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 大部队驻扎在围场附近的山腰下, 帐篷四周零星地点了些火把,点点红光在秋风里摇拽着,摆动着, 初秋的夜,带着须些寒意, 夜已深,皇上大臣们都已经休息了, 只剩下一些侍卫在四周警戒, 静寂中,临时圈马的地方忽然窜出一个黑影,那黑影速度极快, 几个闪身眨眼间就和黑色的天幕融为一体。
帐篷内, 正要睡觉的永d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几声剑柄撞击声,很轻微的有规律地响了几声, 微弱的如果不是在这么寂静的夜里, 永d也不一定听的到,他蓦地睁开那狭长黝黑的眼睛,缓缓地做起来,转过身去,看了眼已经熟睡了永w, 永d站起来轻轻走出帐篷。
夜里的空气很清醒,微风里,带着些花木特有的清香味, 深深吸了气,刚才的睡意顿时一扫而光,永d微眯起眼睛仰头看着天空里的月光,淡声道:“什么事?”
也没看见人影,只听永d背后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恭敬地说:“主子,有新状况,刚才在马厩里,您选的那匹御马被人下了药。”
“嗯!”永d微微蹙起眉头,波澜不惊地道:“什么药,何人所为?”
“回主子的话,此人以前曾经是骁骑营中的一个将士,属汉军旗人,有一段时间跟福伦家后接触,后来被调到鄂敏大人手下办事,□□乃是一种让马吃了在剧烈运动下会发狂的烈药,主子,需要把马换掉吗?”黑暗里那声音显得那么虚无缥缈。
“不用了。”永d淡淡地说完,没有理会后面的人,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幽冷的光,好大的胆子,令妃的手伸的可真长啊,一个宠妃而已,居然胆敢谋害皇子,哼,还想与朝中大臣勾结。
那瘦小的身影直直的站在漆黑的黑幕下,黝黑的眼神仿佛像是天边最明亮的一颗星星,与天空里的月光睁相辉映,只是,在眼眸的最深处,隐蔽的闪现过一抹隐忍的痛,若是曾经,良妃,那个曾经的母亲有令妃一半的聪明才智,她也许就不会过的那么痛苦。
十一阿哥永w躲在帐篷边,看着自己的十二弟那清瘦的背影,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逆光的地方,倔强的坚强的耀眼,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堵。
十二弟从来都不像是小孩子,在永w的记忆里,他常常会感觉到,自己不是哥哥,而是弟弟,十二弟才是哥哥,不对啊,永w摇摇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在自己模糊的记忆里,曾经,十二弟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好像是在他八岁的时候,又好像是在十岁的时候,可是为什么,当他看到站在那逆光的地方的永d时,忽然就觉得,十二弟应该就是这样子的才对,那么的耀眼,他默默地看了那个身影一眼,悄悄的溜回帐篷。
待永w离开后,永d忽然朝他离开的那个方向看了几眼,眼神有些闪烁,黑暗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主子,那个十一阿哥,需要解决掉吗?”
“……不用了,他翻不起什么大浪的。”永d沉声道。
“是,主子,下面传来消息,骁骑营内部已经打通,如果皇城里出现内乱,我们有很大的机会牵制住,让他们根本就出不了兵,另前几天九城兵马司指挥使已经宣布效忠主子。”
“这么容易!”永d奇怪地道,他是在想办法让九城兵马司指挥使成为自己势力内的人,不过不是还没怎么动作吗?
“主子,此人祖上以前是圣祖九阿哥的人。”
“嗯,知道了,下去吧,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来找我,小心自己的行踪。”永d淡淡地道,难怪,这人居然是以前九弟没有被清理完的暗桩,那一定是从前的势力找上去之后,被认出后就直接妥协了,没听到身后有什么响声,但永d确定身后的人已经走了,他又一次回过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帐篷,十一哥,我到还是小看你了。
大部队修整了一夜,天刚亮,乾隆就迫不及待地召集众人开始了这次的狩猎活动,坐在自己的御马上,皇帝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他高昂起头,趾高气昂地回过头,豪气万丈地叫到:“今天都把你们的本事表现出来吧,不要跟朕客气,表现的好朕重重有赏。”
“是,皇上,臣不会客气的!”跟在五阿哥身后的福尔康立刻自以为豪气地大声叫道,引的身后重人都不满地皱起眉头。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因为上次御花园考校一事被关进大牢,又因为有人刻意的暗示下,被修理的很惨的福尔康,出来之后修养了一个多月才算把身体修养好,怎么这么快就欠收拾了,跟在皇帝身边的八旗重臣都在心里磨牙,只有福伦还在那里沾沾自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永d骑在马上缓缓地走进一片空旷的树林里,那样子不像是打猎,倒像是在遛马散步,永w因为知道永d的马有问题,只是看了永d一眼就没说什么,明仁这个保父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跟在永d身后,在他看来,十二阿哥不打猎最好,自己才好保护,跑来跑去的,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多隆策马赶上来道:“爷,咱们不去猎点什么吗?”
“好啊,多隆,你带几个侍卫去把猎物赶过来,让爷捡个便宜吧。”永d笑道,眼角微微扫了一眼永w,还是不成熟啊,若是平时,见永d不去打猎,以永w那性子早就叫出来了,今天这么安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有问题吗。
多隆招呼着几个侍卫朝树林深处奔去,明仁反正是一步都不会离开永d的,他恨不得连上厕所都跟着这个小祖宗,此时,远处已经传来了猎物的嘶叫声,看来已经有人的手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几个侍卫追赶着一头梅花鹿出现在永d的视线里,可是,为毛啊,后面不远的地方还有永琪和福尔康福尔泰他们几个,永d眼角一跳,这几只跑过来干什么,总觉得见到这几个人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也没有多想,拔出箭,弯弓拉箭,弓被拉的满满的,只听嗖的一声,箭正重那梅花鹿的额头,可怜的梅花鹿顿时倒在地上,几个翻滚便不得动弹了。
好漂亮的一箭,多隆等几个侍卫都赞叹地看着永d,却见永琪一脸怒意地赶上来,呵斥道:“十二弟,你的侍卫真是无礼,居然敢抢走本阿哥的猎物。”
“多隆,你胆子可真大,连五阿哥的猎物也敢抢。”福尔康立刻就咆哮起来。
永d看了眼多隆他们,发现他们都一脸十分无语的表情,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了,眼珠子一转,微笑起来,道:“是吗?这到时永d的不是了,五哥,小弟给你赔礼了,这只鹿就当是小弟的赔礼怎么样?”
“哼,十二弟,不是做哥哥的说你,你自己不懂规矩也就罢了,不要把身边的奴才也教坏了,出去丢我们爱新觉罗家的脸面。”永琪臭着脸。一脸义正言辞地说,“平时做哥哥的没少教你,你怎么就老是学不好,真是太让哥哥伤心了。”
“是弟弟的不对!”永d虚心道,话题忽然一转道:“皇阿玛经常夸五哥的骑射好,正好今天狩猎,不知道五哥可否给小弟露一手。”
“嗯!”永琪鄙夷地看着永d道:“十二弟你也学了这么久,不如我们一起来比划比划如何。”
“啊!”永d故意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看着五阿哥,又看了眼福家兄弟,道:“这可不凑巧了,永d这匹马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没有吃饱,跑不动,可不像五哥你那匹马生龙活虎的,比试准要输,若是换匹马还好,还是不要比了吧。”
“哼,不张脸的家伙,咱们大清朝可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能骑善射是咱们满人的本色,你居然连骑马都不行。”永琪一脸你太丢人了,出去不要说是我弟弟的样子,他就认准永d是不敢和自己比试,害怕自己,最后又道:“别说五哥不让着你,过来跟我换匹马,咱们好好较量一番。”
“啊……这样啊,那永d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永d微笑着说,他笑的很开心,从刚才三人的表情里,他确定了一件事情,昨天晚上的事情和五阿哥没有关系,否则他绝对不会为了想看自己出丑而提出换马,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另外,这次的行动福家兄弟也不知情,要不然他们一定会阻止的,居然没有五阿哥的份,看来这令妃那五阿哥也放在随时要放弃的弃子里面的啊,应该是想为自己以后可能要出来的儿子打算吧,不过,皇额娘那么厉害,会让她有儿子吗?
做上五阿哥那匹高头大马上,永d扬起了唇,两人比骑射,就要来回的奔跑,这样,那匹马很快就会失控的,嗯,历史上的五阿哥似乎活了二十好几的吧,一定没事的。
两边的侍卫都紧紧跟在自己的主子身后,马朝前面冲了出去,这时,已经有好些人都猎到了东西,满围场里的猎物到处乱窜,两路人马飞奔了好一会,在转弯的地方,终于一只梅花鹿出现大家的视野里,福尔泰立刻大叫道:“五阿哥,那里有一只鹿!”
众侍卫默契地停下来,五阿哥和永d一起策马去追那梅花鹿,弯弓拉箭,永d率先射出了一箭,不过,没有射中,好吧,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看五阿哥怎么从马上摔下来,五阿哥轻蔑地看了永d一眼抄起自己的弓箭,满满地拉了一弓,正要射出,突然疾奔的马儿不受控制地高扬起前蹄,被那强大的惯性一扬,五阿哥的箭顿时射的不知道哪里去了,还没等五阿哥回过神来,马儿高嘶一声又扬起后蹄,抬腿就狂奔起来,五阿哥顿时被那巨大的惯性摔下马去。
好在,五阿哥的轻功很不错,他一手在地上一撑,将身子往前滚了几米险险地躲开了飞踏而来的马蹄,福尔康反应又及时,在飞身将五阿哥从马蹄下拉了出来,不过代价是左腿貌似骨折了。
永d沉着脸,这要是他的话,以他才十三岁的小身板,指不定发生什么大事,一直没说话的永w也脸色发白,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然后,大家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脆生生的,明显是女声。
“爷,刚才五阿哥那一箭好像射到人了。”多隆策马朝前面看了几眼道。
“什么?”被从马蹄下救起来的五阿哥脸色一变。
之后的事情一点也不复杂,无非是五阿哥发现被自己射来的小鹿,拖着又受伤的福尔康,跟福尔泰去见皇上了,永d十分郁闷地想,这五阿哥不是应该猜忌自己是不是想陷害他吗?然后好让他把事情捅大,最后发现其实是令妃,两人来个窝里反吗?然后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的啊,怎么对自己的生命安危不管不顾,反而对一个闯入围场的陌生人这么上心,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若是真的只能说是他脑袋真的有问题,若是假装,只能说是五阿哥永琪城府太深,需要好好注意啊。
“皇上,你还记得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当那女子深情并茂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永d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当那拉皇后听到这件事情的□□愣了好半天,原来这就是还珠的□□吗?原来还珠格格的由来是这么出现的吗?原来这小燕子是因为永d才被射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