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没良心的坏蛋!老子白疼你了!”
宁妩眼巴巴望着那辆灰黑色的奥迪飙远,气得跳脚,在心中将童小年从头到脚凌迟了一遍,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鼓着眼睛生闷气。
童言转过身来就看到她这副模样,过来朝她伸出了手。
“起来吧,地上凉。”
“凉死我算了!心都凉透了!”
“又在乱说什么话?”童言皱皱眉,将她从地上扯起来,拍了拍她裙子上的灰。
宁妩憋着嘴巴不吭声。
知道她什么德性,童言也不理,就说带她去新房子看看,等过两天家具摆弄齐了收拾好了,再让她搬进来,这两天就让她暂时住在他那里,宁妩哼哼以对,一路都心不在焉的,明显还有些愤愤,丑萌的平底鞋在地上踩出了高跟鞋的噔噔声。
“好好走路,作什么妖。”走了一段,童言烦不胜烦地停下了脚步,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虽然这里几乎没有人来,但是光天化日,他还是不习惯两人这样贴得紧紧的——没错就是贴得紧紧的。她懒得要死,似乎是走了几步累了,现在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双手拽着他的腰,耷拉着脑袋抵在他背上吊死鬼一样。
“怎么了呀,”见他停下了脚步,宁妩还有点烦,“我这不是在走嘛,就是脚有点软了,疼。”
“你在走?”童言将她从背后拉出来,冷冷瞪着她,“我已经被动将你拖行十几米了。”
宁妩死皮赖脸蹭在他身上,“童小言,你背我上去,我现在身心俱伤,疼得走不动路了。”
她贴得他极近,细细软软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像撒娇,呼吸中带着的清浅温度,一并烧得他脸颊微烫。童言脑袋短暂地一懵,只是觉得,短短几秒钟,被她用力抱着的地方都变得灼灼起来,连带着自己也跟她一样走不动路,只能冷着脸语气僵硬地说,“你自己走。”
“我不走。”她已经自发往他身上爬了,手臂缠着他的脖子喃喃,“童小言,你别凶我,我知道你其实对我很好的,你要一直对我好,别人对我不好的话,你就要加倍对我好……”
童言呼吸一窒,僵持着身体让她爬到了背上,原本抬起要将她扯下来的手,也变成了揽着她的腿让她在背上更安稳。
“那你呢?”安静了一会儿,他很小声地问,脚下步子轻得快没有声音。
“嗯?”宁妩趴他身上就闭眼睛想睡觉。
“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你说什么?”他声音太低了,宁妩够着腰将耳朵凑过去。
“我说……算了,自己坐好!”
童言烦躁地打了她屁股一下,抿着唇一路都没再吭声。
宁妩不知道他又怎么了,但也察觉得到他似乎在生气,也是不懂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她想:你一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背一背我怎么啦?我又不重。她想来想去觉得童小言还是比较小气,这种事情都要计较。
“就是这里了。”
穿过外间精美别致的欧风别墅,童言带着她来到了新房子的正门前,宁妩一下子瞌睡都被吓醒了,在他背上支起身体,一只手撑在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抖着指向面前的大花园,声音不稳:“这这这……我们家的?”
天啦噜!
足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花园!
会不会每天出门就要在自己家的花园里迷路!
童言原本还是臭着一张脸不耐烦的样子,可是一听她随口而出“我们家的”,他即便是想继续冷着脸也做不到,唇角愉悦地弯了弯,他微侧过脸看着她不停咽口水的土鳖表情,矜持地点了点脑袋,淡淡说,“嗯,这花园就是我们家的。”
“那房子是——”她指着两个足球场大的花园中央,矗立着的一幢白色建筑。
“我们家的。”
宁妩眼神扫了一眼花园外围东南西北四个角分别矗立着的四栋哥特小别墅,战战兢兢地说,“这些,这些也是……”
“也是我们家的。”童言淡淡地说,“不过东边那幢暂时你不能去,那栋被人提前买了,等房子主人来的时候,我跟他商量一下,看他可不可以转卖,那里的顶层开窗见海,晚上观星很漂亮,你肯定喜欢。”
宁妩哭了,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他肩膀上,心中大骂小混蛋败家。
童言以为她是感动,难掩开心地说,“你不必这么激动,几栋别墅而已。我父亲说过了,等我结婚的时候,他就送给儿媳一座海岛;生孩子的时候,可以送一座宫殿;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就送第二座海岛;第三个孩子……”
“你们家是荒岛承包商吗?”宁妩懵逼地问。
童言被她问懵逼了。
反应过来他立刻黑了脸,重重将她从背上丢了下来。
宁妩踉踉跄跄地站稳,十分严肃地问了他一个问题,“童小言,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
“卖药的吧,你别瞪眼我没有职业歧视。”宁妩说,“我没有说你的工作不好,但我就是想知道——你每个月工资多少?”
童言脸色难看。
“一万?”她小心翼翼地问,不敢说太高,怕伤到他自尊。
童言脸色更难看了。
“原来一万都没有……难道只有几千?”宁妩不可置信满脸卧槽,恨铁不成钢地开始骂,“叫你以前好好读书你不听,天天跑到小树林拦我,上课不知道好好听讲就知道跟我发骚扰短信,现在知道生存艰难了吧,恐怕一辈子都还不上房子钱了……”
“不用你还。”童言不高兴,闷闷地说,“是童年自己要出的。”
“啧,你这是什么态度?”宁妩被他气得不轻,“花你哥哥的钱就不是钱啦?人家的钱不是辛辛苦苦赚来的?活该倒霉给你买房子?以后是不是还要哥哥倒贴你娶媳妇呀!”
“这个不用。”
“什么?”宁妩没好气。
“不用他倒贴钱娶媳妇。”童言看着她,棕黑色的眸子变得很温柔很温柔,红着脸好小声地说,“我自己娶得起。”说完他猝不及防地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两人呼吸贴得太近,心跳声都几乎重合成了一样的频率——童言觉得心里热潮潮的,好像藏了一只可恶的小怪兽,在他身体里撞来撞去不听使唤,他下颚蹭着她软软的发丝,声音轻柔地说,“你什么都不必操心,不必操心我,也不必操心自己。我唯一喜欢的人,我就对她好,一辈子只对她好,别人对她不好,我就要加倍对她好……”
宁妩脑袋“嗡”的一下,像是被捅的马蜂窝,响个不停。
卧槽卧槽这是怎么回事!
耳朵边扑通扑通的心跳一定不是我的吧?一定是童小言的吧一定是他的!
童言一口咬上了她因惊愕而微张着的唇。
他的舌头拼命往她口中搅,半敛着的眸子中水润迷离得只剩下缱绻,宁妩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舌头,他立刻一声不满的闷哼,舌头追赶着缠上来,蹭着她的狠狠吮x,她被他弄得疼了,哼哼两声,他却更来劲。
宁妩觉得这次玩儿大发了没办法收场了。
火热的吻,他贴着她的身体都快将她烫化了,两人直到气息用尽才分开,宁妩还有些懵,指着他说,“童小言,你你你……”
“怎么了?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可以这样做吗?”童言立刻抢白,他此刻脸带润色,唇上还带着晶莹,唇色妖红仿佛刚刚啖完血的妖怪,漂亮到妖气四溢的眸子中尽是惬意。
他握着她的手,声音沙哑地说,“我们现在……是可以这么做的吧。”
宁妩觉得童小言说得也有道理。
但她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跟从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她壮着胆子说,“童小言,你你你搞清楚,我可是有有有……”
“有病嘛,我知道。”童言握紧她的手,十指紧扣,眸色温柔地抱紧了她,“你别怕,我这么多年学过的东西比你一辈子见过的都多,医学是我的终生事业,无论是花心病劈腿症还是不出轨不能活综合症,我都能对症下药——”说完,笑颜颜摸摸她狗头,“你得的不是绝症,能治。”
宁妩被吓懵了,又想起了早年的砒-霜事件,陡然膝盖一软。
童言即时扶住了她,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刚刚不小心碰到你的伤口了?”
“没,就是最近骨头啃得少,缺点骨气……”
“哦,那今晚去我家,我炖牛骨汤给你补补。”
“我不吃牛骨!”
“嗯?那猪骨头呢?也不吃?羊骨头也不喜欢吗——”
宁妩痛苦地不停摇脑袋,然后恍惚看到了一个倾城绝色的身影。
她起初以为是被童小言折磨得太痛苦产生了幻觉,还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结果一看:嘿,真没错!就是梦中情人沈凡!
“他他他——”
宁妩一下子跟打了鸡血似的,指着不远处那个看一眼都熟悉不已的背影。
童言顺着她的视线一看,也看到了那个一身便装的男人。
“原来是东边那栋别墅的主人回来了。”没注意到她的异常,童言牵着她朝沈凡的方向走去,“趁现在去问问,看他愿不愿意将房子转让了,否则老感觉自己家里多了个陌生人似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好烦。”
“不要啊!”
宁妩立刻惨叫一声,拉着他不让去。
好不容易心上人送上门来,拜托你不要把人轰走啊!
“怎么了?”童言皱眉。
“我,我只是觉得,一栋房子已经够住了,买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宁妩眼睛飘来飘去,吊着他讪讪地说,“再说,这方圆百里都静悄悄的,万一我在家遇到个生病发烧啥的,远亲不如近邻嘛,有个邻居也是好的。”
“可是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她开始凶了,“什么都是你觉得你觉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三天两头出差不在,我一个人住在鬼气森森的大房子里,如果遇到入室抢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歹徒要是劫财也就罢了,万一他看我貌美身娇……”
“你别哭啊,我又没说不听你的话。”童言觉得她说得也在理,建议道,“要不雇几个私人保镖吧,这样我出门也放心些。”
“不要啊!”
“又怎么了?”她一惊一乍地,童言不是很懂了,但见她模样楚楚,又心软得不像话。
“你每个月的几千块还不够付保镖工资的,我一个女人赚钱养家还房贷,我压力太大了我!”宁妩十二万分痛苦地说,“而且万一保镖见我貌美身娇……”
童言脸黑了,小声吼她:“你没那么貌美身娇!”
他最后说,“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远亲不如近邻,有个邻居也好。”
话音刚落,似乎是听到两人的声音,那厢刚要绕过花园回自己家的男人转过了身来。
六双眼睛对视,童言礼貌地冲男人颔首。
宁妩笑眯眯挥爪爪,冲男人做了个“好久不见”的口型。
猛地看清楚对面那女人的笑脸,沈凡平淡不经的表情一僵,脚下步子一晃,差点扑倒在台阶上,幸好被身边的助理小杨即扶住。
“沈哥,怎么了?”小杨问了一声,然后立刻看到了对面的女人,捂着嘴巴大惊,“天哪,这不就是那个碰瓷的小网红——”
“闭嘴!”
沈凡斥了助理一句,黑沉着脸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跨进了自己家门,就好像是被鬼追着。
宁妩在原地望眼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