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跟上去看看?’绿豆豆问。
贺安翼也正有这个念头, ‘但是, 现在才跟出去好像已经来不及了吧……人早跑得没影了。’
他刚想放弃, 头脑中就出现了一张清晰的路线指示图,顶端代表朱迪的红点还在不断往前进。
贺安翼笑了笑, ‘够可以的。’
绿豆豆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贺安翼站在房间里等了会儿, 等那个红点停在某处不动的时候, 他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路线很隐秘, 贺安翼顺着指示一路绕到了建筑物侧边的草场上,他仰头看了看唯一亮着光的三楼阳台, 又对比了一下脑中的路线图, 前进??前哪进!面前就是一堵墙啊, 难不成要他穿墙, 还是哪里有密道?
‘想啥呢,让你爬上去!’!
贺安翼抽了抽嘴角, ‘……我又不是蜘蛛侠。’
虽然这么说, 他还是回过头往四周找了找有没有什么可以攀爬的工具, 果然在墙角看到一架长木梯。
贺安翼把木梯搬过来, 刚好能够到二层的阳台。
阳台的玻璃门是大开着的,屋内黑漆漆静悄悄, 根据地图指示,这个房间里倒是有个密道,直通三楼的隐秘暗室。
贺安翼以为二楼应该没人,摸着黑进去, 结果却被房间的角落中一动不动站立着的黑影吓了一跳。
那个黑影看到他出现,一声不吭地背过身去打开了电灯的开关。
霎时的灯火通明,塞弗里德夫人那张死板刻薄的脸出现在了房间中。
“瞧瞧,我看到了谁?!”老巫婆冷笑连连地盯着他。
贺安翼尴尬,“咳,我就是睡不着出来运动运动,那个,我马上走……马上走。”他边说边往阳台退去。
“阿瑟夫。”塞弗里德夫人倒是站在原地没动。
贺安翼应声停住脚,他心底里其实并不怕她,一个成年男人对上一个又老又弱的女人,怎么看都是他胜算大点。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一个自带作弊外挂的boss级别选手——
“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老太婆身形一动,脚步猛然加快,不过瞬间就冲至他面前,手上动作更是快得连影子都差点捕捉不到,轻轻松松就把他从阳台推了下去。
一脸懵逼的贺安翼,“?”
反应过来的贺安翼,“!”
来不及反抗的贺安翼:“fuckkkk!!!!”
等一下啊卧槽,你一个老人家突然这么身手矫捷,力大如牛真的一点都不科学啊啊啊啊啊啊!!
绿豆豆,‘……’
金发的男人重重地从阳台上摔了下来,不知哪里的骨骼咔擦一声脆响,因为没有任何疼痛感,他无法判断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但能肯定的是,他还活着,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贺安翼不敢乱动,只能半眯着眼睛看向灯火通明的二楼阳台。
塞弗里德夫人那张老脸探了出来,做出一个称得上诡异的笑容,她当着贺安翼的面,一点一点将脸上的假面具撕掉,又将假发揭下来,一样一样地丢到了楼底下。
“朱,朱迪!”贺安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朱迪把玩着颈侧的蜜金色卷发,隔空朝他递了个飞吻,接着就消失在了阳台上。
“祖母!洛伦斯跳楼了!”逐渐远去的甜美嗓音慌乱地喊道。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人提着箱子来到了他旁边。
“我说过让你立刻离开这个庄园的。”阿奇尔压低声音叹了口气,他满是怜悯地从箱子里拿出一张假面具,严丝合缝地贴到了金发男人的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贺安翼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眼皮被强行撑开,阿奇尔将两个紫色的美瞳戴在了他的眼球上。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阿奇尔连忙往他头上套了一顶白色的假发,细细地调整了一番,又拿出胶带封住了他的嘴巴,最后才把箱子关上。
塞弗里德夫人很快就带着那些强壮的仆人赶了过来,合力将无法动弹的贺安翼抬上了担架。
老巫婆瞪起那双盈满恨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道,“你这该在肮脏角落里腐烂的臭虫,就跟你那水性杨花的父亲一样让人生厌。”
“外婆!”朱迪走过去拉住了老女人的胳膊,埋着头抽泣道,“请让他上路吧。”
“把他抬到干草堆上。”塞弗里德夫人冷着脸退后了一步。
那些园丁七手八脚的把担架稳稳地放了上去。
贺安翼则一脸平静地将手放在肚子上躺好,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
绿豆豆突然递出了话筒,‘你现在在想什么?’
贺安翼,‘在想我死后会不会变成厉鬼。’
‘啊?’
贺安翼坚定道,‘不过就算变成厉鬼了,我也是个善良的厉鬼,绝对不会做出屠庄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虽然他心里的确这么想过。
绿豆豆绝望地看着自家宿主,‘你就不能想点有用的吗?’
贺安翼气愤道,‘难道想点有用的我就不用被烧死了吗?!!’
绿豆豆咬了咬爪子,小心翼翼地缩角落里不说话了。
贺安翼,‘……’
朱迪举着火把走到了干草垛旁边。
贺安翼仅仅跟她对视了一眼就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朱迪弯腰在男人的耳朵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我很抱歉。”她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这句话大概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
贺安翼一动不动地躺着,他的眼睛看着没人的另一侧,那里正对着阁楼的窗户,窗帘破天荒的大开着,却没有他想看到的人站在那里。
朱迪手中的火把缓缓落下,点燃了担架下方的干草,灼热的火舌迅速蹿高,眨眼间就将担架上的男人包围在了里头。
贺安翼被浓烟呛得不行,干脆就躲进了精神空间中。
等到绿豆豆宣布外面的身体已经被烧成了骨灰的时候,他才以灵魂的形态飘了出去,浮在半空中。
“阿瑟夫,我们该离开了。”朱迪甜蜜地依偎进男人怀里,还将自己的手摸过去抓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阿瑟夫’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被熊熊大火包围的草垛,一直到朱迪又小声催促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满脸笑容地低头看向她。
他没有说话,而是竖起一指轻轻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朱迪点了点头,抱紧他的胳膊,两人拉着行李箱迅速走出了塞弗里德夫人的庄园。
他们离开得很顺利,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止,因为塞弗里德夫人已经同意朱迪和阿瑟夫的婚事,代价是朱迪将被从家族的族谱中除名,这个家族的一切财产再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这也意味着,他们此次私奔离开,再没回来的必要。
阿奇尔将追随两人离去的视线收回,重新面向火堆,缓缓闭上眼睛,双手交握在胸前,虔诚的祷告道,“万能又仁慈的主啊,请您宽恕……”
“愿您晚年孤身一人老死在这片腐烂之地。”在得到了那个不尽如人意的谈判结果后,朱迪给自己狠心的老祖母送出了最恶毒的‘祝福’。
塞弗里德夫人一张老脸上慢慢扯出一抹冷淡的微笑,她走上前,伸出手替朱迪将几绺调皮的蜜金色卷发拂到肩后,“你不会比我幸福到哪里去,孩子。”
“喔!”朱迪嘲讽般地叫了一声,一双大大的蓝眼睛突然充满恨意地看向她,“要不是为了洛伦斯哥哥,我才不会回来看你这个恶心的老太婆!”
年轻的金发女人用力地打开她的手,白皙的小脸上更是透出哪怕瞎子也能看出的厌恶情绪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自己兄长的龌蹉心思。”塞弗里德夫人在她身后连连冷笑,“明天是耶稣的受难日,就让这一切罪孽都从根源了结掉吧。”
朱迪脸上的表情一僵,“随您的便。”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一直等到再也看不见那道靓丽的身影了,塞弗里德夫人才拉了拉身上披着的黑色坎肩,木着脸慢慢走到了壁炉前。
她仰起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丈夫画像,苍老的面目突然变得丑恶又狰狞,颤抖的手指指着画像上的人就是一通咒骂,“马修,看看吧,这个家族因你的一时放纵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看看自己犯下的罪孽,看看自己造成的恶果!上帝不会再庇佑这个背德堕落的家族,我们的祖先也不会饶恕你,你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罪人!!是你,都是你毁了这一切……”
她骂着骂着就跪到地上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机场
朱迪踮起脚亲吻了一下金发男人的下巴,“我先去上个厕所,在这等我。”
贺安翼飘过去看了看那男人的面孔,靠,跟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体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就是他说动朱迪这么干的,对于这个心机boy你还爱他吗?’绿豆豆故意提醒了一句事实。
贺安翼有点语塞,‘……他是不是又没记忆了?’
绿豆豆很想否定自家宿主的猜测,但是在一番纠结下,正直的它还是选择了说实话,‘恩。’
‘我想不通的是,他一开始为什么要叫我离开,那不是没人给他当替身用了吗?’贺安翼飘到金发男人的面前,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不断往四周看的眼珠子,凑近点仔细看还是能看出那对眼球上其实戴着一副蓝色美瞳。
绿豆豆挠了挠小脑袋,‘也许他那时的良知还在线吧……唔,也或许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用得到你,只是觉得你很烦很碍眼?’
贺安翼的脸黑了黑,刚想说什么,就见洛伦斯突然抓着行李箱快步离开了,他没有等朱迪,而是直接出了机场。
他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两天,等到第三天才施施然买了一张飞往l市的机票。
到地方后,青年先是买下了一栋靠近海边的度假屋,打算自己住一间,其他都用来出租给别人,赚取生活费。
‘他哪来那么多钱买房?’贺安翼问绿豆豆。
‘在我们系统这里,最不值钱的道具就是各个世界的货币了,只要有足够的积分,你想换多少就有多少。’
虽然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很多时候,宿主们其实并不用得上多少钱……真还不如一些道具实用。
更何况贺安翼现在是一个零积分的穷光蛋。
‘所以你现在要学会节省点用积分啊!’说这句话时,绿豆豆还特意飞到了半空中,用一双乌黑的豆豆眼认真地俯视着他。
‘谁让你们给出的道具价格太贵。’贺安翼摊了摊手,眼瞅着洛伦斯掏出钥匙打开了度假屋的正门,忙跑过去紧贴在他脚跟后面走了进去。
度假屋里各种家电家具一应俱全,装修舒适,米色的主题风格让人身心舒畅。
洛伦斯将卧室选在了101,离服务台最近,大概是为了方便工作。
他将行李轻轻放平在地面上,把里头的东西归置到房间的各个角落后,就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了洗手间。
当玻璃门被关上后,一直跟在他后面打转的贺安翼终于也停了下来。
左右看了看,干脆去了桌子下面那块有毯子的地方席地而坐。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贺安翼无聊的要死,继续把绿豆豆抓来当陪聊。
‘你觉得这个世界的他有没有喜欢过我?’
‘……喜欢你就不会让你被老巫婆烧死了。’
‘是吗?’贺安翼真觉得他当时对自己的态度挺暧昧的——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是在故意招惹你,又不想被你发现,更不舍得你走远一样。
贺安翼就是想知道居北到底还记不记得他,不然也不会眼巴巴跟了对方一路。
‘别想多,他只是怕自己以后没退路,想办法留住你,就多一个逃跑的机会。’绿豆豆残忍地给出了会心一击。
‘而且他这个世界的人设本身就是这样,水性杨花,不守x道。’又一发暴击!
‘当然了,是你先把自己送上门的,对于那么主动的你,他这样的性格当然不会拒绝啦。’绝杀!彻底k!o!
贺安翼捂住胸口吐血不止。
绿豆豆担心地凑过去看他,‘没事吧?’
贺安翼默默地放开了捂住胸口的手,又豪气万丈地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血迹,‘没事,我还能再吐一桶!’
绿豆豆,‘……’
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玻璃门被打开,洛伦斯这回把面具和美瞳都拿掉了,重新恢复了自身妖清媚雅的大美人形象。
他一头白色的卷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侧,身上还带着洗浴过后的温热水汽。洛伦斯直接从衣柜中拿出了一块干毛巾细致地擦起了自己的头发。
洛伦斯的头发半长不短,最长的发尾也只堪堪扫到肩部,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足足擦了一个小时有余!是的,作为一个无聊透顶的鬼魂,贺安翼特意给他计了时,前前后后整整一个小时,他都没动桌子上的吹风机一下,全程纯手动。
一直到头发被擦成了凌乱蓬松的卷毛,洛伦斯才把毛巾丢进了洗衣机,跟着之前换下的衣服一起洗了。
贺安翼觉得洛伦斯绝对是相当臭美的人设,他拿梳子打理那头卷毛又花了半小时,终于把每一根发丝都打理得服服帖帖,使它们在日光下发出蚕丝一样柔亮的光泽。
洛伦斯满意地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微笑了一下,转过身的时候非常利索地把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浴衣给脱了。
贺安翼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脱衣服,没有一点防备的他被迫欣赏了一番高清无.码的美好肉体,一时没把持住,热血上涌,竟生生流下了两管鼻血。
‘丢人!丢人!’绿豆豆气得直跺脚。
贺安翼用手擦了擦鼻子,一边还不忘把绿豆豆的小身体转了个方向面对墙壁,‘来,小孩子就别看了,小心长针眼。’
他虽然这么说,自己一双黑眼珠子却睁得老大老大,炯炯有神地盯着洛伦斯年轻干净的身体,连眨都不带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哪怕一秒的镜头。
好在贺安翼的节操还保留了一点,至少从始至终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没有仗着对方看不见自己,上前去做一些亲亲磨磨蹭蹭的无耻行径。
绿豆豆气得全身的肉都在颤动,小身体却被自家宿主压制得死死的根本动也动不了。
‘嗨呀真的好气好气!’
被迫面壁的小绿龙怒的快要喷火,就在它打算以头撞墙表示不满的时候,身上压制的力道突然松了。
绿豆豆愣了下,余光立马就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它转头狐疑地看过去,结果却被脸红的快能煎鸡蛋的宿主给吓了一跳,‘卧槽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贺安翼低着头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外面太热,来里头乘乘凉。’
绿豆豆,‘……那你为什么要对着墙?’
贺安翼一本正经地摸着下巴欣赏起了洁白无瑕的墙面,‘因为它好看。’
绿豆豆明显不信,‘你在忏悔。’
贺安翼抹了一把脸,没有说话。
绿豆豆疾言厉色地拿小爪爪指着他,‘你怕长针眼!’
贺安翼把头拼命埋低,假装自己一个鹌鹑。
绿豆豆加大音量尖叫道,‘你无耻你下流你耍牛虻!!’
贺安翼咳了一声,‘我没有。’
‘你有!你偷窥别人!’
贺安翼连忙伸手捂住了绿豆豆的嘴巴,‘嘘,我没有。’
他顿了顿,又红着脸补充道,‘千万千万别往外看啊,真的会长针眼的。’
‘我就看!’绿豆豆迅速回头往外看了一眼,又火速把头转了回来,‘哦,他躺在床上。’
贺安翼身体僵了僵,‘……’
绿豆豆又火速扭头看了一眼,转回来继续道,‘哦,他嘴里咬着一张卡片。’
贺安翼脑袋前倾抵在墙上,两只手严丝合缝地把自己的脸给捂住了。
绿豆豆非常作死地又转了一次,‘哦,他的手放在腰腹往下几寸的地方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小绿龙的圆脑袋跟着嘴里的节拍也一上一下、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地点动着。
时刻偷瞄自家系统的贺安翼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场了。
绿豆豆满头雾水地停止了点头,‘他在做什么?’小绿龙好奇地用头顶的弯角拱了拱旁边已经笑成个鸵鸟蛋的宿主。
贺安翼憋笑地解答道,‘在做运动啊,晨间运动。’
绿豆豆似懂非懂地回头看了一眼,又立马转回来道,‘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好快,身体绷得紧紧的,好多地方的肌肉都凸出来了,看起来很用力很辛苦的样子。’小绿龙边说边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自家宿主,‘安翼翼你要多学学人家啊,看看你自己,每天混吃等死,我就没见你锻炼过身体。’
贺安翼扶着墙笑得身体直打颤,没一会儿就连蹲都蹲不住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绿豆豆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自家宿主。
‘他在干嘛?’笑够了的贺安翼伸手回戳了下绿豆豆的肥肚肚。
小绿龙任劳任怨地回头看了一眼,‘在用纸巾擦手……哦,还有腿。’
贺安翼心里松了一口气,慢腾腾地转过身往外看了一眼。
光着身体坐在床上的洛伦斯已经拉过被子盖住了下半身,手上的纸团也成弧线状被丢入了纸篓中。
他把咬在嘴里的卡片拿了下来,拇指摩擦着上头明晃晃的人名感兴趣地问道,“你是说我喜欢他,很喜欢?”
说到这的时候,他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会儿,紫色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一边。
贺安翼记得那张卡片,那是在狼人杀世界结束时,他亲自塞进对方手里的。
‘他应该是在跟自己的系统交流。’绿豆豆不甘寂寞地转了过来,并排坐到贺安翼旁边好奇地看向外面。
贺安翼恩了一声,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住洛伦斯,以求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然后呢?”洛伦斯把手上的卡片重新收进系统空间,他伸长了手,从桌子上开盖的烟盒中抽出了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含在优美的红唇间深深吸了一口。
“恩。”两根修长白净的手指夹开香烟,柔软的唇瓣微微张开一个菱形的小口,将一个个烟圈极缓慢地吐了出来。
灰白色的烟雾中,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笑容,“是吗?”
不知对方又说了什么,他的笑突然凝在脸上,细致的眉毛微微拧了拧,脑袋不着痕迹地往旁边偏了偏——这是倾听另一个人说话的标准动作。
“你是在编故事逗我开心吗?”洛伦斯只听了一会儿就低声笑了起来。
他利落地翻了个身,改为背朝上的姿势趴在床上,耷拉在床边的手指非常精准地将抽了半支的香烟按灭在了地板上的烟灰缸中。
此时的贺安翼简直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对方的系统说了些什么,然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绿豆豆也没有办法,‘知足吧,安翼翼,你好歹听到了其中一个的话。’
贺安翼疑惑地看着它,‘我平时跟你交流,也会让别人听到我说的吗?’
‘当然不会,我们一向是精神交流,我估计洛伦斯是以为这地方除了他没别人,才选择了这种最为放松惬意的交谈方式。’不然总憋在心里交流多闷得慌啊。
贺安翼觉得有点道理,于是又将目光投放到了洛伦斯身上。
白发的青年把脸埋在枕头里懒洋洋地恩了一声,突然就不说话了。
然后是长达十几分钟的缄默。
就在贺安翼以为他睡着的时候,洛伦斯又翻了回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笑得整个身体都一颤一颤的。
接下来他就没怎么开口说话,半睁着眼睛眯缝了一会儿,突然拿过之前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着仰躺的姿势看了起来。
贺安翼好奇他在干什么,连忙跑出去蹲在床边围观起来。
手机的页面显示了一个类似度假租房的界面,洛伦斯正在价格那一栏填写数据。
600/晚,包月3万。
接着又把一些度假屋内的房间照片上传了上去。
做好这些后,洛伦斯把手机一扔,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贺安翼被对方前前后后的行为搞得摸不着头脑:他还真打算在这个世界经营一家度假屋啊?不走了?
‘有一种可能,他正在被洛伦斯的人格影响,主观的把这里定为自己的主世界,也说不定他会在这里呆一辈子。’绿豆豆表情凝重地道。
贺安翼心里顿时急得不行,‘他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吧?’
绿豆豆的表情依旧严肃,‘很有可能。’所以你就憋喜欢他了,赶紧放弃吧,居北已经不存在了。
小绿龙心里暗搓搓地放着鞭炮庆祝,对现在这种情况简直喜闻乐见。这样它的安翼翼就会心灰意冷,安安担担地接受改造了。
然而它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洛伦斯仅仅闭了五分钟的眼睛突然又睁开,他将那张写有贺安翼名字的卡片重新取了出来,翻来覆去地举在眼前看着。
“贺,安,翼?”一字一顿,带着三分陌生,三分疑惑,和四分小心。
“贺安,翼。”又低声念了一遍。
“贺安翼。”这回比前两次都顺畅了很多。
青年的声音优雅悦耳,听在贺安翼耳朵里无异于具有果实风味的葡萄酒水般芬芳醉人。
贺安翼揉了揉红通通的耳朵,凑过去盯着洛伦斯微微上扬的嘴角,然后意有所指地笑道,‘豆豆哥,我怎么就觉得你在忽悠我呢。’
说完,又十分高兴地凑过去在洛伦斯的嘴角亲了一下。
唇边忽然有一阵凉风刮触而过,让原本正陷入沉思中的洛伦斯猛打了一个激灵,转过头去看,原来窗户大开,月白色的窗帘随风轻缓飘动。
洛伦斯轻轻一笑,收回视线,将那个名字又看了几遍,然后手指一握,卡片再度从掌心消失不见。
‘你在想什么?’贺安翼坐到床边,慢慢凑近青年的眼睛仔细地盯着。
美丽的紫罗兰瞳眸清透见底,那对眼球无意识地移动着,间或颤出水纹般的柔光,贺安翼在里头看到了富有海洋趣味的贝壳墙纸,悬挂在中央的水母式吊灯,还有床尾架上迎风招展的彩瓶风铃……
‘就是没有你。’补刀及时的绿豆豆跟着好奇的把小脑袋探出来,头刚好磕在了贺安翼的下巴上。
贺安翼笑着直起身,重新伸手用力把绿豆豆摁了回去,‘你这不废话吗,他要是能看到我才叫见鬼了呢。’
重新回到精神空间的绿豆豆非常不甘心地探出爪子往外爬,‘安翼翼,我发现我竟然可以出去诶!’
‘恩?’贺安翼手上的劲一松,任由绿豆豆再次爬了出来,‘升级了?’
绿豆豆张开后背的小肉翅飞到半空中,又缓缓落到了床褥上,小屁股一抬一蹭,直接坐到了洛伦斯裸.露在被子外的胳膊上。
贺安翼伸手过去拍了拍它的肥屁股,‘别太嚣张了,小心被他的系统感应到。’
绿豆豆哼哼唧唧地又往后挪了几挪,非常霸气的在他胳膊上坐实了,‘我现在和你一样都是死亡状态,它应该感应不到的,不然我也不可能出得来。’
‘这样啊~’贺安翼抬了抬眉毛笑得一脸奸诈,‘那挺好的,你就在外面呆着吧。’
说着又看了眼依然毫无所觉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漂亮青年,贺安翼心里一动,凑过去在他脸蛋上满足地亲了一口,起身的时候顺道将还打算赖着不动的绿豆豆捞起来带走了。
‘去哪去哪?’小绿龙扭着身体不满地嚷嚷道。
‘你还坐上瘾了是吧。’贺安翼阴恻恻地捏了捏它的肥屁股。
绿豆豆哼了一声,扭头噘嘴一副不想再跟他说话的模样。
贺安翼把绿豆豆举到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它,‘想叛变?’
绿豆豆身体一僵,不动了,‘……’
贺安翼使劲摇了摇它,‘说话。’
绿豆豆委屈地伸出爪子抱住自家宿主的手腕,小暖肚肚还不停蹭啊蹭啊的,‘安翼翼欺负宝宝~嘤嘤嘤本宝宝心里苦~’
贺安翼心一软,立刻把小绿龙捞怀里使劲搓揉了一番,‘哎你……胖了。’
绿豆豆仰起头,‘……’
贺安翼也低下头,‘……’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你欺负人!’
贺安翼安抚地拍了拍它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身体,‘没事啊没事,我陪你减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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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蟹大家,让你们久等了。
听到大家说等我的时候,莫名眼热。对不住,以后尽量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