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他知道了诺言曾去找到过安琪,之后与安琪一起不在了, 他还知道了,那个叫安琪的少年, 是诺言的恋人。
哈!竟是从头到尾都被彻彻底底的玩了吗?
骸这样想着。
看着镜子中颓废哀痛的自己,他一拳击上了镜面,镜面破碎开来,细小的玻璃碎片扎进他手背,血顺着手臂流下,一滴一滴溅洒在地面上。
这还是他吗?为了一个玩弄他的男人这般失魂落魄,这还是他六道骸吗?
他决定忘记诺言, 忘记那个践踏了他的爱情和自尊的男人。
但却总是, 在不经意间想起来。
他会在看到一些诺言喜欢的书时,不经思索的买回来,反应过来后,厌恶的丢进垃圾桶里。
他会在深夜里, 抱住自己, 就如过去被诺言抱住那样。
他会在拿着笔,下意识的画出诺言的容貌。
他觉得简直疯了,快被逼疯了!
他决定恨诺言,但仍旧找不到那个人在哪儿。
骸想,再这样下去,他绝对会进精神病院的吧!每天白天笑得开心妖艳,夜里缩在床上, 梦里一遍遍回忆诺言,醒来后脸庞一片湿润。
几年过去了,六道骸在黑手党里几乎成了恶魔的代名词,他疯狂的杀死黑手党,并与彭格列为敌,被复仇者追杀。
一次又一次的杀戮,一次又一次的被追杀,六道骸的生活被鲜血覆盖着。
他以为他开始渐渐淡忘诺言,淡忘那个曾经让他爱得丧失自我的男人。
但每一次看到彭格列的旗帜,就涌起的憎恨,都会提醒他,他根本不曾忘记。
诺言仍旧无影无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时候骸会很恶毒的想,他是不是已经和他那个小情人一起死在某个角落里。
又有时候他会想,也许他们正在那个和平的城镇里过着悠闲温暖的平凡生活,就如诺言曾经满怀憧憬对他述说的那种生活。
他越来越喜怒无常,连千种和犬都开始害怕他。
骸觉得大脑一昏昏沉沉的,他靠在墙角,身上过于严重的伤势,让他甚至连站起来,给自己包扎都做不到。
骸想着,也许会就这样死去吧!
他又想到,那样似乎也不错
隐隐约约的看见诺言,温柔的对他笑着的诺言。
骸都快开始恨自己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忘了不那个混蛋。
甚至,连恨都做不到。
总觉得,他没有资格恨诺言,但问为什么,他自己也很茫然。
骸看着面前的诺言——他知道那是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委屈的沙哑着声音喃喃“诺言,我好痛........”
其实,骸一直是个很怕痛的人。
但他总是在痛,幼年被抓去做实验室,反复的手术和药物,总让他痛得浑身抽搐。
被植入轮回眼时,一遍一遍的精神折磨让他夜夜哭泣。
毁灭黑手党后,在杀戮与被追杀中,纤细瘦弱的身体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明明他是那么怕痛的人,为什么他却总是在痛呢?
“呐!诺言,我不生你的气了,我可以当个傻子,你回来好不好!”骸轻声祈求着。
回来好不好!别再丢下他了好不好,一个人好难受,空荡荡的房间里,他总是一个人缩在宽大的床上,落寞孤寂的感觉,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一切才会这么安静,安静到死寂。
骸脸上滑下泪水“还是,你在生我的气?诺言,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你为什么不在啊!”
伤口处仍旧在流血,很痛恨冷,骸微微闭上眼睛,一点也不想挣扎,死掉其实也挺好的,至少死去了,应该就不痛了。
“喂,六道骸!”一道冷厉的声音伴随着射来的子弹响起。
子弹射入肉体的痛楚让他从甜美的黑暗中被迫清醒过来了,视线模糊的看去,一个黑色西装的男性站在他面前,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是.......arcobaleno的里包恩?”他勾起嘴角,露出一贯的诡异笑容“kufufu.......竟然到这种地方来,不知有何贵干?”
“蠢货。”里包恩冷笑“竟然还陷在幻镜里吗?”
“幻镜?”骸挑眉,虽然身体已经虚弱得,让他此刻连听声音都感到模糊了,却仍旧强撑出平日里的优雅诡异模样。
“你这个幻术师,竟然还比诺言那白痴醒得晚,真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我,到底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你当雾守。”里包恩不耐烦的说。
“你在.......说些什么?”骸皱紧眉头,有些急切的问“诺言?你知道诺言在哪儿?”
“想见诺言?”里包恩挑眉,恶意的笑“你只要醒过来就能见到诺言了,要是死在梦境里,就永远别想看到他了。”
梦境......幻觉........骸握紧手,努力让昏沉沉大脑运作。
是了,一切都有些不对劲,他明明觉得对诺言那般熟悉,熟悉得如果相处十多年似的,但实际上却只认识十来天,这怎么可能?
还有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有些模糊,那种很熟悉的,属于幻术特有的模糊。
骸抿了抿嘴,闭上双眸,再次睁开时,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
“看来也不完全是废物嘛!”里包恩挑眉。
“kfufufu.........那么,接下来,能否麻烦你,告诉我怎么出去这个幻镜?”骸其实是很恼怒的,作为最强的幻术师,他竟然深陷幻术里而不自知,还需要别人来提醒,才发现自己在幻镜里。
“你只需要想起来就够了。”里包恩淡淡的说“想起你是谁,想起诺言是谁,理清你那被刻意弄乱的记忆。”
骸眼中数字不停的跳动,知道了关键,他使用能力,轻易的沉淀了思维,回忆起了所有,然后,一阵刺目的白光让他下意识使用了幻术屏蔽,但还是什么也看不清,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举行继承仪式的那片地上了。
他站了起来,转过头看去,诺言正靠着墙壁,疲惫的沉睡着。
骸咬了咬唇,走了过去,小心的靠在诺言身旁,又不敢触碰到诺言,然后撑不住的昏睡了过去,这个幻镜,对精神力和体力都有着严重的消耗,在幻镜中的时候,一直i在被不自觉的猛烈吸收着死气之炎,更何况,他还比诺言待得更久。
重启看了看仪式场周围倒在地上的人,继唯之后,里包恩也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