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前这一位明明犯了错,却还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爷,身高比她高,颜值比她高,钱钱比她多,权力至高无上,操着人的生死大权,更别提一支小小玉簪的命运了。
鼓动着腮帮子,佟书瑶横眉怒目,手指捏得发紧。
心头各种权衡利弊,拳头却终是挥不出去。
料想他若不是当今皇上,她早就把他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了。
深深吐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佟书瑶半分自嘲,半分不满地哼哼两声。
“你是爷,你是天下最大,我自认倒霉了,行不行?”
听了她的话,面前这位爷依然淡定自若,好似这就是她该有的态度。
看着他欠揍的表情,佟书瑶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为免自己在冲动之下把眼前这位爷揍成熊猫,她一扭头,冲出了帐篷。
尤大宝看出情况不对,迎上来小心翼翼地问。
“佟姑娘,爷头痛好些了没?”
鼻子哼了一声,佟书瑶没好气地丢下一句。
“他头疼吗?我看他好得很。”
看着佟书瑶怒气冲冲的背影,尤大宝犯起了嘀咕。
这两位,又是咋的了?
佟书瑶盯着桌上拼凑到一起的玉簪,又是气又是郁闷。
这下子,她还怎么物归原主呢?
算了,回京再说吧。
佟书瑶不知道的是,她不用等到回京,就会很快与玉簪的主人见面了。
在怨,怒,忧,愁的各种复杂情绪下,佟书瑶睡得不甚安稳。
又加上昨夜酗了酒,第二日一早醒来,头还有些沉重。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利用职位之便,准备了一些解酒的东西。
熬着葛花茶,想着昨夜的事,心里又有些郁闷了。
计划得好好地,要完璧归赵的事,竟然被那位爷一个任性,就给破坏了。
想想就来气!
葛花茶熬好了,一边等它晾凉一边犹豫,要不要给那位讨厌的爷送一份去呢?
昨天是他说头痛把她叫去的,结果治疗过程刚起了个头,就发生了一系列始料未及的事情,总体说来都是自己作死,但他捏断了她的玉簪可就是他的不对了。
也不怪她后来大怒之下,无心顾忌他的死活。
也不知,他丫的痛死了没有?
照理说,照顾他的健康是她的份内之事,但,他也太让人来气了,以为自己有钱了不起,什么事情甩沓钞票都能解决的样子。
可恨!
但,生气归生气,他好歹是她的大老板,她还在他手底下工作,还拿着他的俸禄。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思来想去,她还是端了一碗送过去。
在门口见到尤大宝,她将葛花茶交给他。
“这是解酒的。”
尤大宝愣着接过之后,见她面色不愉,很快明白过来,笑问。
“佟姑娘为何不自己送进去?”
撇了下嘴,佟书瑶没什么好气地道。
“我怕我自己进去,见到他那欠揍的样子,会忍不住在这里面加点砒霜。”
脸皮狠狠抽搐了两下,尤大宝惊讶地望着佟书瑶的背影离去。
看着手中这碗茶,他犹豫再三,还是端了进去。
陆承渊负手立在屋中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进去。
想必那姑娘刚才那大逆不道的话,他全都听在耳里了。
“皇上,不然,奴才拿去倒了?”
尤大宝揣度不准这位爷的心思,言语十分小心翼翼。
“端过来。”陆承渊冷声道。
“这个……”尤大宝缓慢地低着头走到他面前,想起那个胆大包天的姑娘,实在不放心。
“皇上稍等,容奴才拿银针试一试。”
话刚落下,陆承渊已经接过碗一饮而尽。
“皇上,这……”尤大宝惊讶又担忧地接过已经见底的碗。
要是那个姑娘真的下了毒,怎么办?她可是极有可能干得出这样的事。
仔细地观察着陆承渊的神色,倒不见中毒之相,却反而突然就神清气爽的样子,负手大步走出了帐篷。
尤大宝心中不由感叹,这姑娘的药可真是奇啊!
骑着马悠闲地踱在草原上,闻着大草原清晨无比清新的空气,心中的阴霾顿时散去了许多。
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必让太多繁杂的事情扰乱自己的心神,让自己不开心呢?xdw8
走着走着,她便看见了前方同样缓慢骑马走着的俊秀背影,撩了下唇角,她打了下马,快跑了两步,追了下去。
“王子殿下,早啊。”
楚陌南闻声回头,见是她,朝她礼貌地笑了笑。
“早!”
与他并肩骑着马徐行,佟书瑶看着他笑容里的几分阴郁,笑问,“怎么,王子心情不太好啊?”
讶然地看向她,楚陌南俊气的眉眼在晨光下更显阳光。
“何以见得?”
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佟书瑶道,“王子一定知道了,我是此次秋狩的随行太医,看病最拿手了,我不但能看身上的病,还比较擅长看心病。”
没有多少意外,楚陌南淡淡“哦”了一声。
却听佟书瑶又道,“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王子殿下,要不要我给您开一剂药方?”
楚陌南看向她,轻轻笑了一声,“只怕我的病是无药可医。”
他眉宇间英气逼人,言语间却有几分难掩的失落。
佟书瑶笑着摇摇头,迎着朝阳,深吸了一口新鲜香甜的空气。
“王子殿下何必沮丧,万事皆有可能。”
眼神怔忡,楚陌南默然不语。
“我只问王子一句话,如果落叶有情,您会选择做风,做树,还是做大地?”
佟书瑶一双大眼睛灵气逼人,楚陌南看着她却沉默了。
好半响,他才道,“风吧,风可以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点了点头,佟书瑶又笑问,“为什么不是大地?落叶归根,大地才是它的归宿。”
楚陌南看向远方,缓缓道,“大地也许是它身不由已的归宿。”
摇摇头,佟书瑶道,“也许大地才是它奔赴自由所向往的归宿呢?”
勒住僵绳,马儿停下了脚步,楚陌南默了半响,抬起头,盯着她缓缓道,“她若想去远方,我便是风,她若想要安定归根,我便是大地,她想让我做什么,我便是什么。”
略微惊讶了下,佟书瑶不由心中感叹,这位东鲁王子好有慧根啊。
心头竟有点羡慕杜若岚了!被这么好的一个男子喜欢着。
“王子殿下,您过来,我给您开一剂药。”佟书瑶神秘地笑着朝他朝了朝手。
楚陌南沉吟了片刻,拉着马挨近了些。
佟书瑶俏皮地一笑,凑过去,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当楚陌南听完以后,顿时眼睛明亮了。
“你的意思难道是?”
佟书瑶笑眼弯弯,眨眨眼。
“低调低调,王子殿下,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哦。”
她朝楚陌南挥挥手,心情愉悦地笑着打马离开了。
楚陌南立在原地,看着她惬意潇洒的背影踏进晨曦里,他的目光与清晨和煦的阳光交相辉映,格外地璀璨夺目。
迎着微风,她此刻的心情格外好,心中是一种当了月老的喜悦。
杜若岚还是少女,她还不曾成为任何人的女人,这个秘密会让楚陌南看到未来的很多希望吧?
佟书瑶心情好,浑然不觉自己打着马儿已经越走越远,更不知,危险正在一步步地向自己靠近。
在她身后一个看不见的地方,一双阴鹜的视线远远盯住她,缓缓眯起。
一根在阳光下闪着森光的钢针对准佟书瑶身下马儿的屁股,直直地射了出去。
马儿一声痛苦的长嘶,前蹄一扬,便疯狂地奔了出去。
突然性情大变的马儿让佟书瑶措手不及,还好她反应极快,在它发彪时,已经紧紧抓住了僵绳。
远远落在身后的楚陌南看出了异样,很快打马追上去。
但,佟书瑶的马此刻处于疯狂状态,速度是从没有过的快,不是正常的马所能比得上的。
狂风扑面,她几乎睁不开眼,猛然灌进她口里,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用力拉僵绳,然而此刻马儿却好似不懂这停下来的信号,越跑越快,癫了一样。
“喂,你不是温顺的母马吗?你……在干什么?这么疯有损形象知不知道?”
她还有心情调侃马儿。
可马儿此刻分外狂燥,哪里听得懂她的话,只知道没命地奔。
“你,你不会是又闻到了帅马的气息吧?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淡定啊,不至于这么激动吧你?你背上可还坐着人呢!”
佟书瑶一面夹紧马腹,抓紧僵绳,防止自己掉下去,一面还在抽空和马儿瞎话。
她也许并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危险程度,以为马儿跑着跑着便会停下来。
可,马儿越跑越快,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她几度被抛得老高,为了不掉下来,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夹着马,所以,她很快说话已经没有底气了。
“喂,别跑了,跑远了我可不认识路回来。”
楚陌南眼看追不上,停了下来,半刻不犹豫地调转马头跑回营地。
起先还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光线很足,此刻马儿却冲进了一片丛林。
阳光被遮挡,环境瞬间变得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