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可算是理解到了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高烧得糊里糊涂地晕过去之后,再次醒来,他预想中被心上人悉心照料的感人场景竟然没有出现!反而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他就好像照镜子一样看到了童小言那张盗版自己的帅脸……吓得他差点没再去晕死过去。
“童小言!你来干什么!”
童年“噌”地一下惊坐而起,可是一开口喉咙就烧得疼,最后只能唉唉两声趴回病床上,瞪着弟弟,一脸的生无可恋。
趴在床上,他的视线在病房内雷达般扫了一圈,发现除了经纪人季森,就只剩下已经跟自己断绝关系的亲弟弟,童年默默地收回视线,哼哼唧唧更想死了。
“是你经纪人给我打的电话,说你高烧住院快死掉了,我就过来看看。”童言话还是很少,而且习惯性地不冷不淡,可却是很认真地在道歉,“童年,之前用迷药迷晕你是我不对,我也不该冒着大雨将你赶出去,害你高烧感冒,是我不好。”
童年哼唧了一声,并不是很想原谅弟弟,摆出一张‘老子鸟都不鸟你“的臭脸。
“但你也不该去找那个女人,我又没扣留你的钱包,你怎么不知道打车住酒店呢?自己要跑去淋雨,生病了也是你自己的事……”童言又凶起来了。
“你凶,你继续凶。”童年从病床上爬起来,理直气壮瞪着弟弟,“随便你怎么瞎比比,童小言,你说再多都没有半点卵用,横竖我已经跟你断绝兄弟关系的了。”
“你!”
“我怎么样?”
“你别不知好歹童年!”
童言恨恨地吼完,怒气冲冲别开了脸,懒得跟蛮不讲理的人打嘴仗。
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诡异下来,兄弟俩谁也不看谁,童年哼哼唧唧继续骂了两句,童小言不搭理他,渐渐地他自己也没趣,只能悻悻地摸出手机开始玩游戏,声音外放得老大,跟要吵死谁似的。
就在这时,病房虚掩着的门被推开,还穿着医院病服的宁妩大摇大摆破门而入。
“好哇童小年,你是吃了熊心豹子敢算计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面前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当场吓得脸色一变,到口的话都被活生生咽了回去。
双!胞!胎!
原来真的是双胞胎。
“童童童童言?”宁妩手指着近在咫尺的年轻人。
童言盯着她,没回应,但表情却有些隐秘的微妙。
宁妩僵硬在原地满脸卧槽,总算相信童小年口中的‘替身梗’了,她此刻无比确定,那天在剧组跟自己对戏的就是童言无误!难怪会有那种熟悉又带点惊悚的隐秘刺激感……可是有点不对啊。
“你说话不结巴啦?”她吃惊地问童言。
“你才是结巴。”
啧,还嘴这么利索,看来真是结巴病治好了,说不定是去割了下舌筋啥的,而且看童言现在的模样,也不像从前自闭症儿童的样子,宁妩还有些遗憾,“你还是结巴的时候可爱些。”
童言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他转过身对病床上的童年说,“你出了院就搬回去吧,老在外面鬼混像什么话?家里我已经腾空了,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下午有个研讨会要飞瑞士,已经托了人另外给我找房子了,等我回来就搬过去。”
“我没说要霸占你的房子啊。”童年一看弟弟那副真要断绝关系的样子就怂了,可又拉不下脸来求和,就揪着被单烦躁地嘴硬,“谁、谁稀罕你让房子啊童小言,我又不是没有,我才看不上你的破房子,你自己住吧!”
“你看不上为什么总喜欢抢我的?”不知被他的哪一句话触怒到,童言突然就沉下脸发飙了,狠狠一脚踢翻了一张凳子,“童年,明明就是我的东西,我丢了不要了你也不准捡,你为什么抢我的?”
童年一下子懵逼了,一脸的“嗳哟卧槽弟弟好不要脸我想打死他”,咬牙切齿。
骂道:“你要点碧莲啊童小言。”
“是你太过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好两分钟就又撕上了。
宁妩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目睹这场兄弟撕逼,尤其是听着童言话里有话,她简直尴尬恐惧症都快发作了,宁妩赶紧上前拉一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看在智商的份上别跟童年一般见识,小声劝道,“童言,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小年是你哥哥,怎么会想要抢你的房……”
“你闭嘴!”童言拂开她的手。
“你吼她干什么?本来就是你蛮不讲理童小言!”童年不干了,简直看不过去弟弟这么蛮横,连忙从床上蹦跶下来,一把扯过宁妩搡到自己身后,骂弟弟,“都是家里把你给惯的,你太过分了童小言!”
“你凶什么?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宁妩掐了童年一下,瞪他一眼,“少说两句行不行?你还是哥哥呢,生病了还这么能蹦跶,得理不饶人的。”
“宁姐姐——”
童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当场就要生无可恋,大声嚎:“宁姐姐你骂我?你是不是还对童小言旧情难忘?你竟然为了他骂我?你干脆让我去死了算了!“
宁妩赶紧拖住要爬窗寻死的童年。
这下事情闹大了。
童年哼哼唧唧要去死,吓得他看好戏的经纪人坐不住了,赶忙跑过来拉他,一边苦口婆心的安慰他看开点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啊,这朵没了咱再另外找啊……就好像自家主子真是一个要殉情跳楼的十八岁少女。
宁妩简直傻了眼,捂住就快内伤的胸口,突然有些同情旁边满脸惊呆状的童言。
这他妈算个怎么回事儿哟,姐还是个病患!
简直心都要操碎。
幸好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带队巡房的护士长走了进来,总算暂停了这场要死要活的闹剧。宁妩也是心黑,怕童年真的一时想不开再去跳楼,到时候自己还要担上个间接谋杀的人渣罪名,于是她机智地给了护士长一个眼色,让她在给童年的药中加了点镇定剂,果然,哄童年吃过药没多久,他不大不小地闹腾了一翻,就没精打采地趴床上睡着了。
于是宁妩终于有了点自由时间,寻了个光天化日的地点——疗养院花园的木凳上,准备跟前任叙叙旧。
“你结巴真的好了?念段顺口溜儿来听听?”宁妩说。
“你有病呀。”童言说她。
宁妩撅撅嘴巴,“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以前恁自闭,虽然可爱,但是那样不好,现在要健康阳光些。”
“好不好都不关你的事。”童言凶她。
嗳哟卧槽,这种明显撒娇求疼爱的语气,简直就是雷霆一击,宁妩当场心肝乱颤,差一点就没有把持住!真是十分的惊险。她一边暗搓搓骂自己别犯贱别犯贱,却又一边体嫌口正直地凑近了童言一点,贱兮兮地摇尾巴示好,“我关心你才说你嘛,别人我都不理的,我管他是不是结巴自闭呢。”
童言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唉唉又怎么啦——”宁妩赶忙拉住他,“我又得罪你啦?你好不讲道理的。”
“你才不讲道理,最不讲道理的就是你了。”童言离开的脚步一顿,反应冷淡,讥讽道,“你这种满嘴跑火车的女人就该被浸猪笼,几年前你还说自己得了白血病,现在白血病治好了?活蹦乱跳又到处骗人了?真是不要脸。”
“唉,我是真得了病,否则跟谁分开也不会跟你一刀两断的——我当年是不想害了你。”宁妩拉着他的手,就好像自己是苦情戏的女主角,伤感地对男主角说,“我以前确实得了病,不能跟异性频繁接触,否则时间长了我就烦他,你也不想我烦你吧——”
“你又开始撒谎了!”童言甩开她的手,简直恨死,“你说不上两句话,你又开始撒谎了!”
宁妩脸一红,还蛮不好意思,“我哪儿撒谎啦,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童年你怎么说?”童言瞪着她,厉声质问,“不是不能跟异性频繁接触吗?你老接触他怎么说?你还跟他同居。”
得,同居这顶帽子可扣大发了。
“我得治呀,得了病我得想办法治疗呀,年纪轻轻难道守活寡吗?我还没到如狼似虎的三十呢。”宁妩也是无辜至极,又烧心又皱眉的,作死,“我一直把童年当成你的另一人格来着,哪晓得你们真是双胞胎呀,那天在剧场亲了一分钟我还被吓懵逼了,心想:我只有亲童言的时候才会有这种脸红心跳的感觉的呀,跟童年哪怕睡一张床我都心无邪念的,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呀可急死我了!结果你们竟然给我玩替身梗?我可受伤害了我,亲错了人叫我上哪儿说理去……”
她说着说着就特别委屈,扯着他的手摇了摇。
童言不理她,将手从她的手里抽回来,别开脸冷哼了声,没答腔。
宁妩转身就朝他靠近。
童言没好脸色地说,“随便你怎么胡扯,我懒得听,走了。”
宁妩伸手抱住他不让走。
她手臂圈着他的腰,黏黏糊糊地说,“我没胡说啊,跟你分手之后,我一直清心寡欲的,活着都没意思了我。”
童言心一狠:“我再信你,我他妈再信你就是跟童年一样脑子没长全的傻比……唔你干什、什么——”
宁妩亲他了。
她双手紧缠着他的脖子,懒懒地腻在他身上,舌头黏糊地不行,一点一点往他嘴里钻,甜腻腻地小声哼唧,“你当一次傻比又怎么啦,你哥哥都傻比二十几年了,不也活得好好的……”
宁妩至此算是看开了:
不能讳疾忌医.得了病就得治,以毒攻毒也不失为一种治疗方法。
躲躲闪闪怕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