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收工的时候,派恩开始点收银机里的钱,这是他每天的工作,他会把那些钱放到专门放钱的保险柜里,第二天由佩奇夫人带走。丝黛拉正在边上帮着点硬币,不过她在派恩的钱包边上瞥到了一张卡和一张身份证。
“这是?”她拿起来看。
“佩奇夫人的身份证以及□□。”派恩解释说,“明天我得帮忙去一下银行帮她做一点转帐业务,萨莱娜最近很不好,佩奇夫人得照顾她。”
让丝黛拉惊讶的到不是佩奇夫人对于派恩的信任,而是那张身份证证件上的照片以及名字,确实是佩奇夫人,身份证件上的名字是:奎妮.金斯利。
“奎妮.金斯利?”她问。
“这是佩奇夫人自己的名字,现在可不是过去,丝黛拉,很多女人结婚后不会选择改姓。”
奎妮.金斯利,这个名字让丝黛拉的头皮麻了麻,这个名字曾出现在她的梦里……那只是一个梦。
“怎么了?”派恩看着发呆的丝黛拉,他的手指在她眼前扬了扬。
丝黛拉回过神来,“哦,没什么。佩奇夫人可真信任你。”她笑了笑。
有人按了桌上的铃,派恩看了一眼大厅,他把钱币放进了原先的铁闸子,“切尼可能去了厕所,我去结帐。”他擦了擦手走出去。
丝黛拉的手机铃也在此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喂?”
“丝黛拉.斯图亚特。”那个陌生的声音说,“现在,走出酒吧,往莫菲亚广场走,怎么样?”
“你是谁?”丝黛拉放低了声音,她感觉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别问那么多,如果你拒绝,那么我的朋友非常愿意马上吸干你朋友的血。”
丝黛拉猛得抬起了头,派恩正站在一个顾客的边上,他们正说着什么,如果这个电话不是恶作剧,那么说明那是只吸血鬼!而派恩就在他身边!现在将近歇业,酒吧里的人并不多,有一个男人拿着电话在看到丝黛拉把目光放到他身上时他对着她笑了笑,并且开了门走了出去。
切尼呢?切尼去了哪?或许她应该马上找到切尼,他一定有办法保护派恩。
“我数到三,一、二……”那个声音又在说了。
“等等!”丝黛拉叫起来,她都没有和派恩打招呼直接跑了出去。
将近半夜的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刚下过雨,空气里透着潮湿的气味。再过去就是莫菲亚广场,她一直往前奔跑,内心充斥着嫌恶与恐惧,她看到一些影子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如同路灯投在树叶上的影子产生的幻觉。
“离开派恩!让你们的人离开他!”她一边跑一边冲着电话里大叫。
可电话那头只传来陌生男人轻轻的诡异笑声,他没有说同意或不同意便挂上了电话。
丝黛拉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她很想折回去,她想去确认派恩是不是出了事。可身后那个影子好像也跟着她停下来,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
“你是个不怎么听话的孩子。”那个人的声音就如同在她耳边。
丝黛拉猛得回过头,她差点尖叫出来,那张脸就在她面前,苍白而且英俊,她想要往后退。但又被一把抓住,冰冷的触感!周围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了几个人,他们都是突然出现的,动作迅速,脸色苍白。
她的手就像被冰冷的铁链锁住了一般,她想大叫,只是那是徒劳,派恩更需要帮助,她更希望切尼可以及时保护到派恩,让他别受到伤害。
“唔——”那只吸血鬼凑近了她,低头在她的脖子附近深深地吸了口气,“你的味道如此鲜美。”他的眼睛立即变得如正滴着血一般的红。其他的吸血鬼也跟着嘶吼起来……
丝黛拉感觉全身无法动弹,畏惧与厌恶交织在一起,连同她的呼吸也急促得不像话。尖尖的獠牙就在她脖子边上,喉咙深处发出的嘶吼声也正充斥着她的耳膜……
“啊!——”
丝黛拉终于懂得了尖叫,她感觉到有尖锐的东西刺破了她的皮肤,甚至听到牙齿咬破皮肤和血管碎裂的声音,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和肩膀传来的疼痛感,那种疼痛感并不强烈,并不是另人无法忍受的,甚至周围的皮肤有着一种就像被打了麻药一般麻麻痒痒的感觉。可她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只吸血鬼正在吸吮她的鲜血,周围的吸血鬼更是兴奋异常,其中有一个扯着她的手使劲的嗅着。
那是一种麻木的感觉,仿佛全身的力气都随她远去了,她感觉到自己几乎要晕厥了,耳边自己的呼吸以及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沉重,她的身体正不由自主地发出困倦的信号。
忽然,她身上的份量立即轻下来,那只正努力吸着她血液的吸血鬼被一股力量扔了出去,她软绵绵的身体被接住轻轻地放在一棵树下。
丝黛拉努力睁开眼睛,她的眼神朦胧,但依然可以确定周围的吸血鬼在逃窜,克劳斯已经抓住了两个,他咬了他们。她好像又听到了皮肤与血管被咬破的声音,只是听得并不真切。新鲜的空气以及一股血腥味冲进丝黛拉的肺里以及口腔里,慢慢地她的意识清醒过来,几乎是茫然地看着他,她见过他,一周前他来萨莱娜酒吧喝过酒,他有一双漂亮的巧克力色眼睛……他正在喂丝黛拉喝着他的血!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正撞击着她的胃,丝黛拉推开了他开始呕吐……可她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只是不停地干呕,她的胃正扭绞在一起……脖子上的伤口好像正慢慢愈合,丝黛拉都能感受到皮肉在迅速重新生长,那种感觉并不疼,但绝对是另人毛骨悚然的,无法正确形容,就像,就像有无数的虫子爬满了自己的全身,它们在慢慢地蠕动,偶而还有一些小小的刺痒。
克劳斯一定是杀红了眼,他仍然在平息自己的怒气。他正在威胁那两只被他咬过的吸血鬼,“告诉你们的人,马上撤出西雅图,如果你们做到了,我会让你们活着,否则就死。”他一放开他们,那两只吸血鬼就快速逃离了,地上只唯独留下那只咬了丝黛拉的吸血鬼,他看上去挺享受的,就像食用了□□的不良青少年,丝黛拉见过这样的孩子。
“你没事了。”那个有着温暖笑意的男人看着她说。
他应该也是一只吸血鬼,哪怕他的眼神有多温柔。丝黛拉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如同着了魔。
“我亲爱的哥哥。”克劳斯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用冰冷的语气打招呼。他的怒气依然没有完全消散,原先浅蓝色的眼睛变成了黄绿色的,活像一头愤怒的狼。
丝黛拉用力咽了咽口水,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里传来痛楚而且焦灼的苦涩感。
“好久不见,尼克劳斯。”那个男人回答。
“啊!”他们的对话马上被打断了,因为在离他们不远处正躺在地上的那只吸血鬼开始有了反映,刚开始他还处于享受中,可现在却看上去就像正饱受痛楚。他求助地抬起头……丝黛拉下意识地整个背都帖在树干上,她的手正紧紧拉着克劳斯的一条裤腿……那是一双正在流着鲜血的眼睛,很快越来越多的鲜血从他的眼睛、鼻孔、嘴巴、耳朵里流了出来。他凄厉地吼叫,直到那些血开始滋滋地冒烟、沸腾,最后变成火焰把吸血鬼的嘶吼声与惨叫声融合进了火里……
“你还不适合这么激烈的镜头。”克劳斯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他用身体挡住了丝黛拉的视线。
依然蹲在丝黛拉身边的男人却只是轻轻地叹息,“还能站起来吗?”他问她。
就像意识突然回来了,连同全身的细胞都开始叫嚣,派恩,派恩还在酒吧里,她要去看看派恩!丝黛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脚踩着地面的感觉有些不那么真实,一定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丝黛拉虚弱地直接倒了下去。
幸好,她被接住了。那个男人接住了她,“哦——你会没事的。”他笑着说,也未经丝黛拉的同意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毫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一路往前走,拐过弯就是萨莱娜酒吧,她都能看到派恩和切尼正站在酒吧门口急切地张望着,派恩在不停地打电话。shit !她的手机去了哪?丝黛拉才想起来,一定是刚才慌乱间她掉了自己的手机,她才修好了的手机!
“丝黛拉!”派恩看到了她,他向她跑过来。
“派恩。”在她开口的时候那个男人把她放了下来,派恩已经跑到了她面前。看着派恩真实完好的站在那里,丝黛拉感觉自己的眼角突然酸酸的,而且那种感觉还在自己的眼角和鼻翼两端扩散着。那一刻她跳起了派恩的怀里,真想痛痛快的哭一场。“你没事,太好了。”
“嗨!”派恩显然是愣了愣,那双手有些不自然地停留在空气中,不过他还是选择环住她,在她耳边说:“我没事,我很好,你还好吗?。”
“我很好。”丝黛拉这才尴尬地放开他。不过她依然高兴,因为派恩没事。
克劳斯明显是撞到了什么,他原本想要进酒吧的,可那里就像有了一道无形的墙。丝黛拉可以自如地进入,派恩也可以。只是克劳斯和另一只吸血鬼被阻隔在了外面,他瞪着走进酒吧的切尼。
“进来吧。”切尼冷着张脸,他看来有些疲倦,眉毛那里有着个红印子,就像他也经历了打斗。和她在一起切尼漂亮的脸蛋迟早要遭殃,丝黛拉这么想。“我对这里施了魔法,拒绝吸血鬼进入。你也进来吧。”切尼对丝黛拉身后的男人说,他的语气依然不怎么友好,不过能看出来他正在努力压抑。
“我不会责怪你才想到要加把劲,切尼。如果你能早一点使用这个魔法,就会省下许多麻烦。”克劳斯不客气地指出,他坐上吧台脸色阴郁地看着那个男人走近,“现在是我们的时光了,我的哥哥。”
切尼带派恩回学校了,看得出来切尼并不愿意面对克劳斯。这事对派恩实在太过刺激,他需要休息,很显然,他们经历了什么。
“我一直在寻找方法帮助你,以利亚。”克劳斯说。
丝黛拉正在为他们倒酒,在听到克劳斯叫出的名字后手不小心抖了抖,酒洒了一些出来,她不由地盯着面前的杯子发呆。
“我知道,为此我很感动。”以利亚说,眼睛依然带着笑意,“让我们喝一杯。”他说。
丝黛拉快速将酒递上去,人却依然愣愣地站在吧台前。
就像丝黛拉不存在似的,克劳斯并没有和以利亚碰杯,而是一昂脖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然后重重放下。“我一直在找寻解除在你身上封印的方法,而我的哥哥却好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方法解除了封印,或者你想告诉我你找到了更简单的方法又或者是向我暗示你再一次成功的编了一个谎言?”很明显,克劳斯很生气。
“我知道你的努力,尼克劳斯。”以利亚不紧不慢地拿回了杯子,他只是喝了一小口,就像在细细品味酒的味道,举手投捉都透着优雅,“为此,我也一直在努力,我同样想要得到那个结果,为了我的家人。”他喝光了杯子里的液体,没有再要求续杯,只是把目光落在丝黛拉身上,他的眼神很纯粹,有着略带笑意的光芒。他拍了拍克劳斯的肩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酒吧里很安静,现在只剩下克劳斯和丝黛拉两个。
“告诉我,我可以相信他吗?”在连喝了不知道第几杯后,克劳斯终于打破了沉默。
丝黛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思维以及心情都是空洞的,如同被抽离了什么重要的情绪一般。如果她稍微清醒一点她就会问克劳斯关于奎妮.金斯利以及那个吸血鬼为什么会自焚。
“为什么不能?”现在连同她的声音都是空洞的。
“我不知道,”他说,“以利亚总可以藏有秘密,那些是我从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