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明日。”
自从穿到这具肉身,她还真不知道本尊是什么时候生日,反正她爹也不在了,这个问题应该就成为永远的秘密了,拣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吧。也好尽快收点礼物来抵消她私款充公的损失。
陆承渊眼帘低了下去,情绪莫名。
看着他的神色,佟书瑶心头不太踏实了。
“爷莫非不肯给这个面子?实话跟您说吧,我已经请了贵妃娘娘了,而且她也已经爽快答应了,我还打算请湘王殿下呢。”
陆承渊伸手将她牵到身前,抬头凝望着她,幽暗的双眼中似有眸光微动。
“阿瑶第一次在宫里过生辰,阿陆自然要陪你一起过。”突然柔和暗哑的声音里似夹杂着好些复杂的情绪在里头。
他突如其来的柔情让佟书瑶脸颊一烫。
“那就这样说定了哦,我在紫竹苑等你们。你给湘王殿下说说,让他也赏个光。”
她忽略掉心头一丝羞赧,用明快的语气说道。
事实上,她心里可打着双重算盘呢。
其一,她要趁机打探一些私密事件。其二,请的都是些贵人,想必出手不都好意思太小气,一定会收一些贵重的礼物。
哈,容她这个财迷在心里先笑一会儿。
知道了慧姨的真实身份,佟书瑶有种迫切想要见她一面的冲动。
跟陆承渊交流完了之后,她便借着去给戈风他们复查的由头去了暗道里。
她并非要揭穿她的身份,她只是太想跟纳兰冬儿说说话,而不是慧姨。
“慧姨,近来扎了针,觉得好些了么?”
佟书瑶一边给慧姨轻重适宜地按着腿,一边问。xdw8
“好些了,书瑶的医术很好,手法也很老道。”慧姨笑着夸她。
“慧姨,我给您讲讲我们秋狩遇到的趣事儿吧?”
佟书瑶好似临时起意,笑眼忽闪忽闪。
“好。”慧姨温和地点了点头。
于是,话匣子猛然开启,便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了。
从秋狩的出行开始讲,讲到了与那位爷斗智斗勇抢卧铺,讲到了在流水驿趁着那位爷洗澡的空档,吃掉了他的一整桌美味佳肴,讲到学骑马……
而这些看似锁碎的,与他翻嘴皮子的日子,却原来存在她的记忆里,竟然那么清晰。
除了不能讲的,如看那位爷洗澡,如陷入狼群,如程如瑾掉孩子的事儿,其它的都讲了。
“后来我竟然跑到漠桑去给漠桑王看病了。”
说了大半天,终于扯到了正题上来。
“哦?是皇上的意思?”
纳兰冬儿是一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所以即使听见她提起了旧人,她也未动声色,只是静静地听,问得很平静。
“嗯,要不是皇上一句君无戏言,我才不会去呢。不过当我见到漠桑王的时候,我又觉得很庆幸去了。他真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很荣幸能为他治病,也很庆幸找到了他的病因。”
“那么他身体怎么样?”纳兰冬儿依旧问得平静。
“不太好,不过会慢慢好起来的。”佟书瑶灿然一笑,想起那个慈爱的老人,心里暖融融的,眼底升起很多希望来。
“其实他是个很可怜的老人家,一生为情所累,心里很苦。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儿子,还是一个比较叛逆的儿子。”
佟书瑶终于看到纳兰冬儿的眼中似有了点点泪光。
她的心中此刻应该深有感触,她的一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凄苦?她也曾得到过无上的宠爱,不过那到头来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到如今也同样是孑然一身的孤独。
佟书瑶之所以要告诉她这些,并不是故意要让她难过,而是她认为,她应该是希望听到这些消息的。
经历了各种生离死别,到老了,总有一些记忆不愿意去想起,也总有一些记忆到死都不想忘记。
“书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吧?”
纳兰冬儿看着她淡淡地问,语气很温和,没有一点儿紧张,似乎并不介意。
佟书瑶诚实地点点头,想了想,又忍不住问,“慧姨,您想过有生之年再与大王见一面吗?”
只听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见了,把对方最年轻美好的样子留在记忆里就好。我既已嫁到大齐,便注定与他今生无缘,又何必相见?我的孩子姓陆,无论是否有人承认,这都是一个事实。我就是死,也是大齐的人。”
这大概就是相见不如怀念吧!
也许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是会看透和看淡了。
聊得忘了时辰,当她终于准备离开,打开门,却看见青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佟姑娘,你暂且就住在这里吧!”
愣了一瞬之后,佟书瑶明白了。
她知道了这个大秘密,他不会毒哑她,也不会将她杀人灭口。但是他要将她软禁起来,不再给她自由了。
他果真还是不相信她!
冷冷哼了一声,佟书瑶强扯了一个笑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好啊!住哪里都一样,我才不在乎。”
青衣将她带到了一间小木屋里,虽然是一间简单的小木屋,里面却布置得很精致,东西一应俱全。
在床上翻来覆去,佟书瑶的心中只缠绕着一句话。
他不相信她!
他竟然不相信她!
她以为就像纳兰冬儿说的,他既然能带她进入这个秘密的地方,应该是相信她的,原来,哈,是自作多情!
兴许他当初是急切地要为慧姨治病,不得已才带她来的。
也是,他怎么能相信一个大嘴巴可以保住秘密呢?
心头有点恼怒,有点怨愤,有点不甘,也有一些失落。
难道他要把她软禁在这里一辈子?
她的计划可还没有实施呢!
她原本是想借生日宴的机会,把他们通通都灌醉,然后再追问陆承渊的病因,不是都说酒后吐真言吗?
如今这个计划泡汤了!亏她还一直惦记着他的病。
再次重重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捶胸顿足,嚎了几声,心口堵着的那口气却始终无法舒解。
陆承渊,你丫的!
在气恼中好不容易睡着,也不知睡了多久,就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了。
睁开眼,竟然已经天亮了,望着周围陌生的景致,她有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几秒之后,记忆找回来了。
真希望醒来发现是场恶梦啊,却原来她被软禁了竟是一个事实。于是忍不住一大清早就又把他陆家的祖宗问候了一遍。
打开门,发现好几只巨型“蝙蝠”在空中飞来飞去。
好啦,那不是蝙蝠,是黑衣人。是戈风和冷夜的兄弟们。
他们的轻功很是了得,在崖壁间上窜下跳,飞来飞去轻松自如。
佟书瑶简直看呆了,忍不住拍手叫起好来。
“好棒好棒!”
冷夜已经回归了他的队伍,只是如今,他要时常带着半幅面具示人了。本就冷的气场,因着那半张冷硬的面具,就更加冰冷,更加神秘难测。
一排小木屋前,有一块宽阔平整的场地。戈风坐在轮椅上,静静地望着他的同伴。
如今佟书瑶倒是有些理解他了,他曾经也是这般身手灵活,行动自如的,如今却只能坐在轮椅上,连行走都是一种奢侈。
“戈风,跟你做个交易行不?”
佟书瑶走到戈风身边,笑嘻嘻说了一句。
戈风回过头,狐疑地看着她。那警惕的眼神儿,就好像从她口里说出的交易一定不是什么正当交易。
不过佟书瑶倒没跟他计较,神秘地眨眨眼,压着声音。
“我承诺治好你的腿,你跟皇上说让他放我出去,怎么样?”
面对这位姑娘的天真,戈风竟无言以对,好半响才道, “皇上的决定岂是我能轻易左右的?”
其实佟书瑶哪能不知道跟他打商量没用?她只是有点抓狂,病急乱投医罢了。
望着冷夜他们飞来飞去,不仅戈风羡慕,她也羡慕了。她也好想学这飞檐走壁的功夫,这样子他就困不住她了。
到时她远离了这个皇宫去,凭着她的一手好医术,开个医馆,赚钱发家奔小康。要找个小白脸打伙过日子的话,她可以去漠桑,那里的一夫一妻制还是比较适合她的,找一个肯对她好的人,平平凡凡过一辈子。
从今以后,他当他的大齐皇帝,她在江湖逍遥快活。朝堂上的权谋倾轧,后宫里的勾心斗角,都与她再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也再管不着她的私生活,等她赚够了钱,她可以养无数个小白脸,放家里美化环境,养眼也挺好。想想就很潇洒快意!
可是,这毕竟只是想象,她纵使再有天分,这飞檐走壁的功夫想必一时半会儿也是学不了的。要飞出这个地方,是白日做梦。
想着昨天还跟那货说,今天是她生日呢!结果他就送她一个这么特别的大礼咩?有这么坑人的吗?
可恶!
开脑洞发挥想像小半天,恼起来问候他陆家祖宗又是半天,当黑暗来临的时候,尤大宝突然出现了。
“皇上赏玉如意一对,珍珠耳坠一对,和田玉簪一支,黄金百两给佟姑娘,祝佟姑娘生辰快乐。”
黄,金,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