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盗取晨鸣宝库的白银?果然英雄出少年,竟如此年轻。”有人道。
“哼!小小年纪便学会偷盗,若是让他成长起来该如何是好?少年不懂事,放纵自己,四处惹事,依我看,新原郡守的侄子多半就是他杀的,看看他一脸的面无表情,定是依仗东洲学院,才敢如此放肆。”
“在下倒不这么认为,这少年初看,英气勃勃,沉稳大气,头顶若有霞光、身上似有剑气,此乃天地间斩妖除魔之人,定非做魔害人之人。”
“哼!还真是什么人都来,说书的也来凑热闹。”
台下众人见白银出场,顿时吵闹起来,有说白银年少英姿绝对不是魔头,有说人不可貌相年纪轻轻一时冲动也是可能,有说白银目中无人见了众位前辈也不行礼自高自傲定是他下的狠手。
众说纷纭,若菜市吆喝一般。
“噤声!”魏前辈内力喝止。
“一个个身为宗派高层人物,却是这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若有再吵闹者,不劳院长出手,老夫便将他逐出此地。此次老夫前来是为求一真想,汝等若是想借此机会煽动、扰乱,我拳意宗第一个不答应!”
魏前辈稍顿,继续说道,“老夫在武林行走四十余年,东洲之发展不可谓不昌盛,各方势力纷纷崛起,此为东洲武林之繁荣。然,也有几十人便敢成立一宗派的,可真让老夫开了眼。你们多半是老夫派人请来,老夫自相信你等品行,至于其他不请自来的,若是再多说一句,便瞧瞧老夫的拳头是否还硬朗!”
魏前辈当年也是东洲一强者,他所在拳意宗至今仍是中上游,只是许多人更想借武器之便,对于拳脚反而不愿,故此拳意宗一直未跻身一流势力行列。
但魏前辈此人,为人侠义、热情,对于求教者皆是不吝赐教,故而魏前辈在武林中名望颇高,人缘极好,学院内雷鸣长老和穆修长老就曾向魏前辈求教过。
魏前辈此生最见不得污蔑、毒恶之事,也最恨动辄屠村灭性的修魔者。
见众人皆无声,魏前辈这才转过身来。
“风院长,可否先让老夫问这小辈几个问题?”
“自然。”风扬拱手。
“白银少年,老夫有几个问题想问于你,若是不便答,便不答。”魏前辈对白银道。
“前辈请说。”白银回道。
“十月十六日下午你在何处。”
“新原城内。”
“为何记得如此清楚。”
“十月十五日天宝斋拍卖会,次日我在新原城内追捕逃犯。”
“追捕逃犯是何缘故。”
“学院任务。”
“所追何人。”
“罪大恶极之人。”
“可曾追到。”
“尽数拿下。”
“做何处置。”
“取其性命交于官府。”
“甚好,可曾修习过拳脚?”
“未曾。”
“可敢与老夫切磋几招?”
“前辈既提,晚辈自当奉陪。”
“好。”
魏前辈嘴角发乐,脚下微一用力,上得台来。
风扬侧身让到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台下众人中多有议论。
“魏前辈怎么说着说着便上台要打,莫非是看出什么了?”
“魏前辈乃是武林前辈,此举自有其想法,吾等只需等待片刻即可。”
“依我看,前辈是看出这小子就是杀害卢郡守侄子的魔头,故此上台趁机将其拿下,以防东洲学院的人暗中保护。”
“你是哪门哪派的人?魏前辈为人光明磊落,丁是丁卯是卯,从来不会冤枉一个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前辈行事有武林大家风范,若是认定台上少年是魔头必然出口直接拿下,哪里会像你所说暗中下手,真是什么门派的人都敢来此。”有人说道。
“我就嘀咕一声,犯得着如此大动肝火,真是狭隘。”
“你若再口吐混言,下山之后打上一场?”
“打就打,莫要以为我怕了你,若非前辈有言在先不可大声喧哗吵闹,即刻便让你脑袋搬家血溅三尺。”
“好了好了,二位莫要再争辩了,结果如何自有魏前辈发声,吾等受魏前辈之邀来此,不要让魏前辈在他人面前露丑,说其邀人不慎。”有人劝阻。
“嘘,台上打起来了,那少年还有两下子。”
众人这才停止议论,纷纷看向台上。
魏前辈上的台上,便出言让白银攻他来守,白银自知魏前辈乃拳脚宗师,自己那三脚猫的拳脚功夫绝对伤不了他,也不留手,摆好架势,冲将而去。
右拳直冲魏前辈胸口,其势大力强风声乍起,魏前辈见此微微一笑,眼带欣赏之意。只看他脚下生根扎在台上,上身一扭侧身躲过白银此拳。白银右拳冲出一半,见魏前辈躲过,连架肘上挡,同时左手成掌护在右腰。
白银此举让魏前辈眼前一亮,“攻守兼备,攻之凌厉守之沉稳,攻之有余守之竭力,这是来试探我了,不错不错。”
白银左掌似被角质抵了一下,迅速往后退去。并非疼痛,更像是被抵住了阀门口,掌中力气被人堵住,发发不出收收不回,有一种无力与沉闷的感觉。
暗自抓捏左手,白银心惊不已。魏前辈这一拳以中指关节凸出,直接捣在自己掌心,瞬间让左手失去知觉,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或者说是力气被堵在体内的感觉极其难受。
魏前辈腰背挺直微笑看着白银,脸上轻松无比,甚至还有一丝赞赏,白银不确定魏前辈此时表情何意,他能够确定的是,魏前辈手上力气比自己弱。
脚下再发力,这次白银双手齐上,右手握拳弯肘以攻魏前辈胸口,速度比之第一击更快。第一次攻击是试探,这第二次出手可就是实打实地攻击了。
见白银速度猛增,来势汹汹,魏前辈仍是不在意。肩膀一沉,双腿仍扎根台上,静待白银攻来。白银这一肘击袭来,魏前辈侧身微闪,左手迅速搭上白银右肘,同时右手握住白银右腕,双手发力往下压,欲要将白银掀翻在地。
白银右臂受制,立刻顺势往下带力,同时左掌从腰间冲出,直拍魏前辈胸口。
魏前辈压下白银手臂,右膝上抬抵住白银左掌,瞬间再弹出小腿踢向白银腰间。
白银右臂发力连抽出,与左手一同拍在魏前辈小腿之上,整个人借力往后翻去,手掌发麻。心中大骇,魏前辈如此年纪,手上力气竟还如此大,不愧是一代拳脚宗师,不可因其年老便小觑于他。
两回合过,魏前辈心中已有计较,这次不等白银攻来,他便率先冲向白银,速度也是不慢,但在白银眼中并不甚快。但白银也不敢轻敌,稳住下身,双手成拳严阵以待。
说时迟那时快,魏前辈从发动到近身,十米的距离不过半秒便已走完,二人拳拳相碰,魏前辈此击,却是想硬碰硬!
比拼力气,除了孙通那个变态,白银还没怕过谁!
一次撞击后,魏前辈并未退去,反而贴近白银,拳头再攻,拳速之快让人眼花缭乱,白银每每躲过攻向脑袋的拳头都心悸不已,拳风刮的耳朵发痛。
二人近身魏前辈共打出二十八拳,出手迅捷让白银根本无暇反击,只得被动防守。
魏前辈只用拳,白银以掌、肘、小臂来挡,不敢用腿,耗时太快,怕被魏前辈钻了空。二十八拳打完,魏前辈借力向后退去,白银暗自吃痛,小臂若撒辣,若是将衣服扯开,白银的手臂定然通红一片。
“看,魏前辈的迅字拳,此拳数二十八,拳拳相连,攻速极快,威力不俗,平常人等接不了二十八拳便要被击中胸口重伤而倒,这少年竟连接二十八拳不见脸色变化,当真可怕,不愧是敢劫晨鸣宝库的人,此人当是这一届东洲学院最优秀的弟子了。”台下有见识者赞道。
台上,“英雄出少年,此话当真不假,白银少年如此年纪,便有如此身法,东洲学院有福,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魏前辈笑道。
“多谢前辈留手。”白银拱手道。
“哈哈,魏前辈莫要夸坏了这小子,拳脚之法他并不精通,只能一味防守,若是前辈当真全力,几招之下他便输了。”风扬微笑走来。
“风扬,你可是捡到宝了。”
魏前辈再行夸赞,而后转身面向台下众人,一脸严肃。
“诸位,老夫可以项上人头担保,白银绝非魔头。”
“魏前辈,万万不可,这”台下众人说道。
“魏前辈,此事事关重大,可不是一个担保就能让大家信服的,还是要拿出证据来。”弑魔会代表此刻终于冒出声音,这说话的正是符宗代表。
此言一出,台下诸多武林人士双眼怒睁,愤怒之色溢于言表,皆是瞪着这人。
“怎么?我此言有何不妥?一切当以证据为真,若是人人都说以项上人头担保,那还要官府做什么?都让人担保好了。”符宗代表怒眼看向众人,言辞激动。
符宗代表此话倒没有不在理,只是他此话说的场景不对,说的人不对。
此处何处?武林众多人士聚集之地。
话对何人?武林德高望重的前辈。
莫说你符宗一个小小的代表,就是符宗宗主来了,他也不敢以如此口气姿态对魏前辈说话,那是要受东洲众多武林人排斥的!
当真是见识越少越无畏,依仗越大越蛮横,殊不知,东洲不是符宗一家独大,东洲之人也不是唯强者独尊。强者,还须有侠义为善之心,否则,即便你武功盖世,也得不到人心臣服。
符宗代表犯了这个错还不自知,理直气壮地和众人说话,台下众人中果有忍不住的,抬脚便要上到台前。
“各位,”魏前辈再出声,台下顿时没了动静,视线皆是聚集在魏前辈身上,“这小辈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确实要讲究证据,若是没有确凿证据,便妄自出言便是诬陷。吾等缘何来此?因众口之言来此,可曾见到证据?非也。若说无证据妄加揣测,当是你符宗为先。”
台下众人听此言哪还不知魏前辈何意,你口口声声说拿出证据证明白银不是魔头,你证据呢?你证明白银是魔头的证据呢?还不是你符宗一口之言,说骆姓男子在凤翔出现过,恐与东洲学院白银有关,众人这才来到东洲学院。
“还是魏前辈看的通透,你符宗说白银可能是魔头,口说无凭,你也拿出证据让大伙瞧瞧,若是拿不出,你这就是诬陷,要给这少年道歉赔偿。”
“就是就是。”
台下众人皆附和,大家大老远跑来虽多半是受魏前辈之邀,自己也未尝没有一探真假的心思,但一想到自己这些人受了符宗几句谗言便跑过来,顿觉脸上无光,此刻皆是怪罪起符宗来。眼下符宗代表又说出这些话,众人的气自然撒在他头上。
符宗代表只一人,哪里能挡住众人言,嗓子都喊哑了也无济于事,只得向魏前辈低头。
“魏前辈,方才是晚辈言语不当,还请魏前辈多多包涵。晚辈也是为大家着想,若是白银为魔头,又有如此战力,放任不管,流于东洲,恐大家都有所失,甚至丧失性命,故此言语有些急迫。”
“呵,老夫既然敢用人头担保,自是能证明白银少年不是你口中的魔头。”魏前辈冷哼一声。
“还请前辈明示。”符宗代表吃了个哑巴亏,低声下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