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刘珊打了个哆嗦, “好冷。”
白明明这才回神,他伸手去拉刘珊, “不是回学校了吗?”
刘珊赖在他的怀里,“老公, 外面下了好大的雨,我没带伞,身上都湿了。”
把门关上,白明明皱眉,“问你呢。”
“还能是为什么?”刘珊撅嘴,眼眶红红的,委屈的很, “我在宿舍睡不着, 老想你。”
她不轻不重的在白明明胸口戳了一下,“你呢,还拿一副对待学生的严肃态度质问我。”
白明明没好气的说,“你跟我学生差不多。”
“差多了好么?!”刘珊踮起脚尖, 在白明明唇上亲了一口, 柔声说,“你的学生会这么对你吗?”
白明明在苏珊有更近一步的举动前带她进房间,“去洗个热水澡。”
刘珊突然抱住白明明的腰,“白大哥。”
那声白大哥让白明明身子一震,一年多的一幕幕冷不防地在脑子里炸开,横行直撞,没完没了, 他按住苏珊的肩膀,捏了捏,“我去给你倒水。”
进了浴室,苏珊站在淋喷头下,她笑了笑,有几分得意。
这么一出过后,俩人躺在一起,之间的不愉快似乎烟消云散了。
刘珊摸着白明明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老公,对不起。”
白明明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清,还是故意那么问,“什么?”
“我不该怀疑你跟苏夏,”刘珊说,“这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你跟苏夏认识那么多年了,我才多久啊,跟她一比较,我怕我在你心里……”
“苏夏跟我,和你跟我是两码事。”打断她,白明明说,“苏夏是我的亲人。”
刘珊刚想问“那我呢”,白明明的手机就响了,她没看来电显示,却已经从对方的神态里面得到想要的信息,是苏夏。
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间,刘珊发现他跟苏夏谈笑的时候,和其他人都不同,包括她。
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区别,非要说,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区域划分,一边是苏夏,一边是她和别人。
这种认知让刘珊极度不爽。
她才是白明明的女朋友,凭什么苏夏可以在他那里享受特权?
白明明不知道刘珊的心理活动,他坐起身子,也没刻意避开,“小夏,你下班了?”
“嗯,准备回去。”苏夏似乎在桌上找什么东西,有一点杂音,“明明,你上次不是说要给我寄书吗,别寄了。”
“怎么?”白明明哼哼,“快递费我还是出的起的。”
苏夏说,“不是,我下个月回国。”
白明明的眼睛一亮,他笑起来,“真的啊!”
苏夏嗯了声,“带安安看望他外婆。”
白明明的呼吸倏然就从平稳变的微喘,他按住在自己胸前乱动的脑袋,竭力克制着声音,不让苏夏听出异样,“提前两天跟我说声啊,我看看能不能调一下课。”
苏夏还是听出来了,知道刘珊在旁边,她没再多说,剪短的将那通电话收尾,不想打扰到他们。
把手机放到一边,白明明拉开刘珊。
刘珊顺势跟他接|吻,从唇间溢|出来一句,“常肖路上新开了一家餐厅,等苏夏回国了,我们请她们一家去那边吃饭吧。”
白明明摸着她的后背,手伸进去,轻轻拍拍,哄小孩似的,“好。”
刘珊的嘴角不高兴的撇撇,她喜欢这个男人宠她,但她不喜欢他在床上还对自己那么温柔,隔一会就问疼不疼,累不累,把她当没长大的小孩。
今天白明明的状态挺不错,大概是苏夏要回国了,有一件能令他不需要花心思去纠结的事。
松开刘珊,白明明靠在床头抽烟。
刘珊趴在枕头上,身子不停的上下起伏,“别在房里抽啊,难闻死了。”
白明明掀开被子下床,去客厅抽去了,叮嘱了句,“赶紧睡吧,你明天上午还有课。”
“知道,”刘珊说,“老公,你帮我把窗户打开一点,房里空气不好,我觉得闷。”
白明明掉头去开窗户,雨还在下着,凉意和雨水扑了一脸,他把地上的t捡起来,用卫生纸包住,带出房间,一并扔客厅垃圾篓了。
刘珊处于疯狂的年纪,青春正好,怎么可能会在十二点前乖乖睡觉,她够到手机刷朋友圈,跟大家毫无节制的聊天,又去看一些导演和制片人的微博。
白明明对她好,她是知道的,也清楚自己仗着那点,恃宠而骄了。
但是她认为那是应该的。
白明明大她十岁,她把最好的年华给他了,难道不能索取点东西吗?
半个钟头过去,白明明回房,刘珊在听到门锁转动的那一刻就退出网页,把手机放回原处。
白明明把窗户拉上大半,只留了一条缝隙,由着一股股的冷风争先恐后地往里头挤,“怎么还没睡?”
刘珊的一双大眼睛转动,“你不在,我睡不着。”
白明明脱掉外套躺进被窝里,女人身上的香味让他舒心,他想,自己是喜欢她的,“睡吧。”
刘珊枕着白明明的胳膊,过了会儿说,“之前是苏夏的电话吧。”
“嗯。”白明明打了个哈欠,“她回国扫墓。”
“哦……”刘珊用随意的语气说,“我一同学给我看过一个帖子,还说苏夏是什么天煞……”
白明明突然大声吼道,“刘珊!”
嘴边的声音顿时消失,刘珊吓了一大跳,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这么凶多她。
那帖子她早就看过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提,刚才也不知道是哪根筋错位,就从舌头上蹦出去了,她已经预料到这人的反应会不小,却没料到会是这么激烈,就跟要吃了她似的。
说都说了,也没法收回,刘珊硬着头皮在黑暗中听着白明明粗重的气息,她压根就不信男人和女人还能有纯洁的友谊,现在看男朋友这样的反常,就更加怀疑了。
但她这回没有冲动,不想把局面闹的更僵,于是就主动认错,态度诚恳,“对不起啊,我一向心直口快,没有别的意思。”
白明明深呼吸,“我去隔壁房间睡。”
错愕的看着他离开,刘珊掐掐手心,气的一把拉起被子,“苏夏的怎么命就那么好,千金小姐出身,还能嫁给沈肆那种仰望不到的男人,凭什么!”
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刘珊就睡了,带着对苏夏的嫉妒。
小时候在舞蹈团养成了良好的习惯,白明明起的很早,听到客厅传来的动静,他匆匆套上衣服出去。
刘珊破天荒的没有睡懒觉,她在拖地,看到白明明出来,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得一笑,“傻愣着干什么,去刷牙洗脸。”
白明明终于确定,人没掉包,稀奇了。
他洗漱完,桌上已经摆好稀饭,包子,还有小菜,他的眼中浮现惊讶之色,“你做的?”
刘珊红了脸,小声说,“买的。”
白明明不意外,那也不错了。
说起来,他还是头一次吃到刘珊亲自去买的早餐。
跟苏夏的懒相比,刘珊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珊垂着头,“老公,昨晚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
白明明喝了口粥,粘稠度刚刚好,他又喝了两口,胃里舒服一些,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难看,“珊珊,以后别再提那件事了。”
刘珊松口气,“嗯,听你的。”
“苏夏比你大,”白明明拿了包子给她,“我希望你能把她当姐姐,跟她好好相处。”
刘珊说,“她看不起我。”
“不会。”白明明说,“苏夏不是那种人。”
刘珊忍住争论的念头,“好吧。”
她笑着说,“我跟她才见过一次,多接触接触,兴许就走的近了。”
白明明看她一眼,把她嘴边的粥擦掉,“是那么回事,等那么互相了解了,一定能成为好姐妹。”
刘珊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嗯。”
似乎是说开了,饭桌上的气氛轻松起来,偶尔还有俩人亲密的互动。
白明明总是被妈妈的电话唠叨,“该找媳妇了”“什么时候把对象带回来”“岁数不小了,必须要结婚了”诸如此类的。
再加上苏夏时不时的划重点,久而久之,他就开始做好迎接一份感情的准备。
刘珊出现的正是时候。
白明明跟她在一起,好像也是顺理成章,没有什么过多的心理变化。
“明天你有空吗?”刘珊说,“我跟小马她们约了星巴克,一起去吧。”
白明明皱眉,“你们几个女孩子在一块,我去不方便。”
刘珊巴巴的望着白明明,“不会啊,她们都想认识你。”
白明明拿纸巾擦嘴,“那好吧。”
刘珊搂着他的脖子欢呼,“明天穿帅点。”
白明明的眉宇间是自信飞扬,“你男人硬件一流,裹块破布都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刘珊笑的前俯后仰,“是,是。”
去的时候,白明明穿了一身商务的衬衫西裤,气质卓然,他一走进星巴克,就吸引了异性的注意。
刘珊抬手,“这里。”
然后享受那些人看她的羡慕目光。
宿舍三女生一个劲的对刘珊挤眉弄眼。
刘珊清清嗓子,给她们介绍。
有个女生在看见白明明的时候,眼睛就黏他身上,扒都扒不下来。
刘珊的脸黑的能滴下墨汁来,她忽然有点后悔了,原本是想炫耀一番,结果成了给自己找不痛快。
男人和女人感兴趣的话题大不相同。
坐在四个青春朝气的女生中间,白明明鹤立鸡群,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声,思绪早已乱飞。
逮着机会,白明明起身去洗手间,他想喘口气,抽一根烟。
洗手间静悄悄的,空气里充斥着潮湿的气味,不好闻。
白明明低头吸一口烟,他甩打火机的动作在听见推门声时微顿,望了眼进来的陌生少年,和对方的目光一对视,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种操|蛋的感觉太他妈的熟悉了。
吃不胖的体质不止在苏夏身上,白明明也有,他不是五大三粗的体格,属于纤细那一类,腰细,四肢修长,皮肤白,汗毛轻,臀最好看,不管什么裤子一包,形状圆翘,看着就能让人移不开眼。
偏偏他长的又是眉清目秀,五官柔美,比女人还漂亮。
还是个从小学舞蹈的,站在人推里,特别醒目。
上学的时候,白明明就没少接到同性的情书和邀请,把他恶心的都不想去学校了,后来渐渐大了,他也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个群体,叫gay。
有一次他被学长堵在路上,还被苏夏看见了,不知道苏夏找对方说了什么,之后白明明担心的牛皮糖事件没有发生。
不过那群体跟白明明绝对没关系,他是直的,比钢筋还直。
少年一步步走向白明明,脸上的稚气未脱,声音是变声期的嘶哑,“大叔,借个火。”
白明明扫一眼,抬脚走出洗手间。
他的胳膊被拽住,少年的力气很大,“喂,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白明明吐了个烟圈,“小鬼,把手放开。”
少年切了一声,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你不是?”
那句话不知道踩中了白明明的哪根神经,他扭曲着脸吼叫,“是你|妈逼!”
刘删去找白明明,正巧听见走廊的声音,她发现少年看白明明的眼神非常猥|琐,谈话的内容很露|骨。
她听了面红耳赤,更多的是震惊,还有恶心。
不是不知道那种人,取向问题也是别人的自由,只是和她的男朋友有牵连,她没办法接受。
回去的时候,白明明看出刘珊的不对劲,“怎么了?”
刘珊抿嘴,“没什么。”
男朋友比自己还漂亮,还要受欢迎,这绝对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至少对她来说不是。
过了几天,刘珊拿了一张卡给白明明,让他去健身。
白明明玩着英雄联盟,“我不去。”
“不去?卡都给你办了。”刘珊瞪过去,“这可是我的生活费。”
女人唠叨起来是很可怕的。
白明明很快就受不了的缴械投降,“行了行了,姑奶奶,我去。”
健身房离住的地方挺远的,白明明不情愿的去里面待了一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夜晚的风凉飕飕的,树叶哗啦啦的响着,在寂静的路上有几分阴森。
白明明刚要拿手机,他随意打量的目光蓦地一滞。
对面的那条街上,一个陌生女人往前走,她像是心不在焉,全然不知道有个男人尾随在自己身后。
白明明离他们有点远,看不太清。
想到了一种可能,白明明突然开始快速奔跑,他穿过马路,迎面向女人跑去,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亲爱的,我来晚了。”
他在女人挣脱前低声说了一句,对方的脸煞白,浑身僵硬。
后面的男人变了变脸,掉头走了。
白明明尴尬的收回手,“不好意思,刚才我也是……”
“没关系。”女人感激的说,“谢谢你。”
她一阵后怕,“我请你吃饭吧。”
白明明摇头,“不用了。”
他没把这事放心上,没想到第二天就遇见了那女人,在健身房里。
俩人都是一愣。
“裴玉。”
“白明明。”
噗,裴玉忍不住笑出声,没有恶意,“你的名字真好记。”
白明明咧嘴,“我妈取的,就冲好记。”
聊了几句,裴玉说,“昨晚要请你吃饭,你拒绝了,今天有时间吗?”
她是真的想表达谢意,仅此而已。
闻言,白明明露出一口白牙,抱歉的说,“家里管的严。”
裴玉眨眼,她笑起来,“你结婚了啊。”
“还没。”白明明说,“是女朋友。”
裴玉一脸惊讶,周围的朋友里面,还没见过哪个男人愿意被女朋友管着的,她也不勉强,怕给这人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教练过来了,跟白明明说了会,就被一个小胖妞喊走了。
一旁的裴玉看着白明明,她忽然咦了一声,“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
昨晚光线太暗,她没发现,现在越看越觉得在哪儿见过。
白明明摸摸脸,调侃道,“帅哥都有共同点。”
忍住笑,裴玉认真点头,“也是。”
有个人说话,白明明没那么枯燥,比昨天多坚持了二十分钟,他擦掉脸上的汗,“我先走了。”
裴玉笑笑,“拜。”
她猛地想起来了,“白先生,你是那个……”
视野里已经不见人影。
白明明回到住处,刘珊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有一本书,摊开着,里面夹了张照片。
照片泛黄了,却依旧不难辨认出上面的人是苏夏。
白明明沉下脸,“你偷翻我东西。”
“我是你女朋友,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刘珊冷笑,她将照片扔过去,“白明明,我说你怎么对苏夏那么好,原来你存了那种龌龊心思!”
照片掉在白明明脚边,他弯腰捡起来,指尖碰上去的时候,记忆的潮水一下子涌向他。
刘珊误以为白明明是心虚了,她越发的口不择言,“白明明,人都结婚生孩子了,还还惦记着,有意思吗?”
没有人知道她在发现那张照片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自己也不清楚,就只感到生气。
怎么哪里都有苏夏?
白明明的脸色铁青,“我跟她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这点我信。”刘珊呵呵两声,“苏夏看不上你,你就偷偷摸摸的暗恋,白明明,你是不敢告诉她,你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你不过就是一个孬|种!”
白明明不敢置信的摇头,“珊珊,我还真不知道你脑补的能力这么强。”
刘珊讽刺,“难道不是?”
白明明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他|妈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他是对苏夏有过好感,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到那么个大美女,有反应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没反应才不正常。
后来白明明发现他跟苏夏很聊的来,更适合做朋友,就再也没有其他心思。
至于照片,那更是乌龙。
当初很多人追苏夏,他成了转交礼物,传递信息的对象。
有一次白明明碰巧看见一男生拿着苏夏的照片打|飞|机,他当时就怒了,冲上去把对方揍了一顿。
事后白明明把照片随意夹在书里,想着回头给苏夏,谁知道就给忘了。
那本书没翻过,照片也就想不起来了。
现在搞的跟多大的丑闻似的。
白明明要解释,被刘珊几次打断了,他绷着脸,表情非常难看,似乎对女人的无理取闹程度又刷新了。
“你说过最喜欢我的眼睛,而我跟苏夏,都是大眼睛双眼皮,”刘珊的语气怨毒刻薄,昏了头了,“你是不是和我做|爱的时候,就幻想身下的人是她?”
白明明扬起手,刘珊瞪大眼睛,嘴唇都在颤抖,“打啊!白明明你打啊!”
她的最后一个音发出去,耳边有一声闷响,墙灰簌簌的掉落。
吞咽口水,刘珊吓的发不出声音。
从来就不知道,这个男人发起火来,这么可怕。
白明明缓缓地放下手,突起的骨节渗着血丝,他从嘴里挤出一句,“你没有一点像她。”
不知道怎么了,那句话听在刘珊耳朵里,就觉得是在嘲讽,不屑。
她失去理智,想也不想的对着白明明的脸扇过去。
啪一声脆响在俩人之间炸开了,连同死寂。
刘珊的脸惨白,“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一下好像让她冷静了一些,随之而来的懊悔也控制不住,“疼吗?我去给你拿……”
拉住刘珊,白明明垂着眼帘,他的声音带有疲倦,“珊珊,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