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方大厨 > 62、煮毛豆和意料外全文阅读

沈勇吃过了饭, 就有太监来传, 说宴会开始了,皇上让公主过去呢。珍妃想得很周到,派人给方一勺送了一套华贵的公主服来, 方一勺换上之后,沈勇看得有些傻眼, 又看了看自己,忍不住骂人, “都是那皇帝老糊涂, 不让老子穿得漂漂亮亮的,娘子你一看就是金枝玉叶,我跟棵葱似的。

方一勺忍不住笑了, 伸手挽住沈勇, “相公,你就算是棵葱, 也是棵我喜欢的好葱!”

沈勇让方一勺逗笑了, 两人手拉着手,一起走了出去,直到了御花园的门口,两人的手才松开,沈勇跟在一勺身后, 低着头进去。

进入花园后,一勺先去给皇帝和珍妃请安。

景云皆一看到沈勇跟在旁边呢,忍不住一笑, 点头心说,这小子还有点胆色,竟然真的跟来了。

方一勺从身后沈勇的手里接过了食盒,将里头的一勺宴都摆到了皇帝的眼前,景云皆愣了半晌,心中感动……别说啊,物是人非,这一转眼过去都快二十年了,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吃到这一勺宴。

皇帝心中欢喜,与珍妃吃了起来,珍妃赞不绝口,连连夸奖公主好手艺。

方一勺想要和沈勇一起回到座位上坐下,皇帝突然道,“唉,一勺啊,下人就别带在身边了,让他下去吧。”

沈勇气得磨牙,心说你个老糊涂啊,你也不想想,我留在这儿为了什么,那是为了我娘子,若不是一勺在这儿他才懒得来趟这浑水呢!

沈勇不想走,但方一勺怕皇帝责罚他,他肯定已经发现来人是沈勇了,这次只是让相公出去,没有跟他计较已经是好的了,可别一会儿闹出什么乱子来,就让沈勇先出去了。

沈勇这气,心说,谁说了下人不能带进来……转念一想,他一眼瞄见了珍妃身边跟着的侍女。沈勇想了想,转身,真的出去了。

皇帝还有些纳闷……就这么走了?不会吧,这可是沈一博的儿子,别又有什么幺蛾子。

皇帝继续吃菜,方一勺坐在珍妃下垂手,时不时地瞟一眼不远处的景熳,就见他神色有些着急,心不在焉端着酒杯四处寻找,方一勺心中有数,他铁定找景逸呢,不过话说回来,幸亏景逸没来。

方一勺看着景熳离自己不算太远,一会儿他若是敢乱来,就先用盘子飞他。

正想着,忽然感觉来了个人站在了自己身后,一勺正端着杯子喝水呢,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宫女……那宫女还对她一笑。

“噗……”

“咳咳咳……”

喷茶的是方一勺,被噎住了咳嗽的是则是皇帝。

两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进来那丫鬟身形比别的丫鬟们都大了一倍,脸上没有脂粉,皮肤相较于一般姑娘也黑,头发是随意地梳在脑后,穿着件裙子撑得鼓鼓囊囊的——沈勇!

沈勇对方一勺眨眨眼,示意她——别出声!

方一勺擦着嘴边的茶水心说不出声什么呀,谁不知道你是谁啊,你还真敢穿啊!

沈勇嘿嘿笑了笑,对她猛眨眼

方一勺无奈了,只好看别处。

而此时,就听到皇帝哈哈大笑。

珍妃以为他怎么了,就给他端水,问,“皇上……什么那么好笑?”

“没……”皇上摆手,继续笑。

沈勇挑眉,心说,你笑呗,反正为了我娘子,怎么的都行啊!不就假扮一回丫鬟么。

在场不少大臣也都看到了,心说这驸马爷自己忒有趣了些。

沈勇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只是盯着一旁的景熳,见他心不在焉的,估计是因为找不到景逸而暴躁,沈勇干笑一声,景熳啊,你离老子那么近,一会儿你敢乱来,我就拿盘子飞你!

想着,沈勇和方一勺都下意识地去看了桌上的盘子一眼,找了一圈,选中了一盘儿菜。

皇帝今日心情正佳,眼看着宴会就快结束了,这时候,有一个侍卫悄悄跑了进来,在景熳的耳边说了几句,沈勇竖起耳朵听,也没听真切。

不过看景熳的眼神,似乎是还有些犹豫。

沈勇凑过去,反正他现在是女的了,也没人会在意,就挨着方一勺低声说,“娘子,那景熳不知道想要干嘛,说不定已经准备好了!”

方一勺想了想,觉得同室操戈,实在没有意思,她见景熳还有些犹豫,就叫了身旁的另一个宫女,将桌上的一盆毛蟹炒毛豆给景熳端过去,这菜是炒的,毛豆带着壳儿先煮,烂熟了之后再与毛蟹炒,极鲜美。

景熳见宫女在自个儿眼前放了一盘子毛豆,微微有些不解,就抬头看方一勺。

方一勺笑了笑,道,“豆子煮得不错,太子尝尝。”

景熳一愣,方一勺给他吃豆子做什么?心中有气,这乡下丫头,果然是不知所谓,她娘是害死自己皇娘的仇敌,一个琴妓之女,冒充什么金枝玉叶!

见景熳没什么表示,沈勇小声对方一勺说,“算了娘子,别理他,他自个儿作死呢,这种人无药可救!”

方一勺示意沈勇看身后皇帝,沈勇知道,方一勺倒也不是说同情那景熳,完全是因为兄弟相争,会让皇帝这个做爹的难堪。

而沈勇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皇帝,就见他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

沈勇也是个有心眼的人,他突然想到,皇帝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将景逸派走了?而且还是刘伟的军营……另一方面,这皇上真的是那么简单的人么?

想到这里,沈勇心思转了两转,皇上别是已经有什么准备了,另有目的?

正想着,就见景熳对身旁一个侍卫点了点头,那侍卫就转身出去了。

不多会儿,只听有人来报,“启奏皇上,秦仲秦将军求见。

方一勺和沈勇对视了一眼——果然来了!

皇帝微微一愣,皱眉,“他来做什么?我又没宣他。“

那侍卫踏上了一步,压低声音说,“秦仲将军……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还带了谁?“皇帝不解。

“他……带了几万人马。”

“什么?!”皇帝一皱眉,周围也立刻鸦雀无声,群臣都意识到,大概出事了,秦仲怎么会突然带兵前来?

皇帝一挥手,道,“让他回去!”

“是……”侍卫想要下去拦阻,但是秦仲已经从外头,带着几百个带刀的武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皇帝身旁的侍卫都皱眉,骂道,“大胆,秦仲!你要造反?”

秦仲走到了花园之中,带着身后将校对皇帝行李,道,“臣奉太子之命,来捉拿反贼!”

众人都吃惊地看景熳,心里明白,这狼子野心总算是显露出来了啊,什么捉拿反贼,这根本就是兵谏啊。

想到这里,众臣也下意识地去寻找景逸的踪影,但是景逸今日没来参加宴会,不知道去哪儿了。

文武百官们无不下意识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太子,兵谏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啊,他就不怕砍头?还是他今日就要夺了这王位?

“大胆!”皇帝的侍卫们都纷纷亮出了兵器,“秦仲,你胆敢不经召唤就带兵进宫,你不是造反是什么?还不退去?”

在场不少丫鬟太监都吓坏了,躲到一旁瑟瑟发抖。

皇帝转眼,看了看身旁的两个女人,珍妃依旧端庄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并不担心,而方一勺也是不见慌乱,沈勇就站在他身后,单手放在她肩膀上,单手藏在袖子里放在身后。皇帝微微挑了挑嘴角……看来沈勇早有准备。

皇帝回过头看了看景熳,问,“熳儿,你说的这叛贼,是什么人啊?”

“回禀父皇,这叛贼是二皇子景逸、方一勺、还有珍妃娘娘。”

“呵……”一声,群臣倒抽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都缩了缩脖子,不得了,景熳看来今天是想要算总账了啊!

“荒唐。”珍妃冷冷道,“太子让武将带着兵器闯入花园,还说别人是反贼?”

方一勺也点头,“对同胞手足都要赶尽杀绝,这样的人不可能成为一个明君。”

众人都有些佩服方一勺和珍妃,这两个女人不简单,武将都已经将皇城包围了,竟然还敢开口教训景熳,在朝好些大臣都不敢出声了,当然,还有一些想要开口声讨景熳的,被几个侍卫拦在了身后,像是保护。

而那些王公大臣们突然发现,今日在大殿之上的护卫似乎多了不少,心中微微一动,有几只老狐狸都彼此交换了个眼色——别急了,看热闹吧,今日估计是施家法了。

景熳冷冷看了方一勺一眼,对秦仲说,“秦将军,派人去搜一下,叛贼景逸在何处。“

“是!”秦仲立刻就派人去搜查了。

正在这时,就听到皇帝冷笑一声,道,“众卿家,今日,朕有一事要宣布。

众臣都跪拜听命,唯独景熳没拜,他自认大势在握,觉得皇帝必然是要低头了。

就听皇帝道,“今日这宴会,本来是要给我儿景逸送行的。“

众人一愣,连景熳也是一愣,不解地看皇帝。

“逸儿前几日跟我讨了个边关都统的职位,说要出去大漠,过一下天苍苍野茫茫的豪迈日子,历练一下,将来好为国效力。朕已经答应他了,本想今日宣布,再让在场各位长辈,给他些指点。可是如今,太子景熳造反,看来景逸是走不成了。传朕的口谕,即日起,废除景熳太子之位,立景逸为太子,景熳杖责三十,关入冷宫面壁三年,好好反省!”

众臣都道皇上圣明,景熳可是气乐了,道,“秦仲,杀了方一勺这反贼!”

“是!”秦仲抽刀就上来了,沈勇一个纵身跃到了方一勺的眼前,对秦仲一笑。

秦仲让他吓了一跳,心说这宫女怎么长得那么强壮?

沈勇趁他一愣神的功夫,喊了一嗓子,“看暗器!”

秦仲一愣,就看到沈勇一闪身,像是要扔暗器,下意识就一下子躲开,却不料沈勇其实是空出了空当来,身后方一勺心领神会,伸手操起桌上一盘黄金臭豆腐,连盘儿带菜,直接飞了出来。

她打的还不是秦仲,而是得意洋洋站在那儿的太子。

太子毫无防备,一下被盘子砸中了,一个趔趄往后退开两步,伸手一抹,满手的臭豆腐。

“打得好!”珍妃拍桌案。

皇帝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她,他向来以为,珍妃是温婉动人娇小乖巧的云清的影子,没想到,她还有如此率真泼辣的一面。突然觉得,自己又何尝不是和景熳一样,被蒙蔽了双眼,有些重要的东西,却错过了。

“秦仲,给我乱韧砍死他们!”景熳恼羞成怒,伸手一指方一勺和沈勇。

秦仲似乎犹豫了一下,身后将士们也都看他的神色行事,见他没动,就都没动。

景熳皱眉,刚想说话,却听沈勇说,“兄弟们,你们确定要听这个人的?你们看看他,连父亲兄弟都会背叛的人,你们觉得这样一个人会成为一个好的国君,会把你们的性命放在心上么?!”

众将领面面相觑,似乎都有些心动。

景熳皱眉,对秦仲吼道,“秦仲!“

……

秦仲却并没有按照他的吩咐上前带着众人去杀沈勇,虽然沈勇单手拿刀,将方一勺护在身后,似是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这时候,秦仲看了看前方的皇帝。

景云皆突然笑了起来,道,“行了,演到这里差不多了,为难你了,带着人撤了吧。“

“是!“秦仲如释重负,对重将校一摆手,示意……撤退!

景熳打急,喊他们回来,却无人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