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翼被他吼得一愣, 手一松就被门带着往后倒去, 一屁股实实在在的坐到了地上。
大概是磕到了尾椎骨, 男人的眼中顿时涌上了一层雾气,湿漉漉的眼珠子害怕地盯着地面, 像一个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 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简明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一抹心疼, 他抿了抿嘴角,蹲下去一把将男人搂到了自己怀里, 小心翼翼地拍抚着,“吴灏鹏, 别哭了, 我只是担心你。”
贺安翼的身体仍然在颤抖, 他连推开青年的勇气都没有, 只能在他怀里尽量地将自己缩成一个球。
简明将他紧紧地抱着,紧皱的眉毛就没有一刻舒展过。
不知过了多久, 那种钻心的疼痛才淡了些, 贺安翼动了动肩膀, 想要从他怀中站起来。
简明这会儿倒是没再跟男人唱反调, 顺着他的意把手放开了。
他当先站了起来,伸手递到男人面前, “能站得起来吗?”
贺安翼抬头看了眼,没打算硬撑着非要自己站起来,于是就把手放到了他手心里。
简明将男人拉了起来,十分小心地扶到了沙发上坐好, “别动,我给你烧一壶热水。”
说着他就把脚边的水壶拎了起来,走到厨房那接了水插上电,干脆就放在流理台上烧着。
青年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贺安翼注意到他手上多了一块打湿了的毛巾,没见过,看着不像是家里的。
简明一路过来直接坐到了男人边上,他低着头将左手的每一根手指都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然后才把毛巾丢进了垃圾桶中。
“趴到我腿上,我给你检查一下那个位置,人的尾椎骨很脆弱,搞不好是会骨折的。”简明神情认真地说道,看着不像是在开玩笑。
贺安翼摇了摇头,拼命往后退,“不用了,现在已经不疼了。”
开玩笑,这家伙可是送过他小黄图的人,让他检查后面?他的节操还要不要了!
被爆菊的疼痛,只需一次就够他记一辈子的了。
‘我觉得送你画的不一定是他,也许是他的二重身。’绿豆豆出声道。
‘但是他也喜欢我,这一点就足够危险了。’
贺安翼从没像今天这样头疼自身的魅力太大,不得不说,治疗系统真是赢得相当彻底。
阉割般的痛楚,是个男人也会认怂——反正他是宁愿做一辈子的和尚,也不要做每天的太监!
简明见他后退,只好主动坐过去,一伸手就把男人拽到了自己腿上。
贺安翼直接吓得哭出来,哭得眼泪鼻涕到处蹭,“不要,我不要!”他就不信,对着这样一张倒胃口的脸,简明还能有那种想法。
“吴灏鹏,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帮你检查一下,不会乱来的。”简明竟然也不嫌弃他的鼻涕,直接把男人的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让他身体前倾地跨坐在自己腿上。
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了他的皮带扣,将裤子拉扯得松垮了些,直接就从后腰那里摸了进去。
带着凉意的手指刚触到敏感的地方,贺安翼就不舒服地抖了抖,对方这一系列动作进行的非常迅速,根本就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这个时候就算再不满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免得动来动去,擦枪走火,最后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安翼你堕落了,你以前还有一颗top的心,现在竟然只想着躺平任艹!!’绿豆豆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一时间,贺安翼竟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怼回去。
他能怎么样?他也很绝望啊!!
就这样一个窝囊废人设,要是反过来把简明上了,绝对会被判ooc吧?那他这么多天的努力不就都白废了?
绿豆豆点了点头,有道理,过了一会儿它又挠了挠自己绿油油的方脸,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家宿主,‘等等,我好像是个直男系统啊,为什么会讨论谁攻谁受这种奇怪的问题?!’
贺安翼憋笑,‘问你自己咯。’
绿豆豆震惊脸,‘……窝草,难道是总部的ai数据库中了基佬病毒?!!’
贺安翼这下直接笑得满地打滚,然而好景不长,滚着滚着他突然痉挛似的停了下来。
一股毫无征兆的酥麻感从尾椎迅速蹿上了大脑,贺安翼咬了咬牙,连忙切回了现实频道。
简明的手还停留在他的尾椎那,时轻时重地按着,那手法,就跟调情似的,哪像是正经检查啊!
贺安翼很没出息地喘了一声,手臂越收越紧地抱着他脖子。
男人眉头深锁,眼角红红的,一副随时会哭出来的样子。
“这么按会疼吗?”简明稍微加了点力气往下压了压。
男人浑身一颤,只觉得那地方被摁得又麻又痒,一路刺激到了头皮上,“你,你快拿开!”
贺安翼简直要炸了,见青年不为所动,气得直接上指甲报复性地掐着他脖子上的肉。
简明的动作一顿,突然就把男人从腿上推到了一旁,他把手往后一伸,在后颈那摸了摸,等到确认了什么后,才松了口气,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和颜悦色。
“下次别碰我脖子,会出事。”
贺安翼低了低头,小声问道,“会出什么事?”
简明笑了笑,伸手过去帮他把皮带扣好,“大概……会变丑。”
贺安翼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他。
简明揉了揉他脑袋,却没再接着那个话说下去,“目前看来你的尾椎没什么事——哦,对了,差点把正事忘记了。”
他站起身,步态放松地往卫生间走去,里头暖黄色的灯还亮着,门是大开的,之前的热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镜子重新恢复了干净明亮。
简明往里走了几步,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一会儿便转开了视线。
他仔细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味道,脸色渐渐变得冷凝起来。
贺安翼从沙发上站起来,局促地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想了想最终还是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简明转头看见他,立刻从卫生间里退了出来,还把门给关上了。
“怎,怎么了?”贺安翼十分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简明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点渴了,水应该开了,你要喝吗?”
男人摇了摇头,“我不渴。”
简明轻轻恩了声,从他身边快步走过,不一会儿就进了厨房。
贺安翼被青年这来来去去的转悠搞得有点头晕,他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往里看了看,没什么异常的地方,除了空气中散不去的那股清香。
“吴灏鹏你过来,我想跟你说些事。”简明从厨房出来时,手上还是端了两杯水,他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扭头招呼还站在卫生间那探头探脑的男人。
贺安翼听到他声音傻愣愣地噢了一声,非常听话地走了回来。
简明体贴地往他面前放了一杯热水,“先凉着,等你渴了再喝。”
男人看了他一眼,嗫嚅着说了声谢谢。
简明将手交叉着放在腿上,大拇指交相碰触,划了会圈儿,他的喉结动了又动,像是狠狠纠结了一番,才干涩着嗓子问道,“你听说过二重身吗?”
他的声音非常沉重,就像压了一块千斤的巨石,光听着就能感受到那种喘不过气来的窒闷感。
贺安翼想了想,老老实实地点了下头。
简明讶异地挑了眉毛看他,“你已经知道这种东西了?”
男人又点了点头。
青年抿了抿唇,嘴角缓缓扯出一抹苦涩,“也对,在这住久了的人都会被二重身缠上,你早点知道对自己没有坏处,哪像我,一直等到它抢走了我的一切,才反应过来。”
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贺安翼侧了侧脸,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简明却止住了话头,闭上嘴没打算再说下去。
“你的二重身……出现多久了?”贺安翼直觉他那里会有有用的信息,于是破天荒地主动挑起了话头问道。
简明皱了皱眉毛,“两年了吧。”
“能,能跟我讲讲吗?”
简明这次没立马回答,反而有些好笑地转过头看向了他,“就对我这么好奇?”
贺安翼脸颊爆红,不自在地低了低头。
简明伸手揉了揉他头发,接着又十分自然地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姿态亲昵地朝男人凑近了道,“如果你亲我一口,我就把关于我的一切,全都告诉你。”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了点蛊惑的意味。
贺安翼这下连耳朵都红透了,他紧张地拿手揪着自己的衣服,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样子。
简明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见他实在是不怎么情愿的样子,也没再逼下去,只拿手指捏了捏他耳朵,很无奈地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贺安翼被吓了一跳,身体往旁边挪了挪。
简明又把他拖了回来,摁在自己怀里抱着不放,“这么简单的事,对你来说有这么困难吗?”
他捏着男人的下巴,看着他被自己欺负得眼圈变红,几次都差点掉眼泪,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吴灏鹏,哭不能解决问题,你越哭我越喜欢你,知道吗?”简明坏心眼地吓他道。
男人果然很吃这一套,立马把眼泪憋了回去,抖抖索索地抬头看他,“我不哭了。”
“我爱你。”简明不按套路地对着他的嘴唇覆了上来。
深刻意识到自己遭受到了欺骗的贺安翼,“……”
他闭紧了眼睛,准备接受来自治疗系统的惩罚。
结果简明压根就没伸舌头,只是在他嘴唇上碰了碰就离开了。
逃过了一劫的贺宝宝松了一口气,他这下学聪明了,干脆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埋低头以防对方的下一次偷袭。
简明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你还能再可爱点,吴灏鹏。”
男人手笨,直接连鼻子都捂住了,此时憋红了一张脸,一副快呼吸不过来还死撑着的模样。
傻瓜,不就吃你点豆腐,至于吗。
简明觉得心有点累,靠过去把他的手强行拨了下来,“好了,我们来谈正事。”
贺安翼畅快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坐正了身体,扭过头拿期待的小眼神看着他,随时等待着青年开讲。
简明揉了揉额头,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开了口。
“大概是在两年前,我去y市参加著名画师锡的个人画展,为了避开人流高峰期,我还特意提前了一天动身,到达的当晚我在旅馆租了一间房,那时就出现了一些怪事——例如我不过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的功夫,出来后就发现自己的行李箱大开着,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床上更是有人坐过的痕迹,我当时困到极点,翻了翻见重要的物品都还在也就没在意,结果第二天拿着门票去名画馆的时候,却被告知门票已经使用过了,他们甚至怀疑我手上这张门票是高仿的假货,无论怎么解释也不肯放我进去。”
简明说到这停了停,脸色难看的在那平复着心情。
可以看得出来他那时应该是气急了,直到现在讲起也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贺安翼听得入神,忍不住催促了他一句,“后来呢?”
简明哼了声,“后来?我站在画馆门外等了整整七个小时,终于看到了他,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听到锡很是热切地跟他说着话,还特地要了他的手机号,约好了时间打算上门拜访。多可笑,我崇拜的画师满脸狂热地注视着他,却对挤在人群中的我视而不见。”
青年笑了声,声音冰冷,透着浓浓的讽刺意味,“我清楚地听着,听着他报出了我的手机号,当时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的脸,那个冒牌货,到底该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冠冕堂皇地盗用我的信息!可是锡并不知道这些,反而很认真把那串号码存进了自己手机,作为著名画师,他的时间被安排得很紧,所以没说几句话就上了一辆车离开了。”
“然后他也离开了,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尽管我一直紧紧地跟着他,却还是把他跟丢了,他就像一场幻觉一样从我眼前蒸发了,消失的无影无踪。”简明说完又沉吟了一会儿,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他从衣兜里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划拉几下就翻到了一个短信界面,“那天我回到家,就收到了这条短信,是锡发来的。”
贺安翼凑过头去看了眼,短信的内容很简单——简明,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你是个很有潜力的画手,我不希望你的才华因为种种原因被埋没,我会竭尽全力地帮助你的,也希望你不要放弃成为职业画师的梦想。
青年出神地看着那条短信,看着看着突然又无力地将眼睛闭上了,像是在逃避什么,他继续道,“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低谷,父亲欠下巨额赌债,母亲重病,我好几次都想,要不别画了,出去找个体力活,能挣一点是一点,能还一些是一些。”
“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恨他……”简明嘀咕了一句,眉眼间透出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他把我身上的担子都接了过去,还清了巨额的债务,料理了母亲的后事,最后还以一个成功者的姿态站在了锡的身边——著名画师的关门弟子简明,呵呵,多么响亮的名头,真难以置信后面跟的会是我的名字。”
“他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把我的一切都抢了走,而我只能像黑暗里的爬虫一样,每天都胆战心惊地活着,我很害怕,害怕自己会被这个世界遗忘,害怕哪一天就莫名其妙地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而他,完完全全地替代了我,成为了真真正正的简明。”青年的眼神渐渐透出一丝沉痛。
“日子一天接一天的过去,我每晚刷着手机,每晚都能收到无数个粉丝发来的短信和电话,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我开始假冒他,跟那些粉丝互动着……哈,我又胡言乱语了,明明我才是真正的简明啊。”他又笑,只是那笑容中苦涩的成分占得更多一些。。
“有一次,一位粉丝要求我分享最近的一幅作品,哪怕是半成品也可以,我当时特别激动,没头没脑地登上了我那个在短短时间内粉丝数飙升至几百万的微博号,把我手边的那幅画拍照上传至微博后,我特意点了插入地址,这么做是为了让那个冒牌货知道我的存在。”
“结果,那条动态的下面,却出现了两个定位,一个是我的,另一个应该就是他的了,距离我的位置不算近,却也不远,我当时吓得不轻,连忙截了图,迅速把那条微博删除了。”
贺安翼听到这,也跟着出了一头的汗。
简明看了他一眼,从桌上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继续道,“那之后我一直不停地搬家,还注册了一个新的微博号,仅仅用它测试我跟他的距离,可是,不论我搬去哪,他的定位始终都是在我的周边,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甚至猜测他是一个以整容为乐趣的变态杀人狂!我担惊受怕,有时候明知道他在哪,却不敢去找他,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我搬来了这里,终于知道了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二重身。”
重点来了!贺安翼呼出一口气,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简明琥珀色的眼睛动了动,也把目光放在了男人脸上,他一板一眼地说道,“关于二重身,我想你也已经知道了一些,但是有几点鉴别它们的方法,我必须告诉你,免得你以后碰到了他,却误以为是我。”
这些很有用!贺安翼连忙点头,表示自己想听。
“二重身的身上都有一股味道,这个味道用任何方法都不能掩盖,每个二重身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样,而气味,也决定了它们的性格,血腥味道的二重身脾气暴躁,一旦令它知道了你的存在,就会想尽办法地除掉你。”
贺安翼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张了张嘴,“我的二重身……好像就是这个气味。”
简明皱了皱眉,“你最近还是跟我一起住吧,它要是找上门来,我的应对经验比你丰富。”
贺安翼犹犹豫豫地看着他,不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简明无奈地说道,“吴灏鹏,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贺安翼沉默,手指紧张地搅在了一起。
“我是喜欢你,有时候也忍不住会想跟你亲近些,”简明凑近了点,语气认真地道,“但是我不会强迫你做一些让你害怕的事,我知道你的底线在哪,更不会不经你同意就越过去。”
男人咽了咽口水,终于还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简明的脸上立刻露出放松的笑来,他轻声道,“谢谢你。”
贺安翼没懂他这句感谢的意思,抬头看他,却只换来了青年的一记摸头杀。
“……”贺安翼顶着一头的乱毛,还要演出一副很懵的样子,实在是难为他了。
其实他的内心:再摸我头,我就咬人了!!没错今年就是他的本命年,狗年。
‘安翼,其实你这个发型……在xx年代,可是贵族发型噢~’绿豆豆哈哈笑着。
‘杀马特贵族吗?’贺安翼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绿豆豆,‘友谊的小船已经翻了,豆哥再见,从现在起,我理你一句算我输!’
绿豆豆吓哭,‘不要!!!我们还有爱情的巨轮啊安翼!!’
贺安翼一脸嫌弃地将绿豆豆摁到了角落里,‘我改主意了,罚你面壁思过一百天。’
绿豆豆哭唧唧地双腿并拢,立棍站好,相当的听话。
贺安翼忍着笑地在它身后溜达了一会儿,才将思维频道切了回去。
简明这时候刚好将一杯水递到了他手上,“不渴吗?一直没见你喝口水。”
贺安翼条件反射地握住了水杯,结果却是连对方的手指一起包到了手心里。
微凉的触感,贺安翼却像烫到一样迅速松开了手,也幸亏简明一直稳稳地拿着,杯子才没掉在地上。否则这玻璃材质的水杯,从这个高度落下去绝对会摔得四分五裂,
简明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他重新将水杯递了过去,这次在他手心放稳了就把自己的手松开了。
男人终于顺顺利利地喝上了几口温水。
聊天的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就悄然流逝了,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有些微微亮了。简明拉着他站了起来,“走,先去卧室补个觉,明天我再过去把我的东西搬到这来。”
贺安翼顺着他的力道往房间里走,在跟着青年一起倒到床上时,男人突然出声问道,“你的二重身是不是橙子味的?”
简明将被子拉起来盖好,随口嗯了声。
贺安翼凑过去在他身上使劲嗅了嗅,“你没有,你是真的简明。”
青年点了点头,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道,“睡吧。”
“橙子味的二重身是什么性格?”贺安翼抓住他的手捏了捏,又把简明给弄醒了。
“什么性格?”简明的睫毛动了动,突然弯起眼睛笑了起来,“大概是——想吃了你的性格吧。”
贺安翼,“……”
简明将嘴唇凑到了男人耳朵边上,“先睡觉,明天我带你去了解他。”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绵长的呼吸扑打在贺安翼的耳廓上。
贺安翼挠了挠耳朵,转了个身拿背对着他,然后偷偷地跑去问自家ai,‘豆豆哥,每个二重身身上都有无法消除的气味吗?’
绿豆豆点了点头,‘这是隐藏信息,只有主角才知道,简明既然都这么说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他也没道理骗你啊。’
贺安翼噢了声,又翻过身在他脖子那闻了闻,的确一点气味都没。
他记得不管是那个戴口罩的简明,还是他那冒牌货老婆身上,都有清晰的橙子清香。
说明那个李梦云就是简明的二重身假扮的,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这也太凶残了吧,直接就把那女人的皮给剥了下来……
贺安翼打了个寒颤,翻来覆去地竟然也睡着了。
【星期六的早晨,你枕边睡得是谁?】
贺安翼瞬间就被系统准时的任务提示铃给叫醒了,他仍显得有些困顿,半睁着眼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简明。’
【不符合日常任务目标,现在你的任务是,杀了他!】
贺安翼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杀!了!他!】任务面板上的字不断地加粗放大,最后几乎占据了贺安翼的整个脑子……
贺安翼浑身是汗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属于系统的欢乐提示音响了起来。
【星期六的早晨,你起来了,刚刚似乎做了一个梦中梦,你很害怕,现在,抱住你的枕边人,钻到她怀里寻求一下安慰吧~】
贺安翼松了口气,‘……这套路深的,差点没把他吓死。’
不过,她?简明是他啊,性别没对上抱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效果?
绿豆豆没有出声。
贺安翼只好自己转过了头去,结果却看到李梦云就躺在他旁边!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柔软的酥胸半露在被子外面。
贺安翼吓得蹦了起来,直接一头栽到了床底下……
贺安翼再次从床上醒来,系统欢快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星期六的早晨,刚刚似乎做了一个梦中梦中梦,你很害怕地钻进了睡在旁边的老公怀里,娇躯不停地瑟瑟发抖,他被你闹醒了,低头问你怎么了,你拿小拳拳不住地捶他胸口,于是,干柴碰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贺安翼听得目瞪狗呆——
神他妈老公!
神他妈娇躯!!
神他妈干柴碰烈火!!!
系统你到底玩够了没啊?!!!!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笑,贺安翼扭过头看去,居北双眼含笑地朝他张开了手,“过来我抱抱。”
“北,北哥。”贺安翼抖着小嗓音不敢置信地叫了他一声,然后特别怂地挪了过去,一头扎进了他温暖的怀抱中。
早晨,第一缕光线透过窗玻璃直射进来,将整个房间都映成了温暖明亮的金色。
贺安翼累感不爱地睁开了眼睛,准备迎接来自系统的新套路。
欢快的提示音意料之中的响了起来。
【先生先生,您的ai绿豆豆上报说您的表现很好,一直以来都很配合地完成系统下发的治疗任务,故申请取消强制完成的日常任务,现在申请被审核通过了,恭喜您解锁了自由模式,请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成为直男吧~】
贺安翼听完后简直热泪盈眶,他找到了还在面壁思过的绿豆豆,感动地看着它,‘豆豆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绿豆豆哭唧唧,‘是的,没有在做梦,我这算将功补过了吧,安翼翼你可以取消罚站了吗?’
贺安翼大手一挥,‘取消,必须取消!’他又重重亲了口绿豆豆的头顶,‘豆豆哥,真够兄弟的!’
绿豆豆骄傲挺胸,‘必须的安翼,我可是跟你一条心的!’
贺安翼点了点头,耿直道,‘我决定了,以后要尽量包容豆豆哥你时不时的嘴贱。’
绿豆豆,‘……那啥我们还是友尽吧,债见!’
贺安翼起床后,简单地在卫生间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后去了厨房开始忙前忙后地做早餐。
他刚煎了个蛋,简明也醒了,青年在床上犯了懒,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就是不愿意起来。
一直赖到贺安翼把早餐做好了,不得不跑进房间叫他的时候,简明才懒懒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哼哼唧唧地说道,“吴灏鹏,我刚刚发现自己得了一种病。”
贺安翼警觉地看着他,别告诉我又他妈来一个俗烂的套路!
简明抓住他的手拉过来,“不问问我是什么病吗?”
男人把手使劲往回抽了抽,没成功,只好任由他拉着,声音闷闷地小声问道,“什么病?”
简明看着他缓缓露了个笑,“一种要你亲亲才能起床的病。”
贺安翼就这么看着他,“……”
简明一下子松开了他的手,坐起身哈哈笑道,“我逗你玩的,别生气。”
贺安翼默默转身走出了房间。
‘豆豆哥,我这下确定了。’
‘确定什么了?’
‘他一定不是那个二重身简明。’
‘诶?’
‘那个二重身能让我有心动的感觉,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清香,而这个,我只能用一句话概括。’
‘什么话?’
‘妈——的——智——障。’
‘……妈的智障。’绿豆豆扶墙跟着念了一句。然后用小爪子捂了捂脸,就算可爱如它也觉得这词用得好贴切啊,所以简明这绝逼是没救了吧。
开心,终于不用再担心安翼翼会沦陷在男主的追求中了!
两人用过了早餐,简明就带着贺安翼去了隔壁的单元门,也就是他自己住的地方。
一打开门,贺安翼就被满屋子的画架吸引了目光。
每一个画板上都遮着一块黑色的绒布,让人控制不住地生出了一股探知欲。
简明当先走了进去,他把窗帘拉开了些,让阳光尽数照了进来。
贺安翼走到了中间最大的那个画架前,征询地看向青年。
简明点了点头,“想看就看吧。”
贺安翼事先在心里做了个准备,一伸手就把黑布扯了下来。
尽管他心里有了点底,可还是被眼前的限制级画给刺激地往后退了好几大步。
简明走了过来,重新把黑布捡起来盖了上去,“是他画的,这里的每一幅画,都是他一笔一笔亲手画出来的。”
“这些,”青年走动着将一块块布揭下来展示给男人看了眼,又重新盖了上去,“还有这些,画得都是很露骨的姿势,主人公也都是你和他,噢,应该是你和我,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也是我的身体我的脸。”
男人脸色苍白地靠着墙,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很害怕吗?”简明走到他面前问道。
“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简明点了点头,“我理解你,我刚找来这里的那天,看到这些也很震惊。”
贺安翼低下头没有说话。
“还记得之前我问过你的那些话吗,其实我是看到了他手机里的内容,才想要去试探你的,结果你压根什么都不知道,我最后只好放弃从你那里打探他的消息。”简明把手机屏幕解锁了,翻到备忘录那里递了过来,“这是他记录的。”
贺安翼伸手接了过去,手指颤抖地点开了其中的一条记录。
【我听到你在哭,你并不幸福不是吗?】
【那个女人又骂你了,你为什么要苦苦地哀求她留下,让她离开不好吗?你该由更好的人来珍惜。】
【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假装恩爱的样子?我不明白,我只觉得她很恶心,根本配不上你!】
【你慌慌张张的样子真可爱,我真的好想把你拥入怀中。】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泰戈尔】
【我想我大概是疯了,不敢奢求你的原谅——简明】
只有这条备忘录他署了自己的名字,时间刚好是李梦云离开的那晚。
贺安翼拿着手机久久没回过神。
简明凑过来看了眼,“8月15日,你知道这是什么日子吗?”
贺安翼把思绪收了回来,转头看向青年。
简明看着他道,“他第一次出现,就在两年前的8月15号,如今,他也选在了这一天消失,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还在不在,但是我认为你那儿应该会有些信息。”他又吸了吸鼻子,“吴灏鹏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他的气味,一直到现在都没散去。”
贺安翼低头嗅了嗅,果然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橙子香,挺淡的,不仔细闻就会被忽略掉。
简明继续看他,“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拖得越久你老婆就越有危险,你根本想象不到,那些二重身残忍起来能到什么程度。”
男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已经迟了……梦云她……”男人的眼眶红了起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简明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她怎么了?”
贺安翼非常艰难地往外吐着字眼,“我,想……之,之前几天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我老婆,梦,梦云,应该就是他……”
简明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意思就是,”贺安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那句话说了出来,“梦云,她被你的二重身剥了皮,然后一直假扮着她跟在我身边,直到昨晚被我撞见了他脱皮,就离开了,到现在都没出现过。”
简明瞬间就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男人,“你这几天,千万千万要小心,尽量不要出门,如果非要去外头做些什么,可以叫上我,那东西多少还是有顾忌的,若非偶然,它们一般都会潜意识地避开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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