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斯房子的灯火再次亮了一整夜。克莱尔的房间, 切尼.森一直守候在克莱尔的床畔。他再次给她量了体温,并不乐观地看了看温度计, 42度的体温对吸血鬼而言可不代表好现象,这让他忧心仲仲。他依然捧着手里的魔法书不停地翻看着, 他得用最大的努力去读懂以利亚借给他的古老魔法书,希望能找到方法。再这样下去,克莱尔恐怕是撑不下去了。
克莱尔从未受经过这样的痛楚,哪怕人类时期也没有,整个人都像被扔进了火里,从头到脚的灼热,时不时还会如同梦境一般的幻觉。可自从成为吸血鬼后, 她就再没有做过梦。
很渴, 她能真切的感受到喉咙正在被灼烧,比任何一次更为焦灼。就像再不喝点什么她的喉咙就要烧起来似的。
“水……”她低声请求。
在渴望的同时,她的眼前居然出现了一片湖泊,那里的波光泛着青绿色迷人的色泽, 可她无法接近, 只要自己往前走那湖泊也会瞬间往后退,这让她暴躁得想大叫……只是喉咙里的烧灼更厉害了些,她怒力地吞咽着,哪怕口腔里一滴唾液都没有。
“水……”她完全限入了无意识里。
当她渐渐察觉到自己其实正躺在床上时,整个人突然兴奋起来,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呐喊。可她终于能回忆起两天前发生的事了,包括丝黛拉的咒语打在她身上的真实疼痛, 就像有什么锋利的东西直接扎进了她的内脏。无法想像,那会是丝黛拉干的。
她发誓自己完全清楚的意识这个房间里不止只有她一个人,至少切尼就坐在她身边,这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她的眼珠动了动,包括又说了些什么,她渴求水,可该死的那男人居然还无动于衷地捧着本破旧的书,他聋了吗?
“水!”这声音突然真实了些,克莱尔认为自己是硬扯着嗓子在喊,连她自己都听到了切尼不会听不到吧。
听到克莱尔嘶哑地呻吟声时切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整整两天时间里他都没有听到克莱尔发出任何一个完整的单词。她说什么?水?太好了!
他快速抱起了那个滚烫的身体,居然声音都禁不住的在颤抖,“我们正在想办法,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现在的克莱尔显得精神奕奕,哪怕气息非常不平稳,她甚至是淫荡异常的冲着切尼微笑,一脚踢开了被子后,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柔软且灼人的身体上。
这感觉如同触电。切尼慌乱地缩回了手,可他很快确认克莱尔的神智并不是完全清醒的,她的神情和动作都是非正常的。
“我知道你很难受,克莱尔,我们正在想办法。”他冷静地安慰。
可克莱尔似乎是没有停止这样的状态,她依然冲着他微笑,在喝下了凉水后她顿时感觉好受了许多,比在自己滚烫的身体上浇上凉水更为舒畅。而她的呻吟声更大了些,她正试图与切尼身体粘合在一起,那沁凉的体温让她所有的感观都变得贪梵无比,如同享受高潮。
“克莱尔,克莱尔,安静点,我知道你很难受,我正在努力,我会把你治好的。”切尼显然是受到了惊吓一般,那滚汤的身体让他即难受又不忍拒绝。
克莱尔的双眼完全就像没有距焦似的,过了良久后,她才安静下来。声音低沉且断断续续,“丝黛拉……去了哪?”
这问题让切尼无法回答,他无法告诉她,她的好朋友在她伤害了她之后,还表现得理所当然,权当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有那么一时,切尼真想和克莱尔说实话,他很想告诉她,‘你最好的朋友,丝黛拉,根本就没有伤心难过,她没有对伤到你而表示歉意!’可他说不出口,只是努力笑了笑。
“你会见到她的。”他只能这么说。
这种感觉很奇怪,克莱尔就像如梦初醒似的,虽然脸上还带着极不正常的红潮。她正努力倾听这房子周围的响声,离屋子不远的马路上,有两辆汽车刚由北向南开过去。
除去刚才的空白记忆,她似乎是可以正常的思维了。她正尝试说点什么,“切尼,我刚过了21岁生日,我一直认为吸血鬼是充满着神秘,是永生与美貌的象征。你一定要笑话我被那些狗血剧情的小说以及电影毒害太深了,你一定不相信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我还没有活够呢。”此刻,她的情绪突然崩溃了,哭起来。
“一定都会好起来的,克莱尔。”好像除了这些,切尼就无法再说其他的话了。他只是无助地圈住她,轻轻地摇着,就像对待一个婴孩。
“丝黛拉在哪?”她再次询问。
“你会见到她的,她现在不在这里。可我保证你会见到她的。”
“她会杀了我吗?她一定正急切地想做这件事吧,艾格伯特和我说起过斯图亚特。”她努力地喘着气,就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她的感观比任何时候都要敏锐,哪怕正有汗水正从毛孔里疯涌出来。
“听我说,克莱尔,不管发生什么,她不会杀了你。我不会允许这事发生。”切尼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小包血袋,“需要喝点血吗?”
切尼的话让克莱尔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她现在正上气不接下气,可起码这时候从他的话里听不到任何讽刺的意义,他是那么的讨厌她的身份以至于每一次在她本能需求时他总是躲得远远的,和丝黛拉如出一辙的举动。而现在,他主动问她,需要喝点血吗。
她虚弱地歪过头去看,或许可以尝试一下。虽然她烧灼着的身体丝毫都没有饥饿感和对血液的需求。
只能说,除非切尼也认为她是真的没救了。
只是喝了一小口,那味道让她皱起了眉头,那不是记忆中香甜的味道,不是足以烧灭身体渴望的美味。那股腥臭让她差点直接呕吐出来,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冲着切尼笑了笑,虚弱的表示,“好像好些了。”
有那么一刻,切尼.森放松下来,就像神经高度紧张后突然放松下来。他都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神情,也没有吝惜笑容,“真好。”他顺手将血袋放到了床柜边上的玻璃碗里。
“我梦到了妈妈,古板又正统的洛兹夫人。”她硬扯着微笑,切尼的神情完全落到了自己眼中。很显然,他的神情告诉她,她是真的快死了。
“我不该那么轻率的,是吗?你一定讨厌透了我。”
“确实,曾经很讨厌。”切尼毫不否认,“但那是以往,在习惯做巫师保姆后这种观念就变得不再那么固执了。”
“你真坦白。”克莱尔无力地笑了笑,随便怎么样都好,只要他还能让自己靠着他,哪怕是他和以往一样用最恶毒的话来嘲讽她,“我很不想打击你,但不能否认,丝黛拉的咒语可比你厉害多了。”
切尼不想提及丝黛拉这个名字,连去想这个名字都变得有些困难,他无法说清自己内心的感受。更多的是困惑。
“你会恢复的。”他只能这么说。
“我也这么想。”她精疲力尽地躺回枕头上。
几分钟后,克莱尔瘦削的身子突然发出骇人的尖叫声。
她大叫着,“我,不能……呼吸了!”她用力挣扎着想要吸气,而且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喉咙,她甚至用自己坚硬的指甲撕裂了皮肤。
切尼用力按住了她,大叫道,“克莱尔,冷静点!听我说,克莱尔!”
“我要死了……”她全身僵硬地挣扎着,力气大到惊人。
门,就像是被一股力量直接撞开的,一个身影快速地飘了进来,哪怕到克莱尔的床边也只是用了一眨眼的功夫。他捏住了克莱尔的嘴给她灌下了一小杯红色的液体,然后盯着她的眼睛命令道,“安静,克莱尔.洛兹,你需要好好睡一觉,要相信这咒语不会要了你的命!”
接着,他们看到克莱尔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像在她身上突发的精力快速用完了似的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切尼确认克莱尔已经陷入了沉睡,他脸色苍白的从克莱尔房间出来的时候,以利亚正靠在走廊在落地窗前,看来心事重重。
“希望克劳斯的血液可以维持一段时间。”以利亚依然看着窗外,虽然是这么说,但听得出来他也没有多少把握。
“我要带她走,我需要尽快找到办法。”切尼开口道。
“别小看斯图亚特家的魔咒。”以利亚很平静。可只有以利亚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所能感受到的不仅仅是担忧,更有一些无法解释的答案,“据我所知,那魔咒很厉害。不过,我想等到丝黛拉回来后我们可以试着协调这件事。做任何事,应该都有目的,她的目的以及她想要什么,这才是我更想知道的。”
切尼皱起了眉头,这次他可没有很好地按捺住自己的脾气,想到整个仪式过程中发生的事以及丝黛拉醒来后的目光心就凉了一大截,“协调?请问你用什么去协调?”他的语气中满是质问,“她不会为克莱尔解除魔咒的!别把希望建立在不可能的人和事上面!”
以利亚从窗户玻璃的反射中抬起了头,脸色沉重,他能理解切尼的心情,可现在的情形还不容许任何人耐不住性子。
“我理解你,切尼。”他低声哼了哼,“丝黛拉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没有攻击我和克劳斯就足以说明问题。”
“这是侥幸!”
“你没有经历过斯图亚特家族其他女孩转变时的样子。”以利亚陷入了回忆中,“相信我,我同样不愿意看到这事发生。”
最终,切尼冷静下来,他的神情中带着歉意,同样还有更深的担忧。他也在回忆一些事,试图找点可以证实什么的根据。只是,那很困难,他认为丝黛拉一切的转变只在于她被解除了封印,可现在能够证明的是以精神状态来衡量斯图亚特家族的女孩那是错误的,她们应该不完全是被兴奋与愤怒驱使的,还有更难以让人理解的东西存在。
“那么我们需要怎么做?”他问。
“等她回来。”以利亚回答,并回过头看着切尼,“静观其变。”
这种状态下或许只有交谈才可以让人安静下来,切尼显然并没有因为这两天的熬夜以及发生的事萎靡不振,相反他甚至相当的亢奋,虽然才经历了克莱尔的异常举动。他仍想说些什么,不过此时他的手机不适时宜地响了起来。是教会的电话,他犹豫着,执行不意味着盲从,他想到克莱尔一再的请求。教会支持并默认的整件事都错的离谱!
可犹豫归犹豫,在电话铃响了第九下时,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嗨,是我。”
所有的一切就像在此刻突然停止了一般,切尼不敢置信地看着以利亚,以利亚是可以听到电话里的声音的,那个声音告诉他,“切尼,梵森特神父死了,在教堂的神坛前发现了他的尸体,可以确认一点的是强大的魔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