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煜没有理会夏知的一连串追问,反而问道:
“你这次又缺多少钱了?”
“什么?”夏知没有反应过来他究竟什么意思。
“不然你现在怎么会这样费尽心思地讨好我。”言煜靠在墙上,双手抱臂,一副闲散的模样。
“你怎么会这样想?!”
“不是我‘想’的,是你告诉我的。”言煜漫不经心地说道,“先前你不是说只是因为需要我帮你付医疗费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我那是一时气话!”夏知惊了。
她没想到她随口一说的话竟然被言煜记得这样清楚,明明连她自己都没有多少印象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这也是你说的。”
夏知一时语塞。
没错,这些都是她说过的话。
那些她说完就忘的话言煜都牢牢记在心里。
每当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时,便会想起她当时对他说的那些尖利讽刺。
“可是……”夏知想要辩解,却完全想不出任何能够为自己开脱的说辞。
“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还缺多少钱,我都给你。”言煜的音调没有一丝起伏,就像机器最单调木讷的重复。
“你明知道我根本不要你的钱!”夏知大声吼道,泪水不受抑制地夺眶而出。
他是故意的。
一定都是故意的。
她这样在心里想着。
他就是为了气她。
没准这会儿他看见她被急哭了正在窃喜呢。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言煜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看她。
他从来都只给人一次机会,尚有耐心时还愿意放低姿态,可一旦那人放弃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头的。
夏知已经错过了那一次机会。
“言煜!你都不敢说你不爱我!假惺惺地在那摆给谁看啊!”夏知不肯服输地哭喊道。
言煜皱了皱眉头,他最烦人纠缠不休,哪怕那人是夏知。
刚要回头说些什么,看见夏知手里拿着的盒子,脸色突变。
“如果你真的已经不爱我了,为什么你还有这枚婚戒!”夏知举起当初言煜天价买来要向她求婚的戒指,白金的戒托上镶嵌了一枚闪耀的粉钻。
“你说话啊言煜!”
她打开盒子时看到里面有个小标牌,上面刻着她名字的拼写,就笃定了这就是alex说的戒指,如果言煜真的想和她彻底分开的话,这枚戒指又怎么会放在客厅那么显眼的位置?
言煜的喉头上下蠕动,沉默许久,半晌才说:
“刚要扔掉,被你找到了。你要真想要的话就给你吧,反正我留着也没用了。拿走这枚戒指,我们就互不相欠。”
夏知对他的话感到难以置信,满脸泪水。在她不远处站着的言煜却还保持那样慵懒的站姿,就连抬眼看她时也是不情不愿的。
“这是你说的,言煜。”夏知声音颤抖,“互不相欠。”
“我真是瞎了眼。”
她一边哭一边笑着自嘲道,表情像被人遗弃的高度腐化塑料娃娃那样扭曲。
“我之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傻事啊?”
言煜的眉毛渐渐扭在了一起,尤鲠在喉。
“我还因为你这样的人拉了池熙禾下水?”
“我真是蠢!”
清脆响亮的一声,她突然抬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言煜一直环抱的双臂松开了,他的步子差一点就迈了出去。
然而他不能这么做。
“我夏知,从来都没想过要你任何的东西!”
夏知情绪激动,把手上的钻戒直接重重摔在了地上,“哐啷”一声格外刺耳。
哪怕是最初母亲生病需要手术费时,她也不光只是为了医疗费才和他在一起。
可现在他却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钱!
她最后看了言煜一眼,“这种东西,还是留给你未来的妻子吧。”
语罢,转身离开了这间永远被厚重的遮光窗帘阻隔所有阳光的屋子。
当房门甩上时,言煜看到她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才终于松了口气,蹲下身从地上捡起方才被她丢掉的钻戒放回订制的精致小盒里。
……
当夏知再一次看到与言煜有关的消息时,是言盛集团的董事长,言世文,去世了。
言世文去世的消息似乎刻意有人在压着,除了向他们这样对新闻十分敏感的公众人物,大多数普通人甚至以为言世文还是言盛集团的董事长。
蹊跷的是,言世文死后言盛集团并没有立刻宣布谁是新的董事长,就连股份也没有对外透露,按理说言世文的手中握着言盛集团不少的股份,死后应该会继承给他的亲人才对,可直到他死后三天言盛集团都没有放出任何消息。
事实上言世文的去世实在太过仓促,一直在争夺言盛集团最终领导权的几个董事在他病重时都做了不少功课,就等着他一份遗嘱自己好吃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然而言世文死前还是一直在念叨着言煜,一个他用了不少心血去培养的最好接班人,其他那些前来照顾他的外甥侄儿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直到他死后一天,律师才公布了临终时刻立下的遗嘱,结果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们以为只要在言世文生命的最后一刻陪在他身边好好伺候他,就能得到他的青睐。
然而他最终将言盛集团这个超级商业帝国的继承权全部给了已经抛弃他跑去法国的孙子,言煜。
他们看到遗嘱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算什么?
感情他们这么多天又是陪他聊天又是帮他擦身体喂粥的都是白忙活了?!
做人狠心到这个程度的也就只有言世文了!wavv
他们拦下了要立刻联系言煜继承家业的律师,围坐在密室里热议起来。
“我就不懂了,言煜都不要这个家了,他还把财产都给他干什么呢?!”言世文的大侄子气愤地锤起了桌子。
“王律师,有什么情况下可以让言煜没有继承权吗?”三侄子推了下厚厚的眼镜。
“呃……”感受到扣押自己的人穿着整洁的西装人模狗样的,浑身都带着杀气,王律师只好全盘托出。
他早就看出了这帮人绝非善类,自己和他们来硬的根本没用,再者这本来就是人家家族自己的事,他一个律师也不好说些什么。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地下室里商讨令人胆战心惊的阴谋。
“如果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话,你就死定了。”
言世文的大侄子微笑着对王律师说道。
“不敢不敢。”
他连忙摆手示弱。