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消受美人恩, 对阿秀来说, 则是色不迷人人自迷。恍恍惚惚里,渐忘了分寸,幼春越躲, 他则越近,不知不觉之中, 身子已经覆在幼春身上,双眸微闭, 模模糊糊似看非看, 温润如玉的脸上汗意乍现,唇自幼春的脸颊上流连向下,颤巍巍地在唇上摩挲片刻, 便又往下而去。
幼春身小力弱, 那抵得住他。且幼春对阿秀是个百依百顺的,又听了阿秀甜言蜜语, 心里欢喜起初也未想着如何, 只见阿秀越来越异于常态,身子也略用力压着自己,她才有些悄悄怕了,伸手推了阿秀两把,反被他分出手来, 将她双手压了在被子上,十指交握,缠绵悱恻, 不肯放开。
幼春仰头,深吸一口气惶恐望着帐顶,只觉得阿秀的唇在自己颈间亲了亲,这还不算,隐隐地有些湿润,竟是他在舔着一般……
幼春又是痒痒又是害怕,忍不住闷哼了声儿,双腿偷偷地想挣动出来,却被阿秀轻易压住,分毫动弹不得。
阿秀在幼春颈间舔-弄两下,顺势往下,嗅着她身上淡淡馨香,舌尖掠过那娇嫩肌肤,几乎发狂,恨不得将人一口吞了。只忍耐着,舌尖动了动,合口吸吮之时便略大了力气。
幼春吃痛,便又哼了声,颤声求道:“大人……”阿秀意乱情迷之间,正想索性一把将她衣裳扯开,听了这声便生生一停。
此刻幼春双腿挣扎了下,阿秀身不由己地,一腿跪起来在幼春身侧,略睁开眼望向幼春,迟疑片刻,问道:“怎地了?”
幼春不知所措,不安望着阿秀,说道:“大人……疼……疼。”
阿秀目光一转,却见幼春领口略微敞开,上头落着几个粉红色的印记,颈中央那个分外的红艳,倒好像是玉无瑕之上落了两三点桃花瓣,……自是自己做的好事了。
阿秀喉头动了几动,发了会儿怔,却见双手还握着幼春的手,又摆出这样个难以言说的姿态,心里头有几分醒悟,几番犹豫,终究叹了声,把心头那蠢动念头退却了。
此刻阿秀额头便更见了汗,却也缓缓地将幼春的手松了,离了幼春,向后一坐靠在床侧。
幼春这才得空起身,急忙将被阿秀弄得凌乱的衣裳整理妥当,又有些不好意思,便不敢看阿秀,又见他不言语,便心里头忐忑,疑心是因自己呼痛而惹得他不快。
两人默默相对,谁也不曾开口。半晌,阿秀才说道:“春儿,还……还疼么?”
幼春暗暗松了口气,摸着颈间,摇了摇头。
阿秀看她娇容在前,叹了声,无法,便把目光转了开去,只望着别处,想了会儿,便说道:“其实……我回京,倒也有一宗好处的。”
幼春说道:“是何好处?”阿秀微微一笑,说道:“我若是回了京,便可娶春儿了。”幼春“啊”了一声,颇为惊讶。阿秀看她一眼,说道:“小呆子,怎地这幅模样,莫非你从未想到过要嫁我么?”
幼春神情果然是呆呆地,听阿秀这般说,便呐呐说道:“大人……大人先前从未、从未说过。”阿秀噗嗤笑了出声,忍不住便说道:“过来……”
幼春听话,便乖乖地到阿秀身边儿,阿秀伸开双腿,将她拢在怀中,低低在她耳畔说道:“我不说,难道你就不想想么?我只是念在春儿年小,怕同你说了会吓到你……再说,春儿同我相处这许久……做了这许多事情,此生不嫁给我,却又嫁给谁去?”
幼春红着脸不言语,心里头却甜甜的似喝了蜜水。阿秀低头,摸摸她的小脸儿,说道:“春儿脸好热。”幼春支吾两声。阿秀又说道:“你这小呆子,我虽不说,你却也要心里有数才是……我之所以如此待你,心里早便把你当做我的人了……莫非春儿心里只当我是那些登徒浪子,故意来赚你便宜的么?”
幼春急忙摇头,说道:“我从未这么想过……大人,大人是好人来的,嗯,我知道……”对幼春来说,心里头十万分信任阿秀,因此阿秀叫她做什么她也是不会抗拒的,虽然知道阿秀那般对待自己有些不妥当,她也从未想过将来如何,但内心深处也隐隐地知道阿秀是不会欺负自己……她的不肯想,一来是因性子单纯,二来,未尝不是对阿秀的一种绝大的信任。
阿秀心里怎会想不到?对幼春越是百般怜惜疼爱。将她抱紧了,柔声说道:“你现在年纪还小一些,再过个一两年,我的事也成了,我便是要同你成亲的,春儿要记得。”
幼春含羞不语。阿秀说道:“我的年纪也大了,春儿知道,其他之人,如我这般年纪的,怕也是子女遍地了……我之所以如此,却是有一宗缘故的。起先我还颇不以为然,如今想想,真个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若非我头上那宗规矩挡着,或许我早就奉命同别个女子共结连理的,……春儿……”阿秀说着,便握了幼春的手,在嘴边轻轻亲吻,着实柔情无限。
幼春虽然听得似懂非懂,却也感激,说道:“大人……”
阿秀低头亲吻她的脸颊,说道:“私底下别叫我大人,叫我名儿便是。”幼春一怔,迟疑说道:“这怎么好?”阿秀说道:“叫大人未免生疏,我喜欢春儿叫我名字。”
幼春脸红红地,低头说道:“司空大人叫大人阿秀……嗯……秀之……难道我也要如此叫么?”嘴里这般说着,心中却甜蜜无限,说了这句,便转头把脸埋在阿秀胸口,说道:“叫起来怪怪的。”
阿秀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我姓唐,名字唤做锦似,字秀之……他们厮混熟络的,便称阿秀……春儿喜欢怎样叫我都成。”幼春听着阿秀心跳怦怦,她自己也是心里小鹿乱撞,想来想去,便挨个儿唤道:“阿秀……阿秀……”
阿秀听得神魂颠倒,口干舌燥,只好苦忍,幼春便又叫道:“秀之……秀之……嗯,还是锦似好呢……锦似、锦似……阿秀……秀之……锦似,到底哪个好……”
幼春正含羞带喜试着叫阿秀名字,这边阿秀被她柔声细语地叫着,哪里按捺得住,幼春还未曾叫完,阿秀便俯下身来,将怀中小人儿的下巴一抬,便将幼春的嘴吻住。
幼春被阿秀突然吻住,虽然有些措手不及,却也只好承受着。阿秀用力吮着幼春双唇,便又将她的小舌含住,百般咂弄不休,手上便在她娇软的身上轻轻揉捏。
幼春仍有些紧张,伸手握住阿秀的手臂,情不自禁地向着阿秀怀中躲了躲,她原先本是坐在阿秀两腿之间的,这样儿一动,却听得阿秀哼了声,将她腰极快按住了,幼春只觉得身子紧紧地阿秀怀中,身下更是好似碰到了什么,硌着自己很是古怪,而耳畔阿秀的喘息声越发大起来,幼春只好一动不动,任凭他去。
阿秀一时放纵,用力揉捏她的身子,自己也颤颤地向前紧紧凑过来,正在难舍难分之时,忽地觉得心头大跳一声,而后一股霸道气劲自腹中升腾而起,阿秀一怔,顿时惊悚起来,双唇离开幼春,伸手一捂嘴唇,身子猛地抖了抖,便转开头去。
幼春只觉得阿秀忽然放开自己,身子猛地一抽,她便抬头去看,却见阿秀并没看着自己,反是侧着脸望向别处。
幼春问道:“大人?”阿秀不做声。幼春本是没想别处,见阿秀不言语,心头正觉得古怪,却听得阿秀说道:“春儿……呃……”只叫一声,便说不下去。
幼春心中隐隐觉得不妥,赶紧挣扎着爬起来,叫道:“大人,何事?”望着阿秀细细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却见阿秀双唇紧闭,脸色煞白,嘴角却隐隐地沁出一丝血来,血色衬着冰雪般肤色,更是惊人。
幼春从未见过阿秀如此,顿时大惊失色,叫道:“大人,你怎么了?”阿秀心头刺痛难言,手足发麻,一时难以动弹。方才那股倒窜的真气冲上心头,倒好像是有人拿了巨大的木杵狠狠地捣了一下心脏般,疼得浑身发凉,只是阿秀怕吓到幼春,硬生生压制住才不曾当场一口血吐出来。
幼春慌张望着阿秀,叫了两声,阿秀只不言语。幼春不知阿秀正在极力调息,把那倒窜的真气压下去。见他不动不言,当下抑着惊骇,便要跳下床出外叫大夫。
阿秀探手将她一把捉住拉了回来。幼春吃惊回看,却听阿秀极慢开口说道:“别去。”
幼春虽然极为担忧害怕,却是最怕阿秀的话,当下只咬着牙忍着,眼睁睁看着阿秀,却见他面上一阵痛苦神色,缓缓地合了眼睛。
如此过了将近一刻钟左右,幼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处,眼中泪不曾停过,却只是死死忍着不敢哭出声来,生怕扰到阿秀。
阿秀睁眼之时,就看到幼春双眼瞪得大大的望着自己,哭的满脸泪痕,嘴唇紧紧抿着……阿秀欲笑一笑安慰幼春,这一动瞬间,嘴里那口血却又渗出来,顺着下巴滴滴答答落下来。
幼春见状魂飞魄散,几乎要昏厥过去,小脸亦是雪白。匆忙间阿秀急忙抬袖子擦去那血,又说道:“春儿别怕!”幼春哪里会不怕,整个人如被惊雷震坏了的孩子,痴痴呆呆望着阿秀。阿秀掏了帕子,细细把嘴角的血擦干净了,才抱住幼春,见她这副模样,便急忙说道:“春儿……我已无事了。”
幼春怔怔地只望着阿秀,阿秀连叫几声幼春也不答应,阿秀心头一阵慌乱,急忙摇了摇幼春肩膀,唤道:“春儿,春儿!休要吓唬我!快应我一声!春儿!”叫到最后,那声也变了。
幼春被阿秀一阵摇晃,大声呼喝几声,才缓缓醒转过来,眼睛眨了几眨,大颗泪便滚落出来,说道:“大人,你怎地了……好端端地怎么吐血了?”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阿秀,哇地一声哭出来。
阿秀也觉心酸,急忙将她回抱住了,说道:“这不过是小毛病而已,是我一不小心……才如此的,春儿别怕,绝不会有下次。”幼春哭道:“大人骗我,先前也未曾同我说有什么小毛病的。”阿秀说道:“不是有心骗春儿,是怕春儿担心。”幼春泪流不停,说道:“可如今我更为担心了,方才吓坏我了,我怕大人就这样、就这样……”便说不下去,一瞬间悲从中来,抱着阿秀胳膊,泪落如雨。
阿秀百般抚慰,才劝的幼春止了泪。幼春就追问道:“大人你可看过大夫么?”阿秀本是要说两句谎话瞒的她放心,然而却也知道幼春天性聪明,怕着谎话圆不过来,反倒惹得她越发担心或不快,便说道:“春儿,你听话,这真个没事……嗯,是我……是我所练的武功,因不到火候,所以偶然不妥时候,便会发作些……”
幼春含泪问道:“怎会如此?是什么武功如此凶险?大人先前、先前也这样儿么?可是我并未看到大人有如此呀……”幼春同阿秀相处也近两年,这的确是初次见阿秀如此。
阿秀心中苦笑:先前他丝毫不近女色,不动欲望。自然毫无后顾之忧,哪里想到遇会到幼春这命中克星……
然而这个缘故却是打死也不能同幼春说的。
阿秀笑笑,便说道:“春儿放心,这种武功不怕的,快的话,是两三年一发作,若是慢的话,则是四五年……故而你跟着我这么长,这还是头一次。”
幼春听到此处,才略微松了口气,擦擦泪说道:“大人,究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你不要练这武功了罢?”阿秀摇头,说道:“春儿……这事一言难尽……不过若是此番回了京,顺利的话,……我会将这功夫练成,此后便不会有碍了。”
幼春瞪着他,问道:“此话当真?”
阿秀点头,他也是第一次明白唐家这功夫的霸道之处,先前同幼春两个相处,偶然动了欲念,不过是心头如针刺一般的小痛,他只当是警示而已,并未放在心上,这一次尝了大苦头,才悚然而惊,知道果然并非等闲的……因此暗地里也想通了若干事情。只不过望着幼春,想到以后解了功禁同她相处是何等自在快活,便不由地又面露笑容。
却见幼春皱着眉想来想去,好似在想什么重大之事。阿秀只当她还在担忧,正要再安抚一阵,却见幼春抬头望着自己,说道:“大人……我、我、我要跟大人一起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