弃争斗的,但是就是他一再的纠缠和执着,生生地害了鸣人。
而这还不是他最考虑着的东西。
他拽紧自己的衣服,激动的情绪难以平息,还没等鼬说完,他低着头,咬牙切齿般道:“你居然能容忍这些发生么?你居然能眼睁睁等着一切就这样平静地熬过去么,鼬?!我真是看错你了!”
话到这里,佐助抬起了眼,双眼间的仇恨如斯明显。他想着那个卑劣的日向宁次,拽着衣服的手更加用力。
“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鸣人被他折磨地连话都不能说了,你却安心地在这里看着他继续下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么?原来是一派胡言!”
话到这里,没等鼬说什么,佐助一伸手,拿起旁边放着的刀站起身就走。鼬看见,面无表情地道:“你要去做什么?”
佐助听完,回头看着他,眼里鲜红地冷冷道:“杀了那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他的,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话才说到这里,门就要被拉开,鼬看见,却没有阻止,只是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听见这话,佐助的手立刻一僵,随后受了刺激一般马上回头,他死死盯着鼬道:“那是你的想法。你自己贪生怕死,却说不是他的对手。你打不过不代表我打不过。你杀不了他不代表我杀不了他。他的水平如何我还是知晓的,要杀他易如反掌。”
话到这里,没等佐助走出门,鼬突然出现在他背后,抓住了他的肩膀,看了他好半晌后,一闭眼道:“你如果这么去了,还没有见到他就已经死了。”
这话深深地刺痛了佐助的心。尤其是,鼬居然会认为他不是日向宁次的对手,这实在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这惹怒了佐助,他大声道
“我再说一次,那是你没有办法,不代表我没有办法!!”
说完,佐助甩开鼬的手,立刻要出去,鼬拽住他,声音突然变大,道:“够了,佐助。如果冲动的送命能够让一切没有发生过,我早就做了。我故意不替鸣人报仇,你是这么认为的么?!日向宁次的身上有你不知道的秘密,你去只有死路一条。别说救鸣人,还可能害了他,因为你只会落在他的手里,变成把柄而已!”
听到这里,佐助猛然激怒起来。而才等他回头,鼬的双眼变成了飞镖的形状,打开了万花筒写轮眼。
“如果你不相信,就让你看看一切真相是如何的吧。这样的日向宁次,已经不是冲动的你可以随便对付的了。”
话落,四周的墙壁消失,空间一下无限放大。佐助的眼里,鼬所看见的,遇见的一切都被他看了个明白。
结界、幻术、空间术、甚至是复制忍术,还有不明含义的八卦忍术。
佐助的眼睛慢慢地睁大了。
在异度空间内,宁次脚下的八卦阵他曾经见过。
其实佐助是知道宁次获得了什么意外的新能力,因为那时候有人以帮助他杀了鼬为条件邀请他加入合作,合作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彻底地让日向宁次屈服。那时候他多少知道宁次拥有了新的能力的事情。
后来,在他们百般地折磨和殴打宁次后,因为佐助侮辱鸣人的言语,宁次突然发怒,脚下出现了一个银白色的八卦。他的护额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巨大的白色光柱冲破了天空。佐助那时候从心里意识到,发生了一些他计算外的事情,那就是日向宁次的新能力。他看着那充满了巨大查克拉的光柱,感受到那种力量,多少会有点叹服。但是在他眼里,从来没有重视过报仇以外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有去深究。
而现在,本来只是擅长体术和部分忍术的宁次,居然能一个人掌握下如此多精深而恐怖的忍术,还能独自制造异空间,随意复制他人的忍术,使用多种查克拉属性,再加上他白眼的恐怖洞察能力,这一切几乎完美地将他妖魔化了。
“你看见了。一切必须从长计议,否则很危险。而且我不希望佐助你冲动的行为再对鸣人造成伤害,他昨天才刚好,情绪还不稳定。”
说到这里的时候,鼬的眼里满是痛,而佐助也一下怔住了。而随后,鼬思忖到什么后,松开了佐助,继续开口:“我希望,鸣人的身心没有疗养到最佳状态前,我们不要再发生任何争执了,佐助,的确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我从你那里抢走了他。但是鸣人现在离不开我,我不能让他继续受到刺激。”
听到这话,佐助皱紧眉头,冷冽地看着鼬,他一把抓住鼬的衣服,紧紧地看着他,而鼬任由他这样拽着自己,道:“佐助。我很爱他。”
这话说完,佐助拽紧鼬,死死看着他道:“你说什么?”
鼬一闭眼,再睁眼道:“说实话,对着自己的弟弟再次说出这样的话,表明这样的立场,让我很难堪。我一直想让自己恢复在你心中的兄长的位置,让你重新振作。我让鸣人等待,不想在你面前和他太过亲密来刺激你……但是,这些也无意地伤害到了他……而为此我将他送走,造成了一切的无法计数的后果。让我无比悔恨。”
话到这里,鼬看着佐助,道:“你回来,我很高兴。但是鸣人的事情以后我不会再和你谈了。佐助,这是我拖欠你一辈子的。”
说到这里,鼬伸手将佐助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拖开。他眼里复杂地看着佐助,脑海里浮现着过往与他相处的所有时光。这个小时候抱在怀里的,说着会永远保护他的弟弟,如今已经长得这么大,这个从小缠着自己,学习自己一切东西的他,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他本来应该喜悦,本来应该自豪,本来应该更加协助他成长为一个骄傲的宇智波。他曾经让他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朋友和亲人,甚至失去了喜欢的恋人,他本来应该发誓补偿一切给他。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经历了鸣人几次被重创的经历,想着鸣人现在精神状态不稳定,身心受创,鼬现在知道,如果他再后退,他可能一辈子都失去鸣人。鸣人已经受不起再一次的打击,而自己也受不起再看见鸣人出状况的打击了。
而佐助看见鼬果真如此说了,看着他离开,还想继续说什么。可是想到鸣人遭受的一切是因为他和鼬的不和造成的,他的手也慢慢地放下了。
他冷静了些,虽然觉得残忍,却慢慢地强迫自己好好地思考。
而也就在两人争吵的过道拐角,有人蹲在地上,看着地板,眼里满是愁绪,默不作声。等感觉有人走过来的时候,他紧忙站起身,却不想振动了身上的铃铛。而两人听见,佐助还没反应,鼬却紧忙走了过去。
“鸣人?”
看见鼬过来,鸣人面上局促,再看见佐助也怔怔地看着自己,鸣人尴尬地笑笑,转身跑开。
“鸣人!”
鼬看了一眼佐助,随即追上去,而佐助看着,想要挪动脚步,却想起鼬的话,想起鸣人身上发生的那些,他突然站住了。
的确,现在鸣人需要的是安静的环境,就算是暂时的,他也不该再闹下去。这样只会让鸣人受到更多刺激而已。
想着这些,佐助紧紧闭上眼,痛苦万分。他抓着自己的头发许久,却只是沉默。
很多时候,得到了就必须付出,拖欠了就必须弥补。这是他欠鸣人的,纵然这让他感到万般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