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未敢停留,白银二人在新原郡西南二十里外寻了一处密林待了下来。
“白银,你怎么样了?”黄铃儿担心道。
“没事,只是脱力。你在周围布置些陷阱,防止有人追来。”白银有些虚弱,服下一颗丹药,打坐运转心法。
午时,白银身体恢复大半,幸好有链甲,内伤才不甚严重。要是黑衣人那一掌实实在在拍在胸口,不死也要重伤。
“来,先吃饭吧。新原城内并无动静,卢巡的死那位郡守似乎还不知晓。原先打斗的地点我也去过了,除了一些血迹,卢巡的尸体也不在。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黄铃儿问道。
“暂且隐藏,暗中打探黑衣人和卢巡的关系,或许能从卢巡的住处寻到一些。黑衣人功力深厚,我们两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不可硬碰硬。他身上兼具魔功,出手狠辣,冷血无情,这种人,势必调查清楚。暗网里能查到类似的资料吗?”
“武林中会魔功的黑衣人不在少数,以暗界组织居多,他们的人多以黑衣出现在世人面前,且皆习练魔功,不善兵器。方才那黑衣人若说像,与暗界的人颇为相似。”黄铃儿回道。
“暗界是什么组织?”
“存在于暗中,谋划皇位的一群人。这群人以千年前成皇之战中落败一方首领的后裔为首领,原先众多附属部将为基础,千年来,收编武林中人人弃之鄙之的人,进而扩展。如今在五洲皆有这些势力的影子,只是他们一直行走于暗中,明面上也未曾露出马脚,各方势力也是不知暗界具体情况。不过,暗界之人修习魔功,喜好黑衣是武林中人尽皆知的事。”黄铃儿解释道。
“如此一看,那人是暗界中人的几率很大,如此强力的人,在暗界中也算是不小的人物吧。”
“暗界中地位从高到低分别是一领二相四老六堂。”
“一领为其首领,暗界首脑人物;二相为文武二相,文相负责文修,武相负责武制;四老分别以同、福、客、战四字命名,同长老主联系各方势力,福长老主占卜观天测地,客长老游走五洲招揽人物,战长老主其内后辈修炼等事;六堂以五行命名,乃灵木、离火、寒水、暗金、中土五堂,加上刑罚堂共六堂。五堂分管五洲具体事宜,刑罚负责监督控制,五堂之下各有其他分级。”
“这个黑衣人比师父差上许多,魔功也无法完美控制,半个堂主也算不上。以其功力来看,在暗界中算是一个大一点的头目。”黄铃儿回道。
“仅凭武林人士便想夺权篡位,暗界这么打算可就异想天开了。不管暗界想做什么,也不管这个黑衣人是不是暗界的人,既然他得罪了我们,我们银铃组合也不能放过他。”白银眼露凶光,黑衣人,又是黑衣人。
“嗯,今日你下的毒与上次晨鸣郡下的是一样的毒?毒性原来这么强。”黄铃儿问道。
“上次用的是一号试剂,这次用的是三号,比一号更毒更强悍,但也不好控制,先前让你服下解药就是这个缘故。这毒药一旦扩散开,周身两米内的人吸入腹中,毒性潜伏不过数秒便会发作。这联合试剂需要多次下毒,一环接着一环,控制好剂量和顺序,等到最后一种毒被吸入,联合毒便会发作,以此产生比单种毒更毒的毒性,也会更难压制和治愈。”白银回道。
“灵儿这个小姑娘可真是个天才。”黄铃儿赞道。
“这次多亏了灵儿,若不是她鼓捣出这么多阴人损人的东西,我们俩今日说不得就搁在这里了。”
“给我也来一份三号试剂呗。”
“没了,就研制出一份,被我用掉了。”
“好吧,下次再研制出来,可要送我一份哦。”
“五百万一份。”
“抢钱呐?”
“这种药原材料不好找,不能批量生产,而且,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自己人你还压榨的这么狠。”
“家大业大,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走了,先去找弯镰。”
“新原这么大,你去哪里找?”
“山人自有妙计,跟着来便是。”
白银微微一笑,在黄铃儿的抱怨中溜之大吉。
黄铃儿跟着白银在密林中左突右冲,不时还绕个圈,某一时非但没往前走,反倒往后退,让黄铃儿很是奇怪。
“白银,你这法子出问题了?”
白银眉头微皱,眼中有几许凝重。
“不是法子出问题了,是弯镰有麻烦了。交战时我在弯镰的半月镰上抹了些寻迹的药粉,这药粉是灵儿从寻香蜂体内提取的物质炼制而成,弯镰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这种特殊的香味,香味会持续六个时辰到十二个时辰不等。除非用火炙烤,否则只能等待时辰到自行消散。”
“方才我绕圈乃是因为弯镰在这片林子中留下的味道方向不定,应是在此停留许久所致。”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不会是”黄铃儿说道。
“不会,黑衣人没有必要对一个佣兵如此重视。我与澄儿并未暴露,这黑衣人事先都不知道我二人是谁。至于他来帮卢巡,许是另有所图,暗界既然想夺权,五洲的势力自然要结交,若是能争取一些人,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那可能是弯镰遇上了仇家,被人在此拦截。”黄铃儿又道。
“有可能,弯镰不似会打听所杀之人背后是什么情况,不小心下惹到了某位大人物,真有可能被人暗中调查。不管这边了,先追着他的脚步走。”白银话毕,往东方奔去。
二人一路走一路看,在一处停留下来。
几棵树上有半月镰留下的痕迹,碗口粗的小树被半月镰嵌入大半,堪堪便要折断,切口处还有一丝丝鲜血,观其凝固程度,应是半个时辰内流出的血。
白银微微吃惊,能够逼迫弯镰如此拼命,追者也不是个弱者。看这小范围的打斗场面,落叶凌乱,软土上多有踏痕,周围树木上不仅有半月镰的痕迹,还有刀痕,追他的人不止一个,且有一个是拿刀的。
半月镰的结构是中间厚,越往两端越薄,厚可达拇指,薄可如指甲盖。再看刀痕,一刀劈下,切口锐利,有明显的上下抖动抽刀的动作,痕迹也是内薄外也薄,可见这不是半月镰的痕迹,而是一柄大刀的痕迹。
既然有打斗场面,便说明弯镰被人追上发生了小幅度的纠缠,兴许弯镰还以伤换伤逼迫追者速度一缓。
“走。”白银朝着东方继续前进,黄铃儿紧跟一旁。
循着气味,白银二人来到新原城东三十里外的一个庄子,说是庄子,不过是几片瓦房。
“白银你看!”黄铃儿指着庄子院落一个角落。
白银抬眼看去,只见角落里正有一群孩子被捆绑在地,旁边还有一座十字型木架。木架旁有两个壮汉,壮汉前面正有一锦衣青年坐在摇椅上。视线往右移,一人捂臂而立,右手攥着一把半月镰,正是弯镰。他身旁还有二人,二人面色皆是苍白,黑衣上有点点血迹,应是追他的两人。
“走,绕到那边去。”
二人悄摸来到角落外墙,隔墙听着动静。
“弯镰,一刻钟快到了,看着这些孩子,这些尚且年幼的孩子,啧啧啧,多么可爱的小脸。”锦衣青年起身抚摸一个女孩的脸。
“放手!”弯镰大吼一声,声音中尽是沉闷与凶厉。
“哦?生气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空有一身武功却什么都干不了,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哈哈哈,哼!你当初杀害我弟弟的时候,可曾想过放他一条生路?”锦衣青年怒道。
“欺男霸女,这种人,杀了也罢。”弯镰冷声道。
“呵,欺男霸女,欺了霸了又怎样?那些贱男女生来就是被欺被霸,皇朝法令都没有说此举违法,你是个什么东西?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卑贱之人来说什么惩罚?我再给你半刻钟,每拖一分钟,我便杀一个人,刚好有七个孩子,哦,我都忘了,还有这个女人,啧啧啧,这个女人可真是水灵,没想到这穷乡僻壤里还有如此水灵的姑娘,只可惜,本公子今日并无雅兴,一个下贱卑民。”
锦衣青年轻佻地勾着女人的下巴,粗鲁地将她的脑袋左右摆动,似看一件玩物一样看着眼前女子。
“清宁。”弯镰心疼喊道。
那个叫清宁的女子口中有布,眼睛盯着弯镰,脑袋摇动,嘴里呜呜,似在让弯镰快走。
“哦?呵,堂堂一个银牌杀手,竟会因一卑贱女子动情,如此在意,这可真有意思。你们俩,把她衣服扒了,我倒是要看看,这卑贱女子到底哪里可引得一位银牌杀手的好感。”锦衣青年冷笑道。
“住手!”弯镰再忍不住。
“放开她,我若服下丹药,你便放了她和七个孩子。”弯镰沉声道,双眼射出骇人目光直视锦衣青年。
“成交。”锦衣青年嘴角露出微笑。
弯镰转眼盯着清宁,眼中尽是柔情。身后两个持刀男子左右架开,全身依旧戒备,以防弯镰拼命抵抗。若非他二人无法将弯镰拿下,哪里还要锦衣青年用此招数。
外墙白银二人再不等待,一个飞身上了院墙。
黄铃儿手中捏住三枚飞镖,将锦衣青年三人尽数逼退,白银持剑立在清宁身前,将其与七个孩子护在身后。
“幸好没有来迟,不然我的三百万还不知送给谁。”白银冲着弯镰微微一笑,劈出两道剑气冲向弯镰身后两人。
弯镰眼中先是惊讶,而后大喜,满是感激。
“你是何人?!”
锦衣青年大惊,白银落下两道剑气便将双绝刀二人逼退,着实可怕。
“弯镰,这些人交给你,没问题吧?”
白银并不理会锦衣青年,剑气逼退那二人之后,欺身上前,一人给了一掌。
“多谢。”
“谢就不必了,尽快解决,你可是我花三百万雇的,这些人若是拿不下,三百万可就打水漂了。”白银拍了拍弯镰肩膀,掌中暗暗输送一道内力进入弯镰体内,暂缓其身上伤。
“是。”
弯镰眼中大惊,白银竟有如此雄厚内力,略一抱拳,扭头面对双绝刀二人,凶煞之气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