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冥从出房间开始就一直呆在大厅里没动, 他坐在桌前, 手撑着下巴, 神情疲惫又悲伤。
墙壁上的警报灯早已经不闪了,大厅又恢复了之前的光亮, 将凌乱血腥的杀戮现场照得分毫毕现。
你要是凑近点看, 连那些尸体眼睛里的血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空气中更是充斥着让人几欲作呕的气味。
从他坐到大厅到现在大概已经过去了有一个半小时了吧,可各个房间里始终都没有活人出来。
鸦雀无声,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去敲了7号的门,可任凭他怎样大声呼喊都没有用, 哪怕手都敲痛了, 也没有一个声音回应。
围绕在他周身的只有死寂, 令人绝望的死寂。
“稳……不可能, 我不相信你会死!”一冥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眼底是泛滥成灾的泪水。
“为什么哭?”
耳边有人轻声问道。
一冥转头, 愣愣地看向来人的眼睛, 像大海一样的蓝, 拥有着水一样无穷柔软的魅力, 让注视着它的人舍不得移开一秒的视线。
呼——
一阵强风过境,海水慢慢上涨, 他感觉自己快要淹死在里头了。
“不!”一冥挣扎着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才发现对方的手正轻抚在他的脸上,玫瑰般的柔软唇瓣近在咫尺,诱惑的半张着, 露出珍珠一样白的牙齿。
一冥吞了吞口水,魔怔一样地朝他凑近了几分。
龙淮饮突然收回手,退开几步拉开椅子坐在了他边上。
一冥亲了个空,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做了什么,顿时窘到不行。
“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龙淮饮垂着眼睛看向自己的手指。
一冥摇了摇头,“要看我喜不喜欢。”
龙淮饮转过脸看向他,“是吗?”
“我的身体在告诉我,它喜欢你。”一冥擦了擦眼角的泪意,笑得有几分自暴自弃,“你杀了我吧,能死在美人的手上,我想我这一生也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龙淮饮却转回了头,他敛着睫毛想了一会儿,突然道,“他们还没死,至少应该还活着一半,房间里其实是有机关的,我刚刚被机关带到了另一个地方,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这里。”
一冥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吗?稳呢,你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龙淮饮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至少是活着的,你没听到前不久播报的幸存者名单吗?”
一冥尴尬地笑了笑,“光顾着大喊大叫了,没注意听。”
龙淮饮点点头,又看向他问道,“一起走吗?”
一冥舔了舔嘴唇,凑近他问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少一个人少一个竞争对手不是吗?”
“我不认为最后的赢家能安全离开这。”美男皱了皱眉,“与其按照他们说的来,不如我们团结在一起,看看能不能找到离开城堡的另一条出路,没了项圈,我们离开这的几率不是大了很多?”
一冥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面露担忧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怕这是一个陷阱……”
“如果什么都不愿去尝试,那不如现在就自行了断吧。”龙淮饮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手.枪放到了桌面上。
一冥连忙将枪握到了手心里,惊奇地上下打量着,“你从哪来的?”
“我找到了一个背包,从里头拿的。”龙淮饮把自己带过来的背包拎到了桌面上,低头翻着里头的东西。
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冷不丁地贴上了他的太阳穴,美男的动作一顿,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他的面容很镇定,甚至在他眼中,你连一丝紧张的情绪都看不到。
一冥笑着看他,“就这么信任我吗?把这种危险的武器随便交给一个你不了解的人。”
龙淮饮平静地道,“要杀我你早就开枪了。”
一冥收了手,“恩,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他把枪重新放回了美男的手中,“对任何人都别太放心。”他说着凑近了些,将手勾上了龙淮饮的脖子,“我很喜欢你,希望你能活下去。”
“你的心能放下几个人?”美男困惑地问道。
一冥歪着头想了想,“目前来说,两个。”
龙淮饮不说话了。
“不开心了吗?小可爱。”一冥凑过去想吻他,却被对方偏头躲过了。
“你很脏。”
一冥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我只能告诉你,他是我爱的,你也是我喜欢的。”顿了顿,他又探出手,指腹轻轻抚过美男的唇瓣,“很快你们俩就能平起平坐了,这只是时间问题。”
龙淮饮将贴在自己身上的人撕开了些,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和一盒牛奶饼干递了过去。
“给我的?”一冥惊讶地问道。
美男点了点头,还伸手帮他把瓶盖拧开了。
一冥看着他笑得十分灿烂,“真是一个漂亮又乖巧的宝贝。”
龙淮饮正坐在他旁边慢条斯理地吃着饼干,听到青年这么说,忍不住催促了一句,“尽快补充体力吧……”
“补充体力干坏事吗?”一冥朝他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捏起一块饼干咔擦几下咬进肚子里,吃得有些急,不小心噎到了。
他连忙抓起塑料瓶,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吞咽了起来,一下子就干掉了大半瓶水。
龙淮饮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一冥喝完水,又捏起一块饼干放在唇边心不在焉地啃着。
察觉到身旁人专注的视线,他有些好笑地看过去,“盯着我做什么,你不饿?”
“吃饱了。”龙淮饮收回视线,从背包里扯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上的饼干屑。
“噢~那我快点!”一冥一扫先前的阴霾,整张脸高兴的几乎在闪闪发光。
唐牙耳朵上的伤口终于凝固了些,至少不再流血了,他坐在一个阴暗的大房间中,翻找着书桌下的各个柜子。
“唐牙哥,快看我找到了什么!”苏甜拎着一个医药箱从外面欢天喜地地跑进了房间。
唐牙脸色很差地责怪她道,“别大声嚷嚷,小心被别人听到了找过来。”
苏甜表情失落地点了点头,“噢,知道了。”
唐牙又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冲着她道,“赶紧过来帮我处理下伤口。”
苏甜后知后觉地跑了过去,翻出医药箱中的纱布,医用棉和碘酒就要动手涂他的耳朵。
唐牙怀疑地阻止了她的手,“没过期吧?”
苏甜赶紧点头保证道,“放心吧唐牙哥,我都看过的。”
唐牙这才放下心地移了移椅子,侧过身把耳朵交给她。
画锦将剩余的土司片包装袋拧了拧,直接抓在了手里随身带着。
她慢慢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敢伸手将那把带血的匕首拿了过来,又简单地拿灰扑扑的床单擦干净了上头的血水,最后藏进了脚上穿的靴筒里。
做好这一切后,女生小心地从床上跳下来,捂着口鼻快速绕过金毛的尸体跑了出去。
外面是一个长廊,尽头有分岔,对应着三扇由巨石砌成的高大拱门。
画锦不知道李稳走了哪条,说实话她有些后悔刚刚没及时跟在他后头出来。
自己一个人乱闯多少是有些害怕的。
“点兵点将,点到哪个,就,是,哪,个……”女生迟疑地看着自己手指正对的最右侧的那扇拱门,忍不住又加了两个字,“句,号。”
这回手指点到了中间的那扇门。
“好,就是你了。”画锦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拎着面包袋慢慢走进了中间的拱形通道。
通道里很安静,响在耳边的也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次抬脚落下都透着十万分的小心翼翼,仿佛走在雷区,一不留神就会被炸得体无完肤似的。
贺安翼走的是靠左边的第一道拱门,通道里很宽敞,路程也不长。
不过走了几百米,拐了个弯就是锅炉房,走进里头依旧是铺天盖地的厚厚一层白灰。房间里还堆积着陈年的柴火和木炭,各类虫蚁在木块与木块的缝隙间爬来爬去,密密麻麻的一片,看得人浑身发痒。
天花板和墙角结了大片大片的蜘蛛网,贺安翼慢慢退回了门外,瞧着这种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翻的。
他失了兴趣,打算回到之前的分岔口,去另一个通道探索一番。
他一边走着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包香烟,点燃一根夹在指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
没多久就回到了先前的分岔口。
贺安翼这次直接进了最中间的通道。
前方隐隐传来略有些耳熟的女人哭声,贺安翼疑惑,忙加快步伐赶了过去。
他看到了画锦。
女生蹲在通道中,抱着胳膊埋着脸哭得撕心裂肺,她的身边好像还站着一个头戴黑色兜帽的男人。
男人低头看着她,一张脸笼罩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贺安翼站住了脚,正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就见那个男人抬起了头,他的下半边脸用黑色的布巾遮掩着,整个人都显得神神秘秘的。
这里姑且称他为蒙面男。
蒙面男看到贺安翼的时候,突然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迅速转过身,拔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在了通道的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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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w≦)
真希望我一直写,你们也一直在啊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