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的剑被挡住了,被一团几乎凝成实质的火灵力挡住了。
“我输了。”李焱撤掉火灵罩子,扶了扶头带,转身看向白银。
“下次加油。”
白银收剑回鞘,他赢了,不是因为他比李焱的剑法更强,而是他更自信。他敢下狠手,不是因为他心狠,而是因为他能控制住他的剑。但李焱不能,他的剑太大太重,他还无法控制到那样细微的程度。
“当初坚韧不拔的小子终于成了真正的剑客了。”李焱笑着拍了拍白银的肩膀。
白银抱以微笑,捶了李焱胸口一拳,说:“笑话我不是。”
“我早就知道你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从你踏上试炼之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坚韧的人像木头,即便外表枯死,即便深处荒漠,他们也能扎根深处汲取养分和水分。你就是木头一样的人。”
白银笑了,他的确是木头一样的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一旦有机会,他绝不会错过;如果没有机会,他会等到机会来临。
“你呢,南蛮六国的少城主,当初怎么会跑到东洲学院去?”
“嗨,躲婚呗。”李焱重新背上剑,撩了撩头发。
“现在是打算结了?”
“她追到学院去了,所以我就回来咯。”
“那你现在算是度假吗?”
“别提我了,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去中洲?”
白银看向九排山内侧,此时太阳将要落山,晚霞将九排山印的通红,山林如披上了一层红纱,鲜艳而又朦胧。
“我要先获得火灵认可。”
“小事情,我用了不到一年,你应该会更快了。”
“你已经获得认可了?”白银惊讶。
“也不看师兄是谁,南蛮六国的少城主诶?”
“那你一定能带我进火灵界了。”
“必须的。”
李焱踏碎脚下石块,往山下去,白银紧随其后。二人在山林中穿梭,人在动,林子一动不动,甚至连一片树叶都不曾动,他们像两朵云,悄无声息地从七排山穿过八排山,再穿过九排山。
九排山巅,从这里可以看到大泽景象。一望无际的草,及腰深,墨绿色。
李焱甩了一颗石子落到草丛里,大泽噗噗两声,石子就被吞下去了,前后不过半息。
“真贪吃。”白银说。
“幸好有九排山在,幸好有山里的怪虫在,不然整个南蛮国城池都要被它吃了。”
“它有这么可怕?”
“远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要怎么进去?”
“跟我来。”
李焱带着白银跃下山崖,巨剑踏在脚底,以火灵力托举。
白银跟在身后,脚踩两团火。
“咦?你竟然已经有了。”李焱看着白银脚底的火。
“天山时有幸得到的。”
“天山一族果然大手笔,看来他们已经把你当成了种子。”
白银没有回答,他明白李焱的意思,但他知道,其实天山一族并未将他当成种子,他们只不过是履行承诺而已。
二人一路飞行,行约三千里,直到繁星满天时才停下。
他们停在一座圆形的石块上,这石块好像天生长在这里一样,玄色石体上有复杂的图纹。
“将阴阳真火注入图纹,火灵界就会开启。”
白银点了点头。
“一切小心,你虽然一定不会有事,但万一被困住,或许就要错过你心念的丫头了。”
“我会尽快出来。”
“我在南蛮城等你,你出来后穿过九排山,随便找一个人就知道了。”
“好。”
活不多,李焱催剑腾空,双臂抱在胸前,看着白银掌心飞出阴阳真火,看着真火活在图纹上,图纹通红一片,紧接着石块一圈冒出赤色火焰,然后往里一圈圈缩小,变成橙色、黄色...紫色、黑色、白色,一直到无色,缩成了一团火苗,停在白银眉心。
火苗钻进白银眉心,他整个人变作无色,凭空消失。
“白银,你可要快点出来,时间不多了。”
李焱看着平台回归原样,催剑离开。
火灵界内。
白银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团团赤红色火焰,浮在周围,不断游走,一直延伸到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他脚下是沼泽,只这片刻功夫,沼泽已经吞了他两只脚掌,并且有虫子在他脚面爬行,要啃噬他的血肉。
火灵力自脚掌冒出,脚边的沼泽便成了一团干土。白银抽出脚掌,举目四望,黑漆漆的环境里,火光照到的地方,都是沼泽,黑灰色的沼泽面,没有一棵草。耳边无风,却有着怪虫的细语。
吱吱吱,喳喳喳。白银可以清楚地听到周围一圈虫子的爬行蠕动的声音,好像他踩的不是沼泽,而是一群虫子。
他有些反胃,但有了雪地的经验,总算没有吐出来。
他取出白隐剑,挥手劈开身前五丈远的一团火,那团火顿时分作数千小团火,这些小团的火刚一出现,便瞬间涨大,变作三尺大小的一团。原本按照各自轨迹运行的火,现在全部融到了一起。
轨迹,被打破了。
黑暗,被撕开了。
几乎是一瞬间,白银周围的空间成为了一片赤红色的火海。在火海中,怪虫叫的更欢了。
白银眯眼去看,有一只飞蛾从沼泽中飞出,扑进火焰中,一口吞噬了它十倍大的火焰,而后它变成了一只火蛾。它扑扇着翅膀,冲着白银飞来。
白银一剑将其斩落,飞蛾成火,又被赤红色火焰吞噬。
这只飞蛾好像一个先锋军,自它之后,整个怪虫军队来了。整片沼泽似乎才真正觉醒,数不尽的虫子从各个地方飞来,将白银团团围住。
“你们怕这里的火,就不怕我的火吗。”
白银双手捏印,身上冒出六尺高紫色火焰,这是阴阳真火诀的第七诀‘熄字诀’。火焰一处,便如蛟龙入海,往四面八方冲去,所过之处皆成真空。从高空看,就好似以白银为中心,开出了一朵有万千花须的花。
火焰肆无忌惮地前行,那些赤红色火焰想围,却是给白银的火添薪;那些怪虫想干扰,还没到白银身前就已经化成灰烬。
紫色火焰不断往外扩,很快,打破了赤红色火焰的结界,钻入了橙色火焰中。
橙色火焰依然阻止不了紫色火焰的蔓延,那万千如长蛇一般的紫色火焰不断突破。很快,来到了大泽里的紫色火焰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