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阳他们准备去吃晚餐之前, 邓洋就回来了。看到司阳身边多了个小男孩,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这位是?”
司阳道:“李则知, 我刚收的徒弟,按照辈分,那应该叫你邓叔了。”
邓洋:“......!”他不过是出去了一天而已, 这世界是不是变化太快了?!
李则知看着眼前应该叫哥哥的人,还是听了师父的话开口喊道:“邓叔好。”
邓洋只觉得一口老血想要喷出来,他才刚大学毕业一年而已,就被一个像是高中生的小孩叫叔叔,一下子简直惊的都快要无法呼吸了。虽然感觉司阳哥应该不会这样跟他开玩笑, 但还是不确定道:“司阳哥,这真的是你徒弟?刚收的?”
司阳点头:“是啊,刚收的。”
邓洋默默看了李则知一会儿,从自己包里掏啊掏啊, 掏出一个大概两寸左右大小的小木牌,木牌虽然很小,但上面雕刻了一朵十分精致的桃花。又随手从包里扯了一根红绳, 三翻两下便编了结,将木牌串了起来递给李则知:“事出突然,也没个准备, 这个小玩意就给你当见面礼了。”
因为古人喜好将花比作女子, 其中用的最多的便是桃花。尤其是对于男|欢|女|爱之事,更是喜欢借以桃花的风雅之名,久而久之桃花就成了一种情爱运势的代表。对于桃花, 现在人们的第一反应便是桃花运。但是实际上桃花更大的作用是辟邪,无论是花还是桃木,都是非常辟邪的好东西。
李则知朝司阳看了一眼,见他点了头这才双手接过:“谢谢邓叔。”
兰谨修见时间不早了,便道:“去吃饭吧。”
邓洋早就饿了,中午在朱家的招待下吃的都不知道是什么鬼,回来的路上还吃了两块饼干垫吧了肚子才好受些。至于李则知,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期,即便刚才吃了些水果,但这会儿也是肚子空空了。
司阳早就听到他们两个此起彼伏的咕噜声了,好笑的站了起来:“走吧,再不走估计你们就要饿死了。”
一行人来到餐厅,李则知很是有些拘谨,长这么大,他还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傻愣愣的跟着司阳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司阳将餐单递给他:“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李则知连忙道:“师父决定就好,我不挑食的,什么都吃!”
司阳知道他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放不开,也不勉强他,于是顺着点了不少,大多数都是肉食,男孩子就没几个不爱吃肉的。兰谨修拿着餐单的手紧了紧,他也想司阳帮他点。
邓洋倒是放得很开,确定是大老板谨修哥请客,吃起大户来一点都不含蓄,反正他们修炼之人的消耗也大,本身就吃的多,不客气的点了一堆之后,见大家都点好了这才道:“我今天不是去了那个姓朱的家里吗。”
李则知顿时抬头看向他,邓洋被他猛一抬头的动作吓得一跳:“怎么了?”
司阳道:“朱国豪害死了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是他的朋友,跟他托过梦。”
邓洋一愣,脱口而出道:“李胜?”
李则知点点头。
司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给他改了个名字。”
邓洋哦了一声,所以这才是司阳哥关注朱家那件事的原因吗,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孩怎么就被司阳哥给看上了。刚刚知道他是司阳哥收的徒弟的时候,邓洋就下意识的认真看了一眼。那命数可以说很差了,无根无基犹如浮萍,命格寡淡微带煞气,这样的命格是年幼贫苦,命中还有牢狱之灾,眼带断眉,一生波折不断,寿命不长。
所以他真的很好奇,司阳哥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点了?因为不管他怎么看,都看不出这小孩有哪里值得被收徒的。不过也许是他学艺不精,只看到了浅显的表面。
知道原来他就是李胜之后,邓洋又询问了一番托梦的事情,这才道:“今天去朱家,朱文贤,就是朱国豪的儿子,请了不止我一个,还有另外两个闲散天师,不过他们一个是有点真本事,另外一个纯粹是个骗子,不过有意思的是,那个骗子比有真本事的那个看起来更像真的,说话做事那是一套一套的,要如果不是我有阴阳眼,就他那番作态我也差点信以为真了。”
听到阴阳眼,李则知下意识看向他的眼睛。之前他虽然有所猜测,但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他师父应该也是这样的天师吧,所以今后他要学的,可能就是抓鬼了。
司阳道:“结果呢?”
“结果就是,那父子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朱国豪做的事他儿子恐怕都有份参与,手上也沾了不止一条人命,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他有那么明显的不在场证明,朱文贤还要将他弄进去,恐怕就是为了让他闭嘴。坏事做多了,总会遭到反噬的,朱国豪就是因阴气反噬死掉的,所以朱文贤一下子慌了,立刻转手那盆有问题的兰花,又请来天师给他看宅。”
“那个骗子大概是有一套非常成熟的背后团队,所以去之前应该调查到了不少的东西,三言两语就将朱文贤给唬住了,至于另外一个,也是个贪财的,恐怕也看出了点东西来,已经开始想破解的法子了,那朱文贤开价可不低,只要摆平了这件事,报酬整整五十万。”
“我刚去的时候他们看我年轻,以为我也是个假把式,都没怎么在意,我看出了他家的问题,根本没想过要替他破解,所以随口胡诌了几句。朱文贤大概也当我是个混江湖的,后来也不怎么热情了,倒是对另外两个上心了,那两人可能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反正看了一遍房子之后有了合作的意思,反正我就混了个跑路费的红包就回来了。红包也不算小了,五百块。”
正在说话间,他们点的东西都上来了,一张不算小的餐桌生生给摆满了。饿惨了的邓洋拿起筷子就吃了几口。一旁的李则知则是朝他小心的问道:“那您不管了吗?”
邓洋嚼着嘴里的东西笑道:“管啊,当然管,这可是我的本职工作,但也要分怎么个管法,先看那两个人准备怎么替他破吧,而且这事还要找证据,这杀了人,最后肯定是要走法律程序裁决的。”
李则知顿时愣住了,他以为最后的结果应该是有仇报仇的,让被他们害死的人化作鬼自己去报仇,然后天师再将鬼给超渡了,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走法律程序吗。不过干他们这一行的,难道不是应该小心隐藏的吗,国家一直都在破除封建迷信的。
看到他疑惑的样子,邓洋忍不住笑道:“国家有个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部门,叫特勤部,也算是公务员了,我们呢,就是处理这类灵异的事情,但是如果是有人犯了法,我们不止要抓鬼,还要替鬼伸冤,当然坏人该移送法办的就移送,我们并不是制裁人,也不能做制裁的事情,明白吗?”
李则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感觉认了个师父之后,他的世界观要一而再的被打破了。没想到国家还真有这样的部门啊。
邓洋见他点头,怂恿道:“以后你跟你师父学了本事,也来特勤组怎么样?特勤组福利待遇也很不错的,捉鬼的时候也是一种修炼,最重要的是能积功德,你现在可能还不太了解,等你以后更深的了解了这些阴阳的东西之后,就知道功德是个多么重要的东西了。”
司阳在一旁笑道:“他还什么都不懂,你就提前挖人了?”
邓洋厚着脸皮笑道:“有司阳哥这样的师父,那以后绝对是个人才啊,我得提前替我们队长下手招揽了才行!”
这时李则知看向兰谨修:“那兰叔也是特勤部的人吗?”
兰谨修额头微微抽了抽。
邓洋刚喝了一口汤,然后一下子没控制住整个喷了出来。不过幸好他及时偏头没弄脏桌上菜。托司阳哥的福,他们全都一下子荣升为叔叔了。
因为有邓洋在,对于朱家的事情司阳自然也不好插手,不过这件事到底与李则知有关,所以司阳还是带着他去旁观了,也算是让他亲自了断这段缘。
司阳给李则知贴了个隐身符,直接带着他大摇大摆的进了朱家现场围观。朱家请来的那两个一个纯骗子,也许是骗人骗多了,所以见识不算少,说话做事架势足的很,一看比真的还真。至于另外一个,身上的气息的确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但也是个半桶水。不过这人要如果真的本事到家,那也不会跟个骗子合作了。
李则知忐忐忑忑的跟着司阳,一路走得无比小心,对于身上贴着一张纸别人就看不见自己这件事,哪怕已经见过脸上伤的奇迹,却还是本能的不安。生怕那张纸突然失效了,他们突然暴露到了人前,然后会被抓。
见师父就那么往沙发上随意的一坐,李则知小心的犹豫不前,司阳朝他道:“过来坐下。”
李则知惊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旁边看了看,见朱家的人站在一旁紧盯客厅中央正在不知道跳什么鬼的一群人,见他们完全没有朝这边看一眼,似乎并没有听到师父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然后小心的坐过去。
司阳笑了笑:“放松点,他们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的。”
听到这话,李则知才小心的坐过去,看着客厅中央一个长胡子的老头子穿着一身黄色的长袍,衣服后面还有一个像是刺绣上去的八卦图,李则知小声的朝司阳问道:“师父,他们这是在跳大神吗?”
司阳道:“他们在做亡魂的超度。”
司阳说的时候,穿着道袍的道士围绕着摆放了一堆黄纸的案桌上走了几圈,黄纸上所画的是往生咒。老道士将一铜盆放在案前,手里拿着画了往生咒的符纸,一把米撒了上去之后,将符纸往铜盆里一放,那几张符纸瞬间便无火自燃了起来。
朱家只有三人在场,朱文贤和他的妻女,三人站在角落里定定的看着,见符纸真的烧起来了,一个个惊讶不已。虽然有不少关于道场的解读,那喷一口水就能喷出火之类的事情也早就被破解了,但现在亲眼见到符纸真的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的情况下烧起来了,还是感到很震惊。
尤其是在符纸燃烧的瞬间,屋内突然刮起一阵冷风,朱家三人尽管还是很害怕,但眼神却亮了不少,看来他们这次是请到真有本事的了,只要超度了那些鬼,以后还有什么好怕的。
老道士一边走着奇怪的步伐,嘴里一边念着:“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
随着老道士的念咒,屋内的阴风刮的更厉害了。
李则知咬了咬唇看向司阳:“师父,以后我是不是就跟您学这样抓鬼超度的本事了?”
司阳轻笑了一声:“当然不是,我又不是道士。”
没等到下文,李则知也不敢再问了,虽然师父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很凶的人,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害怕。就连兰谨修那样冷冰冰的样子他其实都没怎么怕,却害怕说话带笑的师父。
不敢问以后的事情,但是眼前的事情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他超度了亡魂之后,那些鬼是不是就没办法报仇了?小丫给我托梦说她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走不了,那她也会被超度走吗?”
“不会。”
李则知愣了愣,还没等他继续问就听司阳说:“这阴魂凶的很,这人根本没那个本事超度。”
司阳的话音刚落,摆放在客厅中间的案桌突然一下子从中间裂开,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摔在了地上,原本只是一阵阵小阴风的屋子,突然刮起大风来。
与此同时,客厅两边的落地窗也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窗帘被吹的卷了起来,轰地一声,大门也被猛地吹开。除了楼梯后面的那堵墙没有风灌进来,那股阴风直接从三面朝着客厅中央汇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