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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顺跟陈成对视一眼, 均都困惑, 犹豫了一下,这才出声打断拿着照片发呆的男人。

“嫂子?”

他们非常困惑,甚至有不易察觉的迷惘, 这是怎么了,平时淡漠的人突然露出.....激动的表情。

思绪被打断, 沈默拿着照片的手一顿,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异样, “带我去审讯室。”

“现在吗?”李顺微睁眼, 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选择强调一遍。

职业习惯,他下意识去审视突然变的古怪的男人,目光不自觉的犀利了些。

沈默站起身, 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微抬收紧的下巴,“就现在。”

警局里的人都非常统一的称呼沈默嫂子, 几乎成了不用言说的默契, 他们对待那个又敬又畏的男人的家属,同样是尊重的。

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台机器,冷肃的气氛在沈默的加入后有所改变。

另外两名警员跟李顺他们一起坐在沈默身边, 目光都放在机器上面那个不大的屏幕上,那里面正播放着一个画面,是在同步监控隔壁审讯室发生的一切。

大概十平米的长方形房间, 四周都是被海绵包裹的米黄色软墙,桌椅都做过处理,棱角全都遮掩住了。

挺直脊背,端正坐着的林建白手里拿着一支钢笔,在记录着什么,面部轮廓冷峻,寒意逼人。

对面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穿着黑色衬衫,手臂肌肉线条粗犷,有着棱角过于鲜明突出的脸,绷着的时候凶恶残忍,骇人的眼神会让人不敢靠近,跟传统的英俊搭不上边,往那一坐,跟座大山一样。

敞开的领口露出黝黑的皮肤,隐约可见图腾,脖子上倒是没戴那种黑道老大长配的那种粗金链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眉目笼罩着凶狼的野性。

沈默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眼底浮现些许苦恼,把那个家伙接回家,会不会把天花板给掀了?

“111,在不在?”

很快,脑中有机器的声音,“叮,000在。”

沈默把眼镜取下来,过了会又重新戴上去,“苣花灵库存够吗?”

“叮,库存爆满。”

沈默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监控器里,男人突然大力拍了一下桌子,面色狰狞的争执着什么。

对面的林建白撩起眼帘看了他一眼,手中的钢笔放下来,薄唇微动,眉峰拧紧了些。

当林建白拉开椅子站起身的那一刻,沈默就发现他四周的其他人也全都跟着站起来了。

气氛突然变的紧张,个个大气不敢出。

这是沈默第一次目睹林建白审讯的过程,比他预想的还要威严,肃静,也更冷酷。

就在所有人都拿捏不稳,准备采取紧急措施时,他们就见那个刚毅冷峻的男人靠着桌子,微低头,只是点了一支长烟,并没有其他动作。

淡淡的烟雾燃起,萦绕在他那张强硬的脸上,神情晦暗难辨,让人不寒而栗的可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压抑的就像是暴风雨前的沉闷,沈默发现自己手心起了一层汗,那里面的其中一个是自己的爱人,比自己印象里还要肃冷可怕,跟会在他做恶梦惊醒后拍着他的后背一次次亲吻他额头的那个男人找不出半点相似的地方。

但是却是同一个人。

而另一个,与他来说,很复杂,其实他并没有多少想法觉得会再次见到,但是生活中充满了意外。

“嫂子!”

李顺突然出声,视线停在监控器上面。

几乎是同时的,沈默已经转身出去,脚步飞快,就在刚才,他看到那个草原汉子一拳头把桌子给砸了。

北区的权势很大,掌控着包括t市周边在内的诸多省份,分布的大小势力仿佛收到某个号令,近期突然开始大肆活动,隐隐有着要将已经做出退出姿态的南区吞并的趋势。

这个世上,大概也就沈默清楚那个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实则有谋略有实力的男人的野心有多大。

审讯室里,林建白按掉烟头,冷漠的看着把桌椅全给破坏彻底的愤怒狮子,他将手铐扔桌上,手慢慢握成拳头。

就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势下,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眉头慢慢皱了起起来,林建白转身去开门,略感诧异的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将眼中的煞气收敛了,示意跟过来的李顺进去。

李顺当下就垮着脸,在同事们同情外加怜悯的目光中慢吞吞的走进去,独自面对那个跟蛮夷一样的凶残动物。

办公室里,沈默跟林建白面对面站着,看进彼此的眼睛里,只能看到是自己的身影。

“抱歉,来之前没有提前跟你说。”沈默开口,目光没移开。

林建白紧锁眉宇,深邃的眼睛里泛起了波动,薄唇拉直,“我没怪你。”

“我知道。”沈默的语调微扬,认真的说,“但是这件事的确是我的不对。”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给这人的工作带来什么影响,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他不对。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林建白凝视着自己的爱人,犀利的眼角柔和了些,面前的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固执的很,态度也足够明确强硬。

“如果我不来,你准备怎么做?”沈默敛了唇边的弧度,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我不会动手。”林建白说的直接。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窗户那里吹进来的风把桌上的文件吹的哗哗响,天空暗下去,空气很闷热,估计要下雨了。

林建白扯了一下领口,就在沈默靠近的时候,他却做出了一个动作,微侧头躲开了。

沈默挑眉,静静的看着他,看不出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我刚才·抽·了半根烟,嘴里有一点烟味。”林建白抚摸着爱人的脸颊,手指停在他下巴那里摩挲着,低声说,“吸二手烟不好。”

什么也没说,沈默伸手搂着林建白的脖子拉下来一点,唇覆上去,就这样停顿了几瞬息,才继续下一步。

鼻息间除了熟悉的气息,有一点淡淡的烟草味,他的手放进林建白的发丝里收紧,唇舌纠·缠上去。

林建白的手绕到后面摸着沈默的后背,带了些力道把他摁在怀里,舌头在他口腔肆意的活动着。

直到体内那股灼热的温度冲进四肢,沈默才在紧要关头凭着强大的理智扼制住,他后退一步,刚要开口却见林建白及时按住他的后脑勺,不舍的持续了这个缠·绵的深·吻。

分开的时候两人呼吸都絮乱了,无声的相视,一样的情感爆发出来。

指尖触碰的棉质里裤已经湿了一块,沈默弯了一下唇角,眼底柔和了下去。

男人经常执笔的手细长干净,放在他剑拔弩张的利器上面,呈现的强烈对比让林建白呼吸清晰可闻的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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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寂静染上了别的声音。

林建白后背靠着办公桌,一手搂着趴在怀里的爱人,另一只手伸进他的衣领里面,指尖在他的后颈缓缓的游移着,垂下的眼角泛起浓烈而炽热的情感,在次次的隐忍中渐渐压了下去。

感受着手心的那种烫热,沈默亲了亲林建白突出的喉结,用力箍住了再放开,来回重复,最后整个的从下往上顺了一把。

林建白腰部轻微一震,下巴抵在沈默的发顶,手臂更紧的把他抱在怀里。

两人静静的拥抱,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慢慢回到正常频率,拿纸巾擦掉手上的粘·稠东西,沈默扶正鼻梁上的眼镜,把凌乱的衣服理了理,这才喘了口气。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又递过去让林建白喝了一口,两人靠着桌子面对面相视无言。

过了片刻,还是林建白率先开口的,“有没有吓到?”

清楚对方所指是什么,沈默摇头,抿嘴一笑,手指在林建白下巴那里摩挲着,难得的生出想挑逗一下的想法,他也这么做了,食指勾着他的下巴,笑着说,“林警官,你爱人为你骄傲。”

见对方抿着唇,想乐又忍着,沈默幽幽的说,“但是你刚才在审讯室还真吓人。”

林建白:......

两人在办公室里等着外面的消息,气氛轻松起来。

“是李顺给你打的电话?”低沉的声音微哑,林建白的语气骛定。

“嗯。”沈默把林建白身上的警服整理了一下,熟练的用指腹慢慢抚平领口,“里面那位我大概认识。”

林建白是谁?无论是什么人,从事什么职业,往他面前一站,他那双深邃凌厉的眸子就跟扫描仪一样,什么也藏不住。

“是那个草原的……勇士?”他的声音古怪,那人身上的凶狠气息可不像是勇士该有的,倒像是个刽子手,血腥味很浓。

沈默抿嘴,“在那个年代,杀人就跟割草一样,弱肉强食。”

“看的出来。”林建白脸沉了下去,不容置疑的强势,“我跟你一起去。”

等两人再次出现在审讯室的时候,来了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是一名律师,显然就是来替东区老大保释。

正在做着最后工作的李顺如释重负,就这么一会,他已经浑身湿透,那人身上散发的狠戾跟头儿不一样,完全没有可预料性,高度危险分子。

男人野兽的视线扫视了一圈进来的几人,挑衅的停在林建白身上,脸上露出森冷的表情。

“你惹怒了我,林警官。”

林建白淡淡看过去,漠然的收回视线,冰冷的声音,“本职所在,倒是我想奉劝你一句,下次别再被我抓进来。”

边上的律师脸上渗出汗珠,混口饭吃而已,他可不想在职业生涯把自己的命搭上,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他都不想得罪。

就在他沉吟着,打算出口缓解凝结气氛时,有道平静的声音先一步响起,念出了一个古怪的名字。

“巴图。”

包括律师在内的几人都见到刚才还目露凶光,一副要吃人样子的男人身子一顿,震惊的神色定格在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上。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变脸变的比翻书还快。

脚步没动,依旧站在林建白身边,沈默这次连名带姓的念了一个名字,“乌尔罕.巴图。”

几个字落入耳膜,比一枪打中头部还要痛,他以为心口不痛了,没想到还是很痛。

乌尔罕.巴图尖锐的眼神突然眯了起来,可怕的目光把面前的陌生男人打量了好几遍。

“你是谁?”无端来到这个鬼地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这可不是简单的巧合那么简单。

沈默蹙了一下眉,眼神安抚了一下试图阻拦他的林建白,随即便迈步走到桌子那里,手沾了一点水,在桌上写画着什么。

他画的很认真,手臂平稳,眉心偶尔因为某些原因轻蹙一下。

除林建白之外的人都拉长脖子看过去,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是一条水痕,如同绸缎般弯弯曲曲的。

乌尔罕.巴图瞳孔骤然缩紧,眼前所见太不真实,甚至有些灵异。

那是他生长的那片大草原深处的绸子弯,多柯勒草原最美的河流,怎么会在这里看到?

“你到底是谁?”吼声颤抖,乌尔罕.巴图冲过去,伸出去想去抓沈默的手被林建白制住。

两个男人眼神对上,一个冷漠,一个狰狞。

在场的人把心提到嗓子眼,神色各异,律师的视线很忙,一会看看沈默,一会看看林建白,一会看看乌尔罕.巴图,眼神闪了闪,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自个震惊住了。

而林建白的几个下属正焦急的巡视四周,他们思考着等会打起来,哪里可以作为隐蔽的地方,头儿的脾气跟石头一样,平时硬邦邦的,谁给惹毛了能砸出一个大坑。

“草原的天很蓝很美。”沈默看着乌尔罕.巴图,静静的说,“绸子弯的水清澈干净,那里的夜晚很迷人,乌尔罕.巴图是草原最了不起的勇士,他的巴伦部落是草原最强大的族群.....”

随着沈默的声音慢慢响着,乌尔罕.巴图脸上表情精彩纷呈,一贯让人不敢直视的渗人眼睛赤红一片,更加的可怕,他突然抱头大声嘶吼一声,“啊——”

这声吼叫把外面办公的警员全给惊着了,有几人持枪闯进来。

他们每个人脸上戒备的神情在看到上午被拥簇着蛮横走进来的强壮男人这会蹲在嫂子面前抱着他的腿痛哭时,均都维持不下去了。

这到底在上演着什么?不明所以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们的头儿,却见对方那张脸比平时更冷。

认亲?不像,头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倒像是被夺妻。

吞咽口水的声音伴随着无意撞到桌椅的响声,警员们收了手里的枪,后退着站在门口,待命的状态。

抱着他双腿的手臂霸道,勒的他很痛,沈默也有点愣住。

他并不知道这个草原最勇猛的汉子亲眼目睹自己的阏氏在他面前焚烧的那种挫败,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有多大。

就跟一个火把点燃枯草一样,把心烧出一个窟窿,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